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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突然響起的腳步聲,隔著一層薄薄的地板,在一片黑暗的地下室震蕩。 西黛爾抿了抿唇,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迅速把手中的筆記本塞到面前抽屜中,合攏抽屜,一只手舉著手電筒,右手悄悄摸上了后腰處的槍。 此時,西黛爾心情非但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驚慌,反而帶著幾絲輕松。 有人找到這里,不管這個人是哥哥還是弟弟,只要他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她都能用他快速尋到貝爾奇所在的位置。 西黛爾想了想,試著晃了晃手電筒,光束波動的同時,她緩慢退向地下室的角落,改變著自己的位置。 沉重的腳步聲倏然急促起來。 咚咚咚 那人逼近了,顯然,他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光源。 砰。 那人沒有爬梯子,而是直接跳了下來!然而,似乎因為太過急促,他跳下來時,沒有站穩(wěn),踩著一片滑膩的蠟,身子晃了晃。 但臉上戴著蠟制面具的魁梧男人反應(yīng)極快,他握住身邊的木梯,數(shù)秒內(nèi)穩(wěn)住身形,抬頭看向地下室中握著小手電的金發(fā)女孩兒,咻一聲拔出腰間插著的兩把雪亮的刀。 西黛爾一眼掃見他身上似乎沒有其他武器,她看著這個男人臉上的蠟像面具,眸光微動,手指依舊按在后腰的武器上,卻稍微歇了動槍的心思。 槍中只有三發(fā)子彈。 她現(xiàn)在需要率先找到貝爾奇。 你的哥哥欺騙了你! 在蠟像面具男撲過來前,她直直看著這個殺人狂提高音量喊道。 蠟像面具男動作微微停頓了幾秒,然而下一刻他便繼續(xù)毫不猶豫舉著兩把刀朝西黛爾追來。 但只是這些許幾秒,西黛爾便已經(jīng)確定了心中猜想。 漆黑無光的地下室,只有角落身形纖薄的女孩兒站在雪亮光束中,移動時的塵埃滾動在她周身的光線里,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笑,動作輕柔地撩起耳邊一絲金發(fā),別到耳后。 西黛爾反手把手電筒插進(jìn)腰后的皮帶中,光束直沖著天花板。她雙手離開腰間,擺出一個無害的姿勢,一臉無辜的舉起雙手,只是臉上的表情越發(fā)奇怪。 你還記得這個嗎? 她一邊快速朝身后退去,和蠟像面具男繞著鐵桌開始了競走,一邊將握在掌心中的東西暴露在光束中。 一個鎏金翡翠耳墜輕飄飄地勾在她的指尖。 這是特魯?shù)吓康倪z物我一直仰慕她,她是一個外表美麗、內(nèi)心強大的女人,她對藝術(shù)的狂熱也讓我無比向往。 我很欽佩她,因此,我千里迢迢趕來她生前居住的小鎮(zhèn),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下室。我可以看見鬼,因此,在剛剛我借用她的遺物,舉行了一場通靈儀式,試圖見她一面。 西黛爾一邊隨口胡謅,一邊緊緊盯著蠟像面具男,幽藍(lán)的眼瞳里是滿是真摯。 她告訴了我一件事。 你的哥哥文森特,他欺騙了你。 在西黛爾舉起耳墜的時候,蠟像面具男便直勾勾地盯住她的指尖,顯然認(rèn)出來這件東西。 在她夸贊特魯?shù)虾螅婢吣衦ou眼可見地放慢了追逐的速度。 他抬起臉,一片平滑的蠟像覆蓋在這個高大健碩的男人臉上,只有眼眶處有兩個黑漆漆的窟窿。 看上去可怖極了。 見他放慢速度,只是依舊雙手舉著那兩把雪亮的刀刃,像是蓄勢待發(fā)的兇殘猛獸一樣,微微俯身,向纖細(xì)柔弱的女孩兒一步步逼近。 西黛爾眼波微動,反而又漾出一個笑。 女孩兒隨意的把手放了下來,姿態(tài)輕松,似在慢步般,不動聲色地拉開和蠟像面具男的距離,幽藍(lán)眼睛直視面具男臉上那兩個漆黑窟窿,特魯?shù)吓扛嬖V我,她一直希望你成為一個好人但是你的哥哥似乎不這樣想,對嗎? 她語調(diào)輕柔,好像不知不覺帶上某種奇怪的口音,一邊和面具男繞著鐵桌保持距離,手指有節(jié)奏的在周身像水草般輕輕擺動。 你的哥哥文森特,一直對你很好!從小,你相貌可怖,他不嫌棄你;你受人欺負(fù),他便把他們的貓殺死、耳朵割掉、甚至偷走死人尸體作為報復(fù)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切都是假的? 他是不是和你說,你們母親的遺愿是完成一件偉大的藝術(shù)品? 女孩兒聲音含笑,一直不緊不慢地說著話,但直到這一句話吐出,蠟像面具男才倏然rou眼可見的繃緊了渾身肌rou,就連身邊的空氣都似帶上幾分冰冷殺意。 西黛爾笑容不變,嘴角甚至有擴大的趨向,她依舊雅致的笑著,微微偏頭撩了撩頭發(fā),眼眸中神色溫涼。 她心情愉悅地想。 看,猜對了。 在特魯?shù)系娜沼浿?,看似記載著,她生下了一對連體雙胞胎后,被毀容畸形的那個孩子逐漸心理變態(tài)的故事。 然而,真正心理變態(tài)、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并不是先天性臉部殘疾的弟弟,而是 那個看似是正常人的哥哥。 描述弟弟時的他,和記載哥哥時用的他,因為沒有寫名字,看上去像是記載了一個畸形孩子的變態(tài)成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