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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鸝就像那個時候的自己一般,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愣愣看著殷予懷因為月色在窗邊映出來的倒影,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 她小心地,向窗邊走去,就在她快要碰到殷予懷的倒影的時候,殷予懷突然向前了一步,她的手抓了空。 霜鸝看著自己的手,輕輕地閉上眼。 怎么辦呢,她從前是一個婢女,如今是一個通房。 這兩個身份,有哪一個,配得上她的殿下。 她今日,看見了玉瑤小姐為殿下帶來的東西。 而她真的看見的,不是珍貴的佳肴,也不是錦袍的衣裳,而是玉瑤小姐,背后的太后與李家。 玉瑤小姐今日能來,定是得了這兩處恩準。其中的含義,便是她都能猜到三分,更何況殿下呢。 想著過往無數(shù)次,她曾在深夜里看見的場景,霜鸝睜開眼,緩緩地張口,聲音很輕,有些嘶?。骸坝行┩砹?,殿下,霜鸝倦了?!?/br> 她看著門上的影一點一點消失,直到一點都不見。 霜鸝突然有些茫然。 如若皇宮是囚|牢,但為何現(xiàn)在讓她痛苦的,早就已經(jīng)不止是皇宮了呢? 今晚月色很好,從半開的窗戶中灑下皎潔的光,霜鸝坐在窗邊,手一下又一下地透過月光。 窗被人從外面輕推開,霜鸝向上抬眸。 一抹皎潔的月光映入她的眼眸。 她陡然撞入殷予懷的眸。 作者有話說: 第十三章 霜鸝眼眸一瞬間睜大,恍惚間想起了自己是什么模樣。 但很明顯,已經(jīng)遲了。 殷予懷蹙眉看著她,平生難得語氣中帶了些慍怒:“去開門?!?/br> 霜鸝不敢多言,怯生生地望了殷予懷一眼,然后快步跑去,打開門。 門開了,門口卻沒有殷予懷的人。 霜鸝一瞬間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發(fā)呆的一瞬間,就看見殷予懷端著一盆水,穿著一襲白袍,向她走來。 霜鸝愣愣看著,月光下瑩白的肌膚上,能夠看見清晰的淚痕。 殷予懷不說話,但是霜鸝知道他在生氣,而且,好像比上一次還要生氣。 乖乖坐在凳子上,霜鸝有些忐忑不安。 看著剛剛倔聲不開門的人,如今垂頭喪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殷予懷又氣又心疼,蹲下身子,輕聲道:“抬頭?!?/br> 霜鸝聽見殷予懷聲音軟了下來,乖乖地抬頭,對上殷予懷的眼時,又馬上轉(zhuǎn)開。手捏著自己的衣衫,有些害羞。 溫熱的帕子讓她回過神來,抬眸望去,殷予懷已經(jīng)點起了一盞燭火,再半彎下腰,輕柔地幫她擦拭面上的淚痕。 霜鸝眨著眼,有些怕殷予懷還在生氣。 殷予懷沉默地幫她擦拭完了臉上的淚痕,最后收拾下床褥,便準備出去。 霜鸝連忙出聲:“殿下——” 殷予懷停住,轉(zhuǎn)身,看著霜鸝。 霜鸝怔了怔,唇張了幾次,吞吐不出言語,最后終于尋到個引子:“剛剛——剛剛,那個故事沒有講完...” 殷予懷被氣得好笑,輕哼一聲:“胡說,孤明明講完了的?!?/br> 霜鸝軟著音調(diào),眨著眼睛:“那是霜鸝沒有聽清...” 殷予懷便放下了手中的物件,坐到了霜鸝的身旁,輕輕地再講述了一遍。 “最后他們在一起了嗎?”霜鸝彎著眼眸問。 “在一起了?!币笥钁演p笑,隨后臉上的笑淡了些,垂著眼眸輕聲說道:“父皇幾年前想將李玉瑤予孤為正妃,孤沒有答應。幾年前沒有答應的事情,如今也不會?!?/br> 霜鸝含笑的眼眸有些凝滯住,她下意識抓住殷予懷的手:“殿下,霜鸝沒有——” 殷予懷握住霜鸝的手,輕輕將人摟入懷中。 “霜鸝,孤從前不會娶的人,現(xiàn)在不會娶,以后更不會,你聽清楚了嗎?” 霜鸝不知道殷予懷的話是何意思,但是發(fā)愣之際,也乖乖地點了頭。 殷予懷摸著霜鸝的頭:“霜鸝重復一遍?” 霜鸝眨了眨眼:“從前不會娶的人,現(xiàn)在不會娶,以后更不會?!?/br> 殷予懷唇帶了些笑,伏在霜鸝耳邊,輕聲道:“那現(xiàn)在,還傷心嗎,鸝鸝?” * 直到門被關上,霜鸝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捂住自己的臉。 那些用了半日才做好的心理建設,一遇見殿下,就潰不成軍,她是不是有些太沒有用了。 但...殿下的臉真的好好看啊。 但...殿下的聲音真的好好聽啊。 但...她真的...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心動呀。 癱倒在被褥上,霜鸝紅著臉,感覺自己馬上要熟透了。 為什么殿下能夠猜到她在想什么?。?/br> 這讓她...一點委屈都生不出來。 她翻過身,撐著自己的頭,耳垂泛著紅。 猛地將自己埋進被褥,再向下扯一些,露出兩只眼睛。 燭火微微照亮她的眸,原本的幾分掙扎,先是少了些,然后又多了些,打得好不熱鬧。 * 隔日。 殷予懷正在教霜鸝習字,神色正常,教霜鸝看不出一絲異樣。 想到昨日的一切,霜鸝便是字都有些寫不好了。 她頻頻出神,偶爾還向一旁的殷予懷望去,手下的字自然是好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