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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間不住有釵環(huán)的叮咚聲,殷予懷眸中含著一抹輕而淡的笑,不過只是一瞬,那抹清淡的笑意就融在化不開的哀傷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后才傳來一聲輕輕的:“好了?!?/br> 殷予懷轉(zhuǎn)過神,眼眸怔了一瞬。 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如今,他已經(jīng)不會因為梁鸝和鸝鸝一模一樣的容顏而怎么了。 “怎么了?”梁鸝有些不好意思地溫柔,眼眸中有些羞,臉有些紅。 殷予懷輕輕搖頭,上前,伸手將一支步搖扶正。 梁鸝的臉頓時紅了起來,殷予懷上前,拿起了他放在門檐處的傘。 即使外面已經(jīng)沒有下雨了,殷予懷還是為梁鸝撐起了傘。 傘向著梁鸝傾斜,兩人倒是勉強算同在一紙傘下。 梁鸝看著頭上的傘,心中怔了一瞬:“去尋方丈?” 殷予懷點頭:“是?!?/br> 這邊是去尋方丈的路上,他們?nèi)康慕涣髁恕?/br> 路過一顆又一顆的桃樹時,時不時會因為風灑下來些雨滴,但因為殷予懷為梁鸝撐著傘,那些雨滴最后都只能悻悻歸于塵土。 直到到了地方,他們說清了來意時。 一個小僧才歉意地撥了撥佛珠:“阿彌陀佛,施主,今日方丈已經(jīng)吩咐過,暫不見客了。兩位施主明日再來,可好?” 兩個人對視一眼,隨后齊齊向僧人回禮:“麻煩師父了?!?/br> 待到轉(zhuǎn)身,兩個人都輕笑了起來。 殷予懷無奈:“這幾日,麻煩梁小姐了。” 剛巧前面一段路比較難走,梁鸝輕聲一哼,拽住了殷予懷衣袖,嘀咕道:“你又喚我梁小姐?!?/br> “是在下的錯?!币笥钁岩贿呎f著,一邊攙扶住梁鸝。 兩個人誰都沒有察覺其中的親密,只是像是平常事情一般做著。 待過了那段崎嶇的路,殷予懷的手自覺地放下,梁鸝也松開了他的衣袖。 看著殷予懷要向著齋房的放下而去,梁鸝眼眸深了深,又是拉住了殷予懷的衣袖。 “嗯?”殷予懷轉(zhuǎn)身,看著梁鸝。 梁鸝輕嘆一聲:“今日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雖然沒見到方丈,但是去看看別的地方,也是好的?!?/br> 殷予懷眼眸中有了一絲笑意。 這是嫌棄齋房無趣了? 梁鸝都說出來了,殷予懷自然是應下:“可有想去的地方?!?/br> 梁鸝眨了眨眼:“公子想去看看,現(xiàn)在公子院中的那顆桃樹,原來是在何處嗎?那棵樹是青鸞尋到的,是幽州最好的一顆桃樹?!闭f梁鸝彎起眸,透著一股莫名自豪的勁:“雖然我也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但是我知道是在那里?!?/br> 說著梁鸝指向遠處的山巒:“看,就在那,那兒有一大片桃樹,可惜現(xiàn)在不是春天。如若到了春天,會有漫山遍野的桃花,很多人來桃靈寺,都會去那片桃林看一看?!?/br> “公子可要去?” 殷予懷自然不會拒絕。 兩個人向著那片山巒而去,路崎嶇些,殷予懷便牽著梁鸝的衣袖... 此處有些陡峭,殷予懷看著有些氣喘吁吁的梁鸝,輕笑:“不若明日再來?” 梁鸝攥緊殷予懷的衣袖:“不要。”說著用力邁步,突然衣裙被一旁山崖間的樹枝勾住,殷予懷顧不得男女大防,忙握緊梁鸝的手,將人狠狠拉住。 看著正準備伸出手去扯回衣衫的梁鸝,殷予懷臉有些蒼白:“梁鸝,先別動,等一下...” 梁鸝輕輕眨眨眼,放下了手。 殷予懷快速向著梁鸝而去,隨后緩慢地用手解開了她被樹枝勾住的衣衫。待到那被勾住的一片完全解開時,殷予懷心中那口氣才松開。 梁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見他面色蒼白了許多,輕聲道:“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殷予懷搖頭:“沒有?!闭f著望了望那片山巒,微微蹙眉:“太兇險了些,今日便不去了,行嗎?” 看得出梁鸝眸中有一些遺憾,但是殷予懷的語氣有些堅決:“平日還好,如今一連下了幾日的雨,是在下考慮不周了?!币娏蝴Z楞楞看著他,殷予懷聲音輕了一些:“如今是冬日,滿是枯枝的桃樹有什么好看的,等到了春日...等到了春日,再來好嘛,梁鸝?” 梁鸝像是很認真地思考了,輕聲道:“你陪我來嗎?” 殷予懷怔了一瞬,按住了自己的手,搖頭:“春日在下便不在幽州了?!彼休p輕含起一抹笑:“不過,在在下離開幽州前,答應你的事情,在下會辦好。彼時,你可以和頹玉一起來?!?/br> 望著梁鸝,殷予懷眼眸中的笑輕柔了些:“頹玉不同于在下,他一定會護住你的?!?/br> 梁鸝一怔,還未問出口時,就聽見殷予懷繼續(xù)道:“在下身子弱,若是剛剛梁鸝不小心墜下去,在下可能都拉不住?!?/br> “我們先下山,回去齋房之中,可好?” 這應該是重逢以來,殷予懷眼眸中的溫柔最濃郁的時刻。 梁鸝望了一眼遠處的山巒,輕輕地點了點頭。 下山的路原是好走的,如若沒有突然下雨的話。 大雨恍若只要一瞬,天邊微微暗沉后,淅瀝的雨聲便響起了。 適才因為幫梁鸝解開被樹枝扯住的衣衫,唯一帶得傘已經(jīng)被山間的風吹落山崖了。 兩個人頓時都有些狼狽了起來,原本山間的路便窄,一邊是山體,一邊是懸空的崖,如若踏錯一步,便會滾下山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