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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后從樓上下來,勾人的飯菜香味已經(jīng)從廚房飄到了客廳。 見楚珉要走,管家連忙道:“楚先生,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走吧?!?/br> 楚珉道:“不了,我等下還有事?!?/br> 管家嗅到異樣,詫異地看了眼賀聞逍,無聲詢問原由。 但賀聞逍沒說話,只是直勾勾盯著楚珉的背影,黝黑的瞳仁深不可測,像在審視什么難以捉摸的東西,直到大門關(guān)閉,對方離開。 - 楚珉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披著一身微涼的夜色跨進駕駛座,他重重仰靠在椅背上,匆忙點了支煙,接連吐出好幾個煙圈之后,微微發(fā)軟的四肢才逐漸恢復(fù)力氣,唯有夾煙的手殘余些許顫抖。 被賀聞逍捏過的手腕還在隱隱作痛著,他將衣袖強拉至半個手掌,小指耷拉下來,反捏住袖口,試圖借此掩蓋剛才的惶然。 他實在不想再回味那種感覺,就好像被人掐住心臟,扼住呼吸—— 他竟然在害怕賀聞逍真的會把楓葉拿走。 幾分鐘后,煙燃盡,楚珉發(fā)動車子,卡著最高限速離開了這片別墅區(qū)。 回家路上,他接到了市郊私立療養(yǎng)院打來的電話,藍牙耳機里傳來甜美的女聲:“楚先生您好,您母親最近狀態(tài)有所好轉(zhuǎn),能認人了,您有空可以過來探望她?!?/br> 楚珉聞言,疲憊的臉上終于綻出一絲喜色,立刻在下一個十字路口迎著車流調(diào)轉(zhuǎn)車頭:“我現(xiàn)在過來?!?/br> 遲小椰 下章進組,同居生活就要開始啦! 第12章 “有人在偷拍我們?!?/br> 療養(yǎng)院坐落在菱北市郊,環(huán)境宜人。 穿過幽靜的回廊,楚珉看到小花園的藤椅上坐著一個身著月白旗袍的安靜美婦人,正是他的母親顏文槿。 她摸著頸間的翡翠項鏈吊墜,對鏡子擺弄著,顧影自憐的神情如豆蔻少女一般。 顏文槿精神還正常的時候,曾非常喜愛珠寶,因此楚珉每次過來探望她,都會給她帶一件首飾,這串Brightness的翡翠項鏈就是其中之一。 楚珉已經(jīng)許久沒見過這樣的母親了,他驚訝地看了眼一旁守著的護工,護工沖他眨眨眼,表情明顯像是報喜。 楚珉害怕打擾到母親,便沒有出聲,直到顏文槿發(fā)現(xiàn)他。 顏文槿面露驚喜,和楚珉如出一轍的桃花眼彎成好看的弧度:“小珉來了?快過來幫mama瞧瞧,這翡翠是不是很襯我的皮膚?” 楚珉露出笑容,雙手搭在顏文槿肩頭,看著鏡子里的母親道:“媽,您今天真美?!?/br> 顏文槿聞言,佯裝不悅道:“你媽只有今天美嗎?” 楚珉一怔,恍惚片刻改口道:“您當然每天都很美啊,我剛才說的只是今日份的贊嘆而已,明天的留到明天說。” 顏文槿慈愛地撫上楚珉側(cè)臉:“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會討人開心?!?/br> 楚珉感受著母親掌心溫度,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驚動了母親,母親又會回到不認得他的狀態(tài)。 難得的溫情過后,母子兩人坐在小花園里促膝閑談,從這條優(yōu)雅柔美的翡翠項鏈發(fā)散到許許多多不同的話題,直到護工過來提醒楚珉,顏文槿的睡覺時間快到了。 在楚珉的陪同下回到病房,顏文槿依舊意猶未盡地和他聊著天。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這樣和兒子正常對話過了,她不僅說了想吃的美食,還關(guān)心了楚珉的工作,甚至破天荒問起那只她壓根就沒見過幾面的小狗雨點,但卻一句也沒提過那個害她變成這樣的負心男。 曾經(jīng),她無時無刻不把那人掛在嘴邊。 哄母親入睡后,楚珉又在病床邊兀自呆了會兒,才起身離開了病房。 明亮的主任醫(yī)師辦公室內(nèi),楚珉問:“唐醫(yī)生,我媽保持現(xiàn)在這種清醒的狀態(tài)多長時間了?” 唐醫(yī)生道:“有三天了?!?/br> 楚珉眼中迸發(fā)出喜色,轉(zhuǎn)而又問:“那她最近還會提到那個人嗎?” 見唐醫(yī)生露出委婉的神情,楚珉便已得到答案,臉上的笑意淡下幾分。 唐醫(yī)生寬慰道:“任何精神疾病的治療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有反復(fù)很正常,不過只要你母親開始對其他事物產(chǎn)生興趣,就表示病情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余下的咱們慢慢來。” 楚珉心里有數(shù),自然知道急不得,和唐醫(yī)生溝通了幾句之后,便起身告辭。 望著楚珉離開的背影,唐醫(yī)生不由得嘆了口氣。 顏文槿是她接觸時間比較久的病人,滿打滿算差不多快四年了。 在這座私立療養(yǎng)院里住著的,大多是像顏文槿這種社會名流的親眷。不少家屬拼命往院里塞錢,希望醫(yī)護能好好照看家人,自己卻小半年也不見得來探望一次,甚至還有人在這期間去了國外定居。 她見過太多把親人扔到療養(yǎng)院之后就不聞不問的人,仿佛終于甩掉了燙手山芋,畢竟精神類疾病對于親情的消耗,總是要大于其他疾病的。 可唯有楚珉,哪怕母親再怎樣對他橫眉冷視,抑或發(fā)起病來暴力相向,他也依舊會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定期過來親自照顧母親。 她能真心感受到這位兒子對母親多年如一日的愛。 - 離開療養(yǎng)院,楚珉站在郊外的夜風中仰起頭,待到鼻尖褪去微紅,眼眶平息酸澀,才坐上車給經(jīng)紀人錢頌去了個電話:“老錢,你上次說的那幾個代言還在接觸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