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鯨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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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主是個胖子,穿著黑t、運動褲,留著一頭長發(fā),手腕戴著一串菩提子,表情兇神惡煞的,不像個好人。 在胖子靠近前,孟黎降下車窗先發(fā)制人問:“賠多少?我趕時間?!?/br> 胖子一愣,瘸著走近孟黎的車,望著姿態(tài)囂張的孟黎,胖子摸了摸下巴,氣到不行:“不是,meimei。” “咱先不提賠償?shù)氖?。就這責(zé)任主體的事也是你全權(quán)負(fù)責(zé)?meimei,你這是彎道占道加超速行駛啊。還有——” 孟黎從儲物箱里掏出錢包,從里取出五張紙幣,扭頭問胖子:“五百夠嗎?” 胖子氣到撓額頭:“不是meimei。這不是錢不錢的事?!?/br> 孟黎無視胖子的情緒,繼續(xù)問:“不夠?一千行不行?” 胖子氣到說不出話:“你怕不是——” 孟黎面上的耐性耗盡,她抬眸看看對面破破爛爛、臟兮兮的皮卡車,從包里掏出一疊紙幣扔出車窗,輕飄飄開口:“兩千,總夠了?” 這一次沒等胖子開口,孟黎扔了錢,直踩油門開出十幾米遠。 胖子站在原地看看走人的孟黎,又看看地上散落一地的紙幣,掏出電話,對著微信好友備注為“碩哥”的人一頓吐槽:“哥,我服了。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歷,遇到個人傻錢多的神經(jīng)病。就我在新路彎跟一女的撞了,結(jié)果——” 半小時后,孟黎打著導(dǎo)航開進西川唯一一家修車行。 說是修車行,進去就一院子,院子盡頭是一間由廠房改造過的修車間。 院子擺滿了廢棄的輪胎、喝空的啤酒瓶,墻角停了幾架還沒處理過的摩托車、一輛五成新的面包車,面包車上滿是細(xì)小的劃痕。 水泥地面到處都是殘漬,有遺漏的汽油、洗車后的水痕,還有一些說不清的殘渣。 孟黎看到這環(huán)境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shè)才推門下車。 腳踩在水泥地,孟黎看著空蕩蕩的院子一步一步走進廠房。 廠房里也亂糟糟的一片,里面除了擺滿了修車用的工具,還有幾輛新摩托,中間擺了一輛修到一半的銀灰色面包車,牌子跟院子里那輛一樣。 面包車被卸了倆輪子,看著像沒有臉的怪物機器。 孟黎抬腿走進去,越過地上擺放凌亂的工具,一眼瞥見面包車對面一米五高的、梨黃色收銀臺。 收銀臺上擺了臺老式電腦、計算器、兩瓶礦泉水以及一包抽了一半的黃鶴樓。 收銀臺旁邊擺了張簡易單人床,被子被主人踢到角落,顯得凌亂不堪。 孟黎沒看到人,下意識喊了聲:“有人嗎?” 回應(yīng)她的是一陣沉默。 孟黎在原地站了幾秒,邁開腿準(zhǔn)備離開。 腳步剛邁開兩步,面包車底突然冒出一道磁啞的嗓音:“幫我拿下扳手。” 孟黎一愣:“什么?” 底下的人耐著性子解釋:“扳手,收銀臺旁邊那木箱子里?!?/br> 孟黎緩了緩呼吸,鬼使神差地走近工具箱,她打開箱蓋,看著里面大大小、外貌奇特的工具滿臉懵逼。 許是半天沒聽見動靜,面包車底下的人喘了口粗氣,慢慢從里鉆了出來。 孟黎聽到動靜條件反射回頭,回頭便見男人穿著黑背心、黑褲,頂著一身飽|滿的肌rou、濕發(fā),渾身汗噠噠地朝她逼近。 走近的瞬間,孟黎清楚地看到那張臉長什么樣。 寸頭下,那張臉硬朗立體,眉毛濃密有型,眼神犀利有神,嘴唇淺薄淡漠。 在男人逼近前,孟黎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 男人察覺到她的小動作,抬手擦了把汗水,彎腰撿起工具箱里的扳手,目光落到神情慌亂無措的孟黎身上,嘴上輕描淡寫問:“你認(rèn)不到扳手?” 第3章 “你認(rèn)不到扳手?” 明明語氣清淡平靜,孟黎卻從中聽出幾許嘲諷。 孟黎低頭看看他手里形狀如叉子的扳手,迎面對上那雙漆黑、深邃的桃花眼,緩慢搖了下頭:“你生來就認(rèn)識?” 陳碩瞥了眼人,拿著扳手走向修了一半的面包車,在孟黎的注視下,陳碩扯了扯沾了機油的褲腿,重新側(cè)躺進車底。 進去前,陳碩手撐在車底邊緣,抬起下巴對著孟黎懶懶開口:“嗯,我生來就認(rèn)識?!?/br> 這句話是回敬孟黎之前的問話。 孟黎站在原地,垂眸望著躺在車底不停搗鼓的陳碩,罕見地噤了聲。 修車廠陷入短暫的寂靜,一陣風(fēng)從修車廠邊緣的天窗鉆進來,在這片凌亂中發(fā)出嗚嗚的聲響。 門外,院子里僅剩的兩顆李子樹在狂風(fēng)中如不倒翁般左右搖晃。 孟黎站在風(fēng)口,風(fēng)打在深墨色裙擺,掀起一角飄逸。 面包車底時不時傳出響動,陳碩仰躺在地,沾滿機油的手握著扳手用力擰著螺絲釘。 手臂上的肌rou線條不斷跌宕起伏,小麥色的肌膚仿佛秋日碩果累累的麥田,渾身充斥著性感、飽滿。 孟黎盯著陳碩汗水嗒嗒的手臂看了會,默默舔了舔干澀的嘴唇。 修到尾聲,院子里傳來一道急匆匆的粗嗓子:“碩哥,快幫我換下輪胎。不知道哪個狗日的在路上放釘子把我輪胎給戳破了。老子逮到人,非踹死那龜兒子?!?/br> “碩哥?碩哥在不在?陳碩?人呢?求哪了?” 院子里,男人將爆胎的摩托車推到廠房門口,邊往里鉆邊探出腦袋查找陳碩的蹤跡。 孟黎聽到有人呼喚陳碩的名字,臉上的平靜逐漸轉(zhuǎn)為震驚、不敢置信。 陳碩? 鉆車底下修車的人是陳碩? 多年前的一個名字如今在一個小縣城再次重合,即便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孟黎依舊有種穿越的錯覺。 橫跨了八九個春夏秋冬,她以為早已塵封在記憶的名字,如今以一個詭異而巧合的方式出現(xiàn)了。 有那么一瞬,孟黎感覺自己心臟快要跳到嗓子眼,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她的皮膚被薄汗附著,渾身黏黏膩膩,仿佛在油里滾了圈。 孟黎發(fā)呆的功夫,面包車底傳出陳碩清淡的嗓音:“等會。我手里還有點活。” 男人聽到陳碩的回答也不再著急,他走上前蹲在面包車前,低頭跟車底的陳碩搭話:“這修的王小正的破車?” “他上個月不是說換了買新的,咋又來修了?” “對了,碩哥,你院子那輛面包車賣不賣?賣的話我買了。” 陳碩換上零件,擦了擦手上的機油,一口拒絕:“不賣?!?/br> 男人沒當(dāng)回事,撓了撓后腦勺,繼續(xù)八卦:“門口停那輛jeep越野車誰的?挺帶勁啊。我在網(wǎng)上看百八十萬呢!” “把老子賣了都買不起,打一輩子工買個輪子都夠不上,嘖,還是有錢好啊?!?/br> 說話的功夫,陳碩已經(jīng)從車底鉆了出來,他渾身被汗水打濕,黑色背心緊貼在身上,肌rou線條橫七豎八,胸肌飽滿卻不夸張。 濕漉漉的寸發(fā)貼在頭皮,性感十足。 幾滴汗水從額頭滑過高挺的鼻梁,順著下顎線慢慢滾進胸膛,沒入那條神秘的弧線。 剛修完車,那雙修長的手指間沾滿了黑漆漆的機油,連帶著下巴都沾了拇指大的機油。明明臟兮兮的,他卻男人味十足。 只見他將扳手隨手扔在地上,抬起手臂粗魯?shù)夭亮税押?,扭頭問男人:“前輪后輪?補還是換?” 男人擺擺手,大差不差回:“換個新的,前輪。老子買不起越野,買摩托車輪胎還是可以的。” 陳碩嘴角勾了下,繞到收銀臺,撿起只剩半包的煙盒,從里抖出一根煙銜在嘴里,又掏出打火機,偏低腦袋點燃煙。 煙點燃,陳碩指間夾著煙狠狠吸了兩口。 煙霧繚繞下,陳碩抬抬下巴,指著墻角的新輪胎開口:“昨兒新到的,前輪180?!?/br> 周顯平順著陳碩指的方向走去,蹲下身摸了摸輪胎質(zhì)感,又朝輪胎踢了兩腳,最后心滿意足夸贊:“新輪胎就是不一樣,碩哥,你趕緊幫我換一個。換完我去接我媳婦?!?/br> 說完,周顯平從兜里掏出兩張人民幣遞給陳碩,陳碩接過紙幣,轉(zhuǎn)到收銀臺,拉開抽屜抽出兩張10元紙幣找給周顯平。 找完錢,陳碩叼著煙走到墻角,彎腰撿起新輪胎準(zhǔn)備給周顯平換胎。 他剛把輪胎拿手里,背后久沒吭聲的孟黎突然出聲阻止:“我先來的?!?/br> 陳碩扭頭面帶疑惑地瞟了眼孟黎,不大確定問:“什么?” 孟黎站在原地,冷冷出聲:“先修我的車?!?/br> 陳碩咬了口煙,耐著性子解釋:“他有事,換胎快,先修他的。” 孟黎橫了眼陳碩,再次拒絕:“不行,我先來。必須先修我的?!?/br> 陳碩站在原地沒說話。 周顯平見了也跟著打哈哈,“妹子,我是真有事,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先修?換胎幾分鐘的事,耽誤不了你什么事?!?/br> 孟黎雷打不動地?fù)u頭:“不行?!?/br> 周顯平也沒想到孟黎會直接拒絕,臉上一時無光,人尷尬地站在陳碩對面不停撓耳朵。 陳碩見她不肯退讓,思索半秒,放下手里的輪胎,徑自走出廠房往院子走。 孟黎見他出去,也跟著邁開腿跟了上去。 陳碩直奔孟黎那輛掛了京牌的越野車,他先是繞著車身走了一圈,最后看著刮了幾公分長漆的車頭站在原地皺了皺眉。 站了不到半分鐘,陳碩簡短道:“你這要重新補漆,這顏色我這沒有?!?/br> 孟黎走到陳碩身邊,眼睛注視著被刮的車頭,靜靜開口:“西川只有一家修車廠?!?/br> 陳碩偏頭一言不發(fā)看著孟黎。 明明一字未說,孟黎卻讀懂了他眼里的含義:“關(guān)我屁事?” 孟黎撇了撇嘴,淡定道:“我只在你這修。沒有這個顏色的油漆你就去買。多少錢都可以?!?/br> 陳碩笑了下,夾著笑意問:“兩萬、三萬、五萬也行?” 孟黎稍稍發(fā)愣,嘴里下意識發(fā)出疑問:“這么貴?” 陳碩看著她一晃而過的傻樣,扯動嘴角輕飄飄開口:“ 嗯,我開的黑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