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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她從前,一定是見過殿下的。 她有些認真地想。 畢竟,也只有像殿下這般仙姿玉貌的人,才會教人在全然失憶之后,還能記得過往的只言片語吧。 她真的好想知道,她從前是何人,身上又發(fā)生了何事。 她是否還有親人,爹爹娘親都在何方,她失蹤了快一年了,有尋過她嗎? 她一邊握著殷予懷的手感知體溫,一邊睜大眼睛看著他是否有醒來的跡象。 直到松開手時,霜鸝終于輕輕松了口氣。 背過身,抱住膝,霜鸝將頭埋進□□,輕輕地吸氣,呼氣。急促的心跳聲讓她忽略不了自己的異樣,像是做了壞事,下一秒便要被抓一樣。 * 霜鸝守了一夜。 殷予懷身子熱了又冷,冷了又熱,霜鸝折騰了半宿才昏昏沉沉睡過去。 她身體也不太好,能夠熬到天微微亮,才睡過去,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了。 她就倚靠在床邊,靠著木板,手探進被褥下,牽著殷予懷的手。 原本是為了探知體溫,后來迷糊之中睡著了,也就忘了拿出來了。 * 天微微亮了,順著薄薄的窗戶紙,透出微弱的光。 外面,鵝毛大的雪,下了整整一夜,待到破曉時,也終于也停了下來。一日一夜的雪飄著,地上的雪,也變成了厚厚的一層。 房間內(nèi),殷予懷躺在床榻上,身上堆了四五層被子。霜鸝躺在床階的木板上,歪著頭睡著了。她側身睡在床沿邊,守這殷予懷。即使姿勢格外難受,但她的睡相很不錯,眼眸平靜地下垂著,如櫻的唇掩住貝齒,手牽著殷予懷的手,即使在睡夢中,都未放開。 殷予懷緩緩睜開眼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他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抬眸就看見了側睡在他床下,守著他的霜鸝。 他的指尖一動,突然像是觸到了什么柔軟的東西。 眼眸怔了一雙,殷予懷看向霜鸝那節(jié)露出來的皓腕。 所以,是...她的手? 霜鸝顯然睡熟了,殷予懷沉默地將手收回來,默默地看著床榻下的霜鸝。 “咳咳——”殷予懷盡力掩住了,但是咳嗽聲還是驚醒了霜鸝,霜鸝陡然睜眼,直起身子,恰好了殷予懷的眸對上。 “殿,殿下!”霜鸝有些慌亂,恍惚間覺得她應該又忘了什么東西。 直到手慌亂從被褥中抽出的時候,才猛地紅了臉,她支支吾吾,突然有些說不出話。 殷予懷:“嗯?”他渾身沒有什么力氣,時不時還咳嗽兩聲。 霜鸝忙起身,整理好床褥,又往殷予懷背后墊上枕頭。 她下意識想要去探一探殷予懷的體溫,看一晚上過去,燒如何了。 手伸到一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殷予懷那雙紺青色的眼眸含笑地看著她。她手一滯住,還是紅著臉說道:“我只是,只是想看看,燒退了沒...” “嗯,那你看吧?!?/br> 殷予懷閉上眼,語氣很輕也很乖,整個人懶懶依在竹枕上,衣衫松散,露出雪白的一片。 霜鸝眨了眨眼,臉直刷刷地紅透了。 她忐忑將手放到他的額頭上,觸碰到的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的手比殷予懷的臉要燙多了。 過了許久。 霜鸝未動,殷予懷也沒催。 只是輕聲溫和問了一句:“好了嗎?” 霜鸝如夢初醒,陡然放下手:“好,好了?!毕袷前l(fā)現(xiàn)自己的話有歧義,霜鸝忙解釋道:“我是說,殿下,殿下的身體比昨日好了些,額頭沒那么燙了?!?/br> 殷予懷沒有說話,淡淡睜開眼,給自己把起脈來。 過了半刻鐘,輕微的咳嗽聲驚醒正目不轉(zhuǎn)睛看著殷予懷的霜鸝,她聽見殷予懷清清淡淡地說了句:“嗯,好像是好了?!?/br> 這話像是對霜鸝說的,又不像是對霜鸝說的。霜鸝眨著眼,突然看見他向她望了過來:“謝謝霜鸝了,昨日如若沒有霜鸝照料,孤可能就生死未卜了。”他語氣雖然很清淡,但是眼眸卻十分溫柔,霜鸝一下子心恍若灑滿了細碎的星光。 她好像從未被人這般需要過。 霜鸝輕輕眨著眼,她本就不太擅言辭,從前怕頂替的事情露餡,她連話都很少說。如今面對殷予懷,她不明白心中那種奇異的感覺,也難以張口表述什么。 她正猶豫著回復一兩句的時候,就看見殷予懷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 她一下慌了,不是說好了嗎,連忙起身,將手放到他額頭上時,殷予懷陡然睜開眼:“為何沒走?” 霜鸝的手就那樣垂在他的脖頸間,她的眸,被他輕輕地看著。 她吞咽了幾次,覺得那套對書青大人所言的對殿下的“愛慕”說辭,在這里應該,實在,不太合適。但報恩這種事情,又如何能夠當著恩人的面說?她猶豫著,殷予懷也就默默等待著。 最后霜鸝眨了眨眼,將手探上了殷予懷的額頭,強裝鎮(zhèn)定道:“霜鸝是殿下的通房,那就是殿下的...人,留下來照顧殿下,本就是應該的。” 殷予懷輕輕笑了一聲,沒有怎么阻止霜鸝的動作,輕輕地閉上眼:“書青同孤是兒時玩伴,故而孤能懇求他一聲。但如今孤被鎖進了這廢院,孤便是什么人都接觸不到了。他們都跑了個干凈,連從小同孤一同長大的小侍都沒有留在孤的身邊,霜鸝,這不是個好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