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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予懷眼眸中的笑更溫柔了些。 梁鸝有一瞬怔住,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涌上心頭。她的直覺告訴她,有什么地方不太對,但是目前所能接觸到的一切,卻又都沒有問題。 殷予懷將她安置在了書桌前的木椅上,隨后輕聲說道:“小姐怎么同一個病人計較呢?” “可是楊三和我說,公子的病,前些日子便好了。”梁鸝輕笑著回道。 被噎了幾次,殷予懷也不氣,輕聲說道:“那不如小姐此時同在下一起去問問楊三,楊三應該會說...” 梁鸝望著殷予懷,看見那張好看的唇微微揚起,輕聲說道:“會說,在下只是病好了些,還沒痊愈。” 梁鸝被逗笑,她未見過這般的殷予懷。 見好既收,殷予懷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是從書桌上拿出了一方卷宗:“先前冒犯了小姐,這便當是在下的賠禮了?!?/br> 梁鸝眼眸緩緩向下,看向殷予懷遞過來的卷宗。 上面所寫的一切,她并不陌生。 看見“頹玉”那兩個字時,她輕輕地愣了一下,隨后緩緩地勾起唇,望向殷予懷:“多謝公子?!?/br> 殷予懷攤開卷宗,從身份開始講起。 “頹玉的身份,是汴京一個皇商家的二公子,之前一直生活在汴京,一年前來了幽州,今后會一直在幽州做生意。雖然皇商的身份低了些,但是很干凈,小姐也不需要這一層身份。如若幽王去查,也只會查到皇商那里?!?/br> 猶豫了番,殷予懷看著梁鸝的眸,輕笑著說:“如若日后,小姐同那頹玉之間生了嫌隙,皇商身份低,小姐也不必受委屈?!?/br> 他細致的一條條為梁鸝講著,偶爾講到比較空白的地方,就會微微停頓一下。 梁鸝很認真地聽著,最后聽見殷予懷輕聲問了一句:“只是,梁小姐,真的想好了嗎?” 殷予懷眼眸中的笑,含著一層霧,只是此時梁鸝垂著眸,并沒有看見其中悲傷的一切,而是彎起唇:“自然,從八歲那年遇見頹玉開始,我便想好了?!闭f著,梁鸝輕輕地笑起來:“如若寨中那兩年,沒有頹玉,我可能已經(jīng)不在這人世間了?!?/br> “他會對你很好嗎?” “會的?!?/br> “那便好。” 殷予懷輕笑笑,望著垂眸看著卷宗的梁鸝,輕輕地顫了眸。 但是不過一瞬,在梁鸝抬起眸的那一刻,又恢復成了她熟悉的笑。 梁鸝持著卷宗,對著殷予懷道謝:“多謝公子,如若沒有公子的幫助,我和頹玉,可能終生也難以成眷屬?!?/br> 殷予懷看著梁鸝。 梁鸝輕聲說著:“爹爹常常對我說,以我的身份,日后能夠?qū)ひ挼胶芎玫姆蚶伞5怯谖叶?,身份實在不重要。如若沒有頹玉,寨中的那兩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樣才能度過。從很久很久之前開始...” 殷予懷看著梁鸝小巧的耳垂輕輕紅了起來,輕輕地怔了一瞬,許久之后,輕聲說道:“嗯?!?/br> 直到梁鸝停下來,殷予懷又輕聲重復問了那句:“他會對你很好嗎?” 梁鸝笑著道:“自然?!?/br> “...那便好。” 梁鸝像是沒有察覺到,輕聲說著過去的一切。 “其實我知道,頹玉去迎春亭,是為了和我賭氣。他其實很少這么小孩子氣的,在寨中的時候,他是所有孩子中最穩(wěn)重的一個...” 殷予懷認真看著梁鸝,看著她描繪別人時,眸中滿是愛意的模樣。 他眼眸有一瞬間的發(fā)怔,但是很快便恢復了。 他聽得很認真,幾乎是把一字一句都刻入自己的腦海。直到梁鸝問了一句:“公子,我和頹玉的婚禮,你會來嗎?” 殷予懷望著梁鸝,看著她眸中的笑,許久之后,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了?!?/br> 梁鸝輕輕鼓起臉:“為何不來?”她的手扣在卷宗之上,看著是真的很想殷予懷去。 殷予懷輕笑著搖頭:“ 彼時,在下可能已經(jīng)不在幽州了?!?/br> “不能多留些時日嗎?”梁鸝輕聲嘀咕。 “...你想我多留些時日嗎?”殷予懷頓了一下,最后還是問了出來。 梁鸝回答得很快:“自然,如若沒有公子,如何會有我和頹玉的大婚,如若公子能夠留下來,當我們的主婚人,便是最好了。” 殷予懷知曉梁鸝是在說笑,以他的身份,如何都當不得她的主婚人。 但是他還是很認真地思考了半刻,最后輕聲說道:“還是不了,在下已經(jīng)在幽州停留了很久,也是時候該回汴京了。” 梁鸝輕輕訝異了一瞬,輕聲問道:“公子何時走?” 殷予懷溫柔地笑著:“是如何都趕不上小姐婚禮的程度。” 梁鸝嬌聲一哼,隨后也輕笑起來,她望向門外:“郁岑,進來?!闭f著看向殷予懷,輕聲說道:“雖然公子身體已經(jīng)好了不少,但是我還是很擔心,這是上次為公子把過脈的大夫,在幽州有‘小神醫(yī)’之名。今日讓他為公子把把脈吧,開些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藥也是好的?!?/br> 殷予懷沒有拒絕,坐下,任由郁岑把脈。 梁鸝見他應下,很是開心,彎了眼眸:“雖然公子說過些日子便要離開幽州了,但是梁鸝還是想邀請公子...”說著,梁鸝持筆,輕輕地在宣紙上寫著什么。 待到郁岑為殷予懷把完脈,梁鸝也放下了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