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阿倍神主輕輕一笑,“這是小林家的個人神諭,我只是傳達者。指的是什么意思,當然要小林家自己體悟。” 搖晃的功德扇在火光中呼扇,保養(yǎng)良好的皮膚和骨頭發(fā)出細膩的光澤。 沉默片刻,林清泉想了想說道:“我就再信你們一次。三神器在哪里?” 陰陽頭說道:“奇妙的是,關(guān)于三神器的位置,我和師弟占卜出了不同的結(jié)果,就像大善和大惡那樣,截然不同。” 林清泉又要發(fā)作。目目在后面按下他躁動的肩,“敢問,兩位的占卜結(jié)果分別是什么?” 陰陽頭說:“我的結(jié)果是,三件神器各在不同的地方?!?/br> 他身材瘦長,面容清秀,天然生長的細長的眉頗具仙人之姿,和阿倍神主同樣有著超脫的氣質(zhì),“草薙劍在關(guān)東;八咫鏡在關(guān)西北端的玄武山;而八尺瓊勾玉則很近,就在當前的這處皇居?!?/br> 阿倍神主搖扇笑道:“而我的結(jié)果是,三神器共存一處,但位置是流動的,并不固定。” 一紅一白的兩個人并肩而立,像世界的極與極撞在一起。 究竟誰才是對的呢。 “我選擇陰陽頭大人的占卜,至少他給出了確切的位置。既然三神器之一的八尺瓊勾玉就在這皇居,不妨就地一尋,也能很快驗證占卜得對不對。” 林清泉說完,又幽幽看向阿倍神主,用一種像極了挑釁但不完全是的口吻說道:“我選擇相信陰陽頭大人,您不會介意吧?” 阿倍神主悠哉地道:“怎么會呢。當初是師兄將身為小叫花子的我撿回了師門。你相信師兄,比相信我還令我開心?!?/br> 他將功德扇最大幅度地展開,有鮮紅的血從扇骨滲出,染紅了皮膚,像朱砂刺青一般在皮膚上流動,漸漸形成血色的圖案。 圖案是一只籠子,籠柱上纏繞著長長的藤莖,藤莖的頂端綻放出兩朵花。 那是菊花。 “瞧,功德主們給我發(fā)來了消息?!卑⒈渡裰髦钢让嫔系难珗D案,“菊花開到地籠里了。小林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林清泉思索一下道:“怎么著,還要我一邊坐牢一邊養(yǎng)花?” 阿倍神主和陰陽頭都大笑,“菊花是皇室的家徽。出現(xiàn)這種圖案意味著,有皇室成員要進地牢了。一,二……啊,還是兩朵,說明有兩位皇族要來這地牢吶。” 以人的rou身制作的可以預知未來的法器,有著一絲邪性。目目問道:“從扇子中,能看出他們什么時候會過來嗎?” 阿倍神主道:“當事人破悟扇意之時,即是諸事發(fā)生之際?!?/br> 甬道里響起隊列的腳步聲。 火把映亮皇族鮮亮的絲緞料子,反射出大片細膩得像奶油的光澤?;实圩咴诟吲e的帷帳下,后面跟著一眾侍官,排場很大。 他們都邁著小心又端莊的碎步。整個隊伍像一只鮮艷的多腳毛蟲,靜靜挪了過來。 林清泉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只有皇帝一人,扇面上的另一位皇族呢? 陰陽頭和阿倍神主行了禮,歸入了隊伍?;实塾蓛蓚€侍女扶著,說道:“小林家,吾是來接汝出獄的?!?/br> 皇帝臉色蒼黃,分明是狀態(tài)欠佳。 林清泉多多少少有點詫異。 這里是關(guān)押重刑犯的地牢,他入獄僅僅一天,自居尊貴之體的皇帝就親自過來,要接他回去,很難不懷疑這背后有蹊蹺。 “出了什么事嗎?”他問。 火光在皇帝疲憊的臉上蒙起黑影,“在汝入獄的這一晚,皇居出現(xiàn)了魔力作祟。吾認為,這是神明對吾將大善關(guān)進牢獄的懲罰……” 魔力作祟,是花魔嗎?林清泉翻過手掌,那片rou感十足的玫瑰花瓣還在掌心,像心臟一樣跳動。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期待,“是什么樣的魔力呢?” 皇帝的眼珠只是往邊上輕輕掃了一下,就有一位眼明心細的侍女走了出來。 她用褐黃色的木梳盤發(fā)。在眾人面前面不改色地卸掉重重的腰封,拉下和服的領(lǐng)子,女子纖弱的臂膀和白嫩的乳|房便顯露出來。她胸口的皮膚像潤油一般光滑水靈,然而在心口的位置,卻有一枚金屬鎖孔—— 一枚圓的、灰鐵色的、亟待被打開的金屬鎖孔。 “哎呀呀……”阿倍神主搖著功德扇,從他臉上看不太出是喜是哀,“人的心口竟然會長出鎖孔。如今的魔吃人的花招真是越來越多了?!?/br> 林清泉在視內(nèi)中發(fā)現(xiàn),鎖孔之下并沒有別的怪異的東西。 那枚鎖孔就好像人體自然生長的一部分,成為類似皮膚斑點之類的存在。 人的身體表面出現(xiàn)有鎖孔,那鑰匙呢?倘若有鑰匙,擰開鎖孔的話會發(fā)生什么? 可以斷定這不是花魔,但也算是有創(chuàng)意的魔,想必靈性不低。 比起對人生命的憐憫,林清泉更多感到的是驚喜。許久未見到這種有趣味的魔力了。 比起老死、病死等充斥著遲暮、悲涼和痛苦的死亡,中了魔力的死法則更加新奇。 百花齊放的死亡,就是魔力復蘇時代的魅力。 “神諭說大善會是魔力的終結(jié)者。吾期望汝即刻出獄,以神賜的大善之力,除掉在宮廷作祟的魔?!被实凵袂榘党粒懊魈纱笕私鼛滋於荚诨示印岵幌M驗橥蝗唤蹬R的魔力而讓他不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