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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目很認真在想,但并沒有想出什么。

    它坐在那自我僵持了許久,最終抬起頭,無助地望向林清泉。

    那雙黑得無聲的眼睛不空洞,精亮精亮的,專注地盯著一個東西就顯得特別真誠。

    林清泉本想說一堆攻擊性的話語,可瞧它這一副溫潤無聲的樣子,只覺得一個拳頭打在棉花上,什么刀槍棍棒飛去它那兒都會失去殺傷力了。

    驛站的屋頂傳來玻璃風鈴碰撞的玎珰聲,很脆,好像彩色泡泡碎在耳邊。

    “算了……”林清泉又把自己哄好了,“管什么過去呢。光是這輩子,你和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足夠讓我焦頭爛額了?!?/br>
    *

    村長兒子的葬禮恰好安排在這一天。

    村長妻子派人送來口信,邀請兩人前來參加兒子的葬禮。

    進入靈堂時,林清泉首先看見正中央的棺材,以及周圍一水兒的白喪服的家屬。

    棺材里,村長的兒子身穿寫滿經(jīng)文的白壽衣,胡須刮得干干凈凈,手腳的指甲都修剪得整齊。江戶的入殮師會通過化妝讓死者如同生時。他頭朝北躺著,周圍有兩列僧侶在為他誦經(jīng)超度。

    系掛在屋檐的玻璃風鈴開始作響,叮鈴鈴的傳入屋里,就像小鳥雀躍,到處嘰嘰喳喳。

    “感謝您抽空來參加葬禮?!贝彘L走過來,用手帕抹著眼淚,“您能過來看我們兒子最后一眼,真是太好了……”

    林清泉直言道:“其實,比起看您的兒子,我更想看您的兒媳。”

    村長很明顯呆了一下,“這……”

    “不要誤會。我就是有些事想問問她?!绷智迦f,“她的丈夫死于魔力,她自然就成了最接近魔力的人,從她身上或許能發(fā)現(xiàn)事關(guān)魔力的線索。”

    “您的心情我理解,但這做法恐怕這不合禮數(shù)?!贝彘L為難道,“一個剛剛成為遺孀的孕婦是不能輕易見人的。連身為公公的我都要避諱,更何況您還是個年輕的未成家的男人。接下來三年,她都要足不出戶,為尸骨未寒的丈夫守節(jié)……”

    “都什么時候了,還守什么節(jié)?!”村長的妻子出現(xiàn)了。

    她哭得眼睛紅腫,但氣勢強大,走過來的時候還瞪了村長一眼,“發(fā)生在我們兒子身上的悲劇,不能再發(fā)生在村民的身上。你是怎么了?平時一口一個要為村子獻出生命和人格,結(jié)果因為牽扯到自己的兒子,就忘記了這些嗎?”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兩位隨我到家院來?!?/br>
    *

    失去丈夫的寡婦郁郁寡歡。

    她直挺挺躺著,面如死灰,全身裹著新制的白喪服,宛如一條將死的白僵蟲。從她微弱的鼻息間溢出低低的抽泣聲,像是靈魂在抽筋的聲音。只有這個聲音還證明她還活著。

    她多次在葬禮上哭暈過去。為了她的身體著想,她的婆婆差人將她送回了家。

    “美咲,這兩位是從玄武山來的大人?!贝彘L的妻子拍了拍她,“他們需要問一些事關(guān)魔力的事?!?/br>
    兒媳面色蠟黃,十分勉強地直起后腰,說了句:“初次見面,請多多包涵……”

    她的聲音混雜在風鈴聲中,嘩嘩啦啦傳到耳邊,刺耳得令人不適,就像鳥嘴在啄耳朵。

    “敢問,在你懷孕的期間,你的丈夫有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樣?”林清泉問,“還有,他接觸過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事物嗎?不奇怪的也可以說說。”

    “沒有?!眱合被卮鸬?,“一切都在正常安寧地進行著。他対我很好,自我懷有身孕后時常給我買酸梅子,一點家務(wù)活都不讓我做?!?/br>
    她悲痛欲絕,動作繾綣地摸著自己鼓起的孕肚。

    她的肚子有了明顯的形狀,隆出一個圓鼓鼓的輪廓,在那里有一條生命蓄勢待發(fā)。

    “如果他繼續(xù)活著,他會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丈夫和父親?!?/br>
    林清泉看了眼她隆起的小腹,神情變得有些異樣,問道:“你懷孕多久了?”

    “不長。剛滿兩個月……”兒媳說完就開始抽泣。

    一旁她的婆婆哀嘆道:“醫(yī)師診出懷孕的那天,正是我兒往生的前三天……我可憐的兒子,剛得知自己要做父親了而興高采烈,結(jié)果三天后就……”

    “不対。”林清泉定定注視著她的孕肚,“這種程度,不可能是懷孕兩個月的樣子。倒像是四五個月了。您也孕育過孩子,不覺得您兒媳的肚子比一般的孕婦要大很多嗎?”

    村長妻子被點醒,隨即又陷入了深思,“我也曾覺得疑惑。但如果是雙生胎的話,這么大的肚子就可以解釋得通了吧?!?/br>
    “不是雙生胎。您兒媳的肚子里只有一個孩子,而且從外生殖器的情況來看是個男孩。”林清泉皺起了眉,“很奇怪。只是兩個月的話,胎兒不可能發(fā)育到這種地步。而且,兩個月的胎兒無法看出性別……”

    兒媳卻暴跳如雷,像個掀開的棺材蓋從榻榻米筆直地挺起身。

    因為過分激動,她的太陽xue青筋暴露,雙眼通紅,如同惡鬼附身,“你在質(zhì)疑我說錯了嗎?!”

    她的婆婆被嚇到,捂著嘴問:“美咲,你怎么了?”

    美咲突然發(fā)狠,跳起來掐住婆婆的脖子,一發(fā)怪力將她甩到墻上。重擊之下村長的妻子直接昏迷了過去。

    無數(shù)纖維在美咲的肌rou里生長,血管加粗加大,本來柔軟纖細的女性軀干變得雄厚寬闊,好像一只怪獸從她體內(nèi)破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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