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紹推開他站起來，半晌沒說出話。

    他媽的這廝力氣太大了！吃什么了，大力水手的菠菜？！

    換好衣服出去，金主尤氏已經(jīng)站門口叫車?yán)?，風(fēng)姿綽約地朝他們招手：“來兒子們，跟老娘出去炸街?！?/br>
    “……”孟野扭頭低聲，“莊紹我不想去了，你呢？”

    莊紹望天。

    現(xiàn)在已經(jīng)11月中旬，降溫挺久了。

    孟野穿了件加絨的藍衛(wèi)衣，出門前頭發(fā)隨手抓了抓。莊紹走得急沒怎么打扮，就在襯衫外面套了件薄外套，發(fā)型也長了，不過整體還是在耳朵上面，顯得很精神。

    倆男生一般大的年紀(jì)，完全不同的類型，一路上回頭率很高。尤英覺得倍兒有面子，下車后的幾步路扭得像走T臺，進商場還跟款爺似的讓他們隨便選，自己則轉(zhuǎn)頭到二樓看衣服。

    孟野早就預(yù)謀，進去直奔心儀的那款。莊紹挑了款便宜好穿的，等店員給孟野拿貨的時候試了試大小。

    “就這雙吧?！?/br>
    他選得隨便，孟野看不上：“你丫怎么一點兒時尚品味都沒有?！?/br>
    莊紹心想講品味誰不會，關(guān)鍵是得有錢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勤儉節(jié)約啊傻逼。

    這功夫孟野又看上一件衛(wèi)衣一條牛仔褲，挑了個尺碼進試衣間。售貨員問莊紹：“你們是兄弟？”

    莊紹說是。

    小jiejie笑著繼續(xù)：“那你是哥哥吧，能看出來，你比較穩(wěn)重。不過你們倆膚色不太像，他比你黑起碼兩個度?！?/br>
    “莊紹！”孟野喊，“過來幫我看看，我這拉鏈怎么拉不上啊?！?/br>
    小jiejie含笑：“去吧去吧，你弟弟叫你呢?！?/br>
    “……”

    莊紹感覺自己倒了八輩子霉。過去拉開門簾，孟野正弓著背死命拽褲襠前那條金屬拉鏈。

    “好像卡bug了?！?/br>
    我看是你腦子卡bug了。莊紹黑著臉：“松手?！?/br>
    孟野撇了撇嘴，雙手作投降狀。

    試衣間里光線昏暗，莊紹蹲下，面朝某處仔細(xì)打量，發(fā)現(xiàn)拉鏈的齒跟內(nèi)褲絞在一起了。

    “售貨員是女的，我不好意思喊人家?！泵弦肮緡?。

    莊紹一邊嘗試松動拉鏈，一邊抬頭瞥他：“那就好意思喊我？”

    “你是男的嘛，男的又無所謂哎喲——”關(guān)鍵部位的rou被卡了一下，孟野疼得大喊，“你他媽會不會弄?。　?/br>
    “不會！”

    他喊莊紹也喊，喊得都快把外面店員也引來了。倆人你瞪我我瞪你，好不容易弄順，站起來以后莊紹腿都麻了，說：“脫下來還人家?！?/br>
    孟野說喔，嘩啦一下就給脫了，半點兒不客氣。

    莊紹唰地拉開簾子。

    “……莊紹我cao你大爺！”

    “你不是不怕人看嗎？”

    “我那是不怕你看！”

    誰說我不怕別人看？我就那么便宜是吧。

    孟野還沒反應(yīng)過來，莊紹又回身給他把簾子拉上了：“我他媽不愛看，以后別給我看了?！?/br>
    換好衣服出來孟野氣不過，挾怨給了莊紹一拳。莊紹可能因為沒有準(zhǔn)備，被他一拳打在胃上，疼得半晌沒能直起身。

    孟野嚇壞了：“沒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br>
    莊紹臉色慘白擺了擺手，示意他別靠近自己。

    回家路上異常安靜，尤英猜到他們倆又鬧別扭了，壓根兒不放在心上。倒是孟野心中有愧，時不時就要瞅旁邊一眼。

    回家關(guān)上門，莊紹卷起衣服一看，肋骨下面青了好大一塊。

    孟野跟進來道歉。

    “對不起啊?！?/br>
    莊紹說沒事：“也是我不對在先，不該掀簾子。下回不這樣了?！?/br>
    孟野心一酸，差點兒沒紅了眼眶。

    他忽然覺得奇怪，自己這么剛強一個人，連腳后跟動手術(shù)的時候都忍著沒掉淚，怎么莊紹三言兩語就讓自己難受了。

    應(yīng)該還是愧疚吧。

    要是莊紹發(fā)火，還手，可能自己就不會這么難受。

    “要不你還我一拳吧，我站著讓你打?！?/br>
    莊紹放下衣服，不解地看著他。

    孟野說：“沒跟你開玩笑，你打吧，我保證不翻臉。”

    莊紹沒理他，轉(zhuǎn)身該干嘛干嘛。坐下以后翻開書，擰開臺燈，眼睛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心里翻來覆去一句話——

    我舍得嗎？

    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債！他媽的。

    從莊紹房里出來，孟野垂頭喪氣。

    于娜經(jīng)過，問：“哥你怎么啦？”

    孟野嘆息。

    “遇上啥事把你愁成這樣，媽不是說下午給你倆買鞋了么，我還以為你回來得興高采烈呢?！?/br>
    鞋？

    對，鞋還在自己房間。

    孟野想起來：“改明兒讓媽也給你買去，咱們家不興重男輕女?！?/br>
    于娜笑了：“媽上周就給我買過啦。”

    “那行。”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問，“咱家有沒有跌打藥膏啊?！?/br>
    “好像沒了吧，之前的被你帶去體育隊了。”于娜說。

    孟野飛奔跑到藥店，紅花油跌打藥貼各買了一樣，拿小塑料袋裝好又飛跑回來。

    莊紹剛才那是在強撐，人一走他就躺下了，燈也關(guān)了，就留了盞小臺燈。

    冷不丁聽見開窗戶的聲音，他一愣，光著身與孟野眼對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