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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支起的腦袋, 下一刻再度轉(zhuǎn)了回去。 …… “你這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曾姝心里一陣火起, 畢竟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么明目張膽地無視她。 而這次, 要不是因為和父親賭氣, 她也不會來到大牢里邊。 這事說起來還有些小小復雜。 總之,其實在她看到大牢門口的時候,曾姝就已經(jīng)有些后悔了。 想她平時所接觸的東西哪一個不是金雕玉琢,就算是她平常出去玩,穿的衣服也是最上好的錦緞,無比柔軟。 可是——她不能退縮。 不就是在牢里面住個三天嗎,只要能讓律哥哥免于責罰,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父親那么疼她,肯定不會讓她在這里真的待滿三天,說不定今晚就會派人接她出去。 在放下心來后,曾姝就開始觀察起來周圍的景象,大牢這種地方她以前只在戲曲里面聽過,但真正來一次以后,她發(fā)現(xiàn)除了黑一點,其實也不怎么恐怖。 不過以往曾姝的身邊一直都有侍女的陪伴,這次突然一個人,對于身邊的安靜倒是一下子有些不習慣。 于是,旁邊牢房的人,就成了她接下來打發(fā)時間的最好目標。 說實話,曾姝一開始的時候都沒有發(fā)現(xiàn)旁邊牢房有人,剛看到隔壁牢房角落里有一團類似人影東西的時候,她心都要嚇停了。 直到間或那人咳了兩聲,她才確定那是一個活人。 活人就好,活人就好! 曾姝被帶進來之前,剛從外面游玩歸來,為了方便行事,所以身上穿的是少年裝束。 在這大牢里,雖然她知道自己進大牢,父親手下的人為了討好父親肯定上下都關照好了,要不然在來的時候領頭的獄卒又怎么會一直對她賠著笑臉。 不過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情,為了避免再生滋事,曾姝并不打算暴露她的女兒身。 可是,要怎么搭話呢? 從來都是別人上趕著奉承的曾姝陷入了小小的困擾中。 好在機會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隔壁的男人突然莫明笑了一聲。 笑聲很輕,幾乎微不可聞。 但在這個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到的大牢里,卻又意外明顯。 他在笑什么? 曾姝的心中充滿了好奇! ……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聽著聲音,曾姝猜測男人的年紀應該并不大。 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曾姝沉了一口氣,學著她幾個哥哥的架勢,故意粗著嗓子開了口。 曾姝以為男人會像她預想的一般開始講述起他的遭遇,畢竟戲曲里不都是這么演的嗎? 蹲大牢的不管是有冤屈,沒冤屈,都會有一長段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經(jīng)歷。 然而,她失算了! 果然,被投進大牢里面,尤其是圣京中大牢里頭的人都是硬骨頭。 就比如她。 呸呸呸,這不是重點! 曾姝沒想到隔壁這位獄友,居然還是個硬茬子。 不對! 冰碴子! 別以為她沒有看到他在轉(zhuǎn)過頭的時候,那人還閉上了眼睛。 莫非她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啊啊啊??!真是氣死她了! 從來沒有在父親和母親還有律哥哥以外人身上受過這等子忽視的曾姝一下子就炸了! 哼,不說話就不說話,我也還不想搭理呢! 曾姝沒有一絲留戀,迅速轉(zhuǎn)身,兩眼一圈掃視后終于選定了一處最干凈的角落。 曾姝皺著細眉,最后像是在做什么重大決定一樣,正襟危坐在地上。 …… 晏陵漸漸地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 身體越來越熱了,呼吸的時候,嗓子里略微帶著一股子血腥味,又像是卷起的毛紙片不斷地刮著嗓子,雖不致命,但卻十足難受得緊。 原本牢房里石墻的溫度,多多少少還能讓他保持清醒,但現(xiàn)在似乎也有些無濟于事了。 而今天——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 身體里原來的靈魂早就在他來之前消失了。 如果有人一直待在這具身體的旁邊,就會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中間是有半柱香呼吸停止的狀態(tài)的。 可惜,這具身體身陷大牢,早就是半條腿踏進鬼門關的人,根本不會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科舉考題泄露,本朝建國以來最大的一次科舉舞弊事件,半數(shù)考生當場就被抓住。 剩下的半數(shù)考生,雖沒有證據(jù),但皆有嫌疑,遂通通被押入大牢,嚴加拷問。 當官兵出現(xiàn)的那一刻,除了某些有背景的,其余在場的考生們見了,瞬間臉若白霜。 考試雖已結(jié)束,但科舉題目在考試開始前就已泄露,那么不管這一次,他們之中有人是真憑實力,亦或正巧是看過真題的人,所有的成績必定是作廢的。 寒窗苦讀十來載,最終卻如此結(jié)果。 別說還有沒有可能能在下一次科舉時有機會考試,那都是以后的事了,還是在確定能活下來后的事情。 畢竟科舉作弊,古往今來,一直都是殺頭的大罪。 沾到這件事的,怕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當諭旨下達后,在場有好幾個胡子都一大把的歷年考生直接發(fā)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