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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頌又問:“那你覺得,賀聞逍看的是你嗎?” 楚珉淡淡道:“應該是照片角度錯位了吧,他可能在看別的地方?!?/br> 錢頌咂舌:“真是太巧了,不過也并非沒可能,不是老有那種新聞嗎,說一對夫妻結婚多年,偶然發(fā)現(xiàn)原來兩人早在相識之前就曾共同出現(xiàn)在某張舊照片里,都是緣分啊?!?/br> 楚珉半闔著眼,置若罔聞般,沒搭理錢頌的感慨。 錢頌這人話密,心里還在考慮和賀聞逍搭線合作的事兒,便自言自語道:“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賀家二少,放著好好的萬貫家業(yè)不繼承,想不開跑到娛樂圈里來體驗生活,還隨便混混就成了一線,嘖,難怪總說同人不同命呢?!?/br> 正如錢頌所言,賀聞逍兩年前入圈入得相當突然。 雖說影視行業(yè)普遍排外,但架不住賀聞逍背景強大,資源豐厚,還有個當頂級名導的舅舅。兩年前他剛一出道,就參演了親舅導的賀歲片,飾演一個非常討喜的角色,一夜之間被全國人民認識。 大概天賦使然,他雖是第一次演戲,演技有些青澀,但總體挑不出太大的毛病,加之臉長得極具辨識度,并非娛樂圈里爛大街的帥哥長相,很快就爆紅了。 和半路殺進娛樂圈的賀聞逍不同,楚珉是正經八百的電影學院科班生,在校時期成績相當不錯,經常參演一些大制作里的小角色,也演過不少優(yōu)秀舞臺劇。 畢業(yè)后,他正式踏入影視圈,按部就班地從配角演起,一路走來不好不差,混了個二線,之后便像遇到瓶頸了一樣,怎么都上不去。但對于絕大多數(shù)演藝從業(yè)者來說,這種程度已經是望塵莫及了。 娛樂圈說白了也就那么回事,人是大海,機會是毛毛雨,本就是僧多粥少的行業(yè),還有賀聞逍這種吃飽了撐的闊少爺過來搶飯吃。 而像楚珉這種一沒背景,二沒運氣,也不愿意傍金主的,能單憑實力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已經算得上難能可貴了。 楚珉今天是來秣州市參加新劇主創(chuàng)間第一次見面會的,三個小時前下的飛機。 為了爭取到這部s 級別兼上星的大ip劇,楚珉連軸轉了好久,上個月就有點影子的小感冒非但沒靠機體免疫熬過去,反倒越來越嚴重。 錢頌看他懨懨的模樣,便沒再多說什么,留他一個人在房間里休息,走之前囑咐他記得兩小時后的會議。 幾米外的窗戶沒關嚴,三月的春風鉆進室內,又陸陸續(xù)續(xù)吹入夢中,給夢里夢外的身體裹上一層微涼。 楚珉蜷縮著四肢,小聲說“冷”,不一會兒,一個高大的身影向他走來,俯身給他蓋了件外套,外套是黑色的,輕柔干燥的玫瑰香將他包裹起來。 他淪陷在不屬于自己的氣息中,恍恍惚惚半睜開眼,面前是一張帥氣過頭的臉。 那臉上的表情單純真摯,濕漉漉的眼睛似有幾分討好,卻藏在周遭溫柔的霧嵐里,看不太真切。 他想看的更清楚些,便用力睜大眼睛,下一秒,窗外亮白的陽光刺入瞳孔,留下無比真實的銳痛。 原來是場夢。 楚珉短促地喘出一口氣,將手背擱在微燙的額頭上,幾秒鐘后,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一件黑色外套。 他猛地從沙發(fā)上彈坐起來,把一旁正在收桌子的助理小柏嚇了一跳。 外套狠狠跌落在地上,楚珉胸口起伏,垂眼瞪著。 那是他自己的衣服。 “怎么了珉哥?”小柏走過來撿起楚珉的外套拍了拍,不明所以道,“我進來的時候看到您在睡覺,就給您蓋了件衣服?!?/br> 楚珉捏著眉心道:“沒事,做了個噩夢?!?/br> 聽到楚珉沙啞的嗓音,小柏有點擔憂,但看他略顯陰郁的神色,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收拾好東西就出去了。 這一覺睡得不好,醒來之后反倒更累了。 楚珉看了眼時間,離會議開始還有四十分鐘,地點就在酒店同一層的會議間,但在此之前,他還要單獨見見導演和制片。 楚珉進浴室洗了把臉,稍稍打理了一下儀表,便昏昏沉沉地走出房間。 酒店整個十一層都被制片方包了下來,狹長的酒店走廊空無一人,楚珉踩在酒紅色的地毯上,步子有些虛浮。 不知是地毯吸走了足音,還是頭暈沒聽見腳步聲,快到轉角的時候,楚珉沒注意迎面而來的人,只聞到一股冷冽熟悉的玫瑰氣息。 他下意識地抬眼一望,便驟然被扼住呼吸。 原本昏聵的大腦如同過了道閃電,沉寂已久的心臟也瘋狂跳動了起來。 面前擋住他去路的人長了張英俊到過分的面容,既熟悉,又陌生。 正是錢頌一小時前跟他聊過的人,賀聞逍。 恍惚間,他以為自己還在剛才的夢里。 一秒的怔愣之后,他才注意到賀聞逍身邊的人—— 賀聞逍的緋聞男友,何煦。 六年不見,賀聞逍個子更高了,目測超過一米九,膚色也深了一點,黑發(fā)剪得極短,露出凌厲的面部輪廓線和英挺的五官,如同出鞘的刀,渾身上下都是鋒芒。 何煦比賀聞逍矮大半個頭,年紀小,生了張討人喜歡的娃娃臉,就這樣站在賀聞逍身側,臉正巧到賀聞逍的肩膀,一切看上去都剛剛好。 沸騰的血液瞬間冷卻了下來,化作早春徹骨的薄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