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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走到林清泉身旁,鄭重其事的,像審問似的問:“你是什么來路?” “……我怎么了?” “魔胎的覺醒是在強刺激下發(fā)生的。”老僧道,“它只是看了你一眼,就被刺激得覺醒了。” 第7章 第二次離體 覺醒、成魔,意味著不用再被宿主累贅,不僅能自由活動,還能獲得強大的力量。 因此,沒有魔胎不想覺醒。 魚卵表面rou眼可見地抽出筋骨和血管,絲絲縷縷盤絞在一起,最外層裹上一層脂肪和皮膚。又短又淡的眉毛從新生的臉皮里戳出,兩只滴溜溜的眼睛也長好。 這個以宿主的鮮血為食的東西,終于在吃掉宿主后,長成了一個人。 男性,身高一米五,長得是彎腰駝背、又瘦又小。走在街上可以說是丑人的地步。 林清泉看見它的肝脾肺腎正常運作,和人完全沒有分別,甚至比一般人還要健康。 左右心房架起,心動脈交串其中,強健的心肌一層層包起,推動著血液流動。 心臟,是魔最后一個長成的器官組織。 “嘿嘿。”魔低低笑了幾聲,但不會說話,也就只會笑了。 它是個啞巴。 “魔化成人形了,盡管是不健全的人。”老僧說,“一個月了。托你的福,我可算等到了這一刻。” “你一直在等它覺醒?”林清泉警覺起來,“你什么目的?” 老僧摘掉了斗笠,露出清瘦高挺的臉龐,骨節(jié)明顯的手指一指,分毫不差,正指向那魔的左胸口。 “我要拿下它的心臟?!?/br> 林清泉一驚:“心臟?” 老僧淡淡一瞥,“魔胎本來沒有五臟六腑,但覺醒之時會長出心臟。這顆心臟是寶物,是萬能的藥材,藥效能治百病,是比黃金還珍貴的材料?!?/br> “魔的心臟竟有這等功效?” 老僧點點頭,“魔的心臟乃是天藥。不論是什么病,任何病入膏肓、行將就木的病人,只要吃下魔的心臟就會康復如初,整個身體宛如新生。沒想到吧,魔是來自地獄的夜叉修羅,但它的心臟卻是藥師佛的贈禮呢?!?/br> 林清泉cao起菜刀就撲過去,“剖了它!這活我熟?!?/br> “等等!”老僧想拽人卻沒拽住。他因年紀大而見多識廣,但屬實沒見過這么勇的。 林清泉跳上去,跨坐在魔身上,利用身高和力量的優(yōu)勢幾下制住哇哇亂叫的魔,手起刀落,扒開脂肪層切斷主血管,快速分離出心臟。 ——這感覺,讓他模模糊糊回想起,前世的他有相似的解剖經歷,一雙染滿了血的膠皮醫(yī)用手套浮現在腦海。 他將這些亂七八糟的記憶驅逐出去,捧起血淋淋的心臟,熱乎乎的,各色血管盤亙在心肌中,強大的肌rou功能讓心臟還在怦怦直跳,十分鮮活。 不對勁。 已經剖出的心臟,不可能依舊強勁地跳動。 嘭一聲,心臟消失,變成一顆橘紅的鮭魚籽。 那魔望見林清泉呆住的模樣,嘶啞地笑兩聲。 這兩下笑充滿了嘲諷。 很快,魔空缺的左心口又重新長出一顆心臟,和被剖出的那顆一模一樣,瓣膜和血管位置都絲毫不差。 血液重新輸送,大開的胸膛又長好。魔緩緩站立起身,復原如初,連一道疤都沒有留下。 很難不感慨魔強大的自愈力。 開膛剖腹,所造成的傷害仿佛只是拔了根頭發(fā)。 “你要記住,你看到的魔的心臟,都不是心臟?!?/br> 老僧跟上前來,“魔是強自愈的生物。除了心臟外,你傷它任何一處,哪怕再重,它都能快速自愈。除非拿掉它的心臟,它才會死?!?/br> 他看一眼林清泉手里的鮭魚籽,說道:“你剖出的不是它的心臟,只是看起來像心臟的擬態(tài)。心臟是魔的軟肋,是決定它生死的命脈,必須好好保護。為此,魔不會把心臟留在左胸腔這種眾人皆知的地方,而是把擬態(tài)成別的樣子?!?/br> “擬態(tài)成別的樣子……”林清泉悟了,“就是說,它渾身上下任何一處,都有可能是心臟的擬態(tài),包括它的頭發(fā)絲和指甲?!?/br> “嗯。”老僧沉重地點了點頭。 林清泉遲疑起來,手里的菜刀還在滴血,“那這,這怎么找心臟?” 他端起菜刀,像打量醫(yī)學實驗里待宰的畜生,道:“要不,我把它一點點解剖了吧,活體解剖,先從剝皮開始,再敲掉骨頭。這么慢慢剖下去,總能剖到心臟吧?!?/br> 他深思熟慮,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朝魔走近一步,“我來剖,你幫忙按它的腳?!?/br> “阿彌陀佛?!崩仙牪幌氯チ耍澳銊e再說了。你已經激怒它了?!?/br> 魔變得狂躁,嗷嗷亂叫著。 它從頂門放出鮭魚籽色的暗光,亦橘亦紅的;接著它像是被分子化了,從頭發(fā)到腳底開始分解,化成一顆顆橙紅的鮭魚籽;每顆鮭魚籽光滑軟彈,大小和平時吃的并無二致。 林清泉退了幾步,“它在干嘛?” 老僧久久不語,以一種很復雜的眼神望他一眼,反問道:“大家都知道魔會吃人。那你知道,魔是怎么吃人的么?” 沒等林清泉回答,他就兀自說:“魔通過化界來吃人?!?/br> 界。 林清泉腦中閃過一道白光,囫圇掃過意識,帶出一點殘存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