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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梁鸝向楊三走去,觀摩他顫抖的身子,她的手緩緩碾著手中的帕子,語氣溫柔極了:“既然不是我們想的這般,那便先起來吧。在我身邊這樣便算了,待到了殷予懷身邊,若是露餡了...”梁鸝輕聲一笑,看向楊三顫抖的眸。 “楊三不會露餡的,對吧?” 楊三忙點頭,隨后遲疑地說道:“楊三這次來,是想告訴小姐。公子,公子好像...失明了。”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好像,不僅僅是失明?,F(xiàn)在是夏日,但是公子只要清醒的時候,都會覺得冷。也,也不能說話了?!?/br> 梁鸝不太驚訝,靜靜地聽楊三說著。 待到楊三說完,才輕笑著說了一句:“所以,這次來王府,是想讓郁岑過去?” 楊三心思被一下點破,他不敢動。 直到梁鸝輕嘆了一聲:“青鸞,我看著便如此讓人害怕嗎?不就是想讓郁岑過去看看嘛,你去尋郁岑?!?/br> 青鸞領命,下去。 房間內(nèi)只有梁鸝和楊三兩人。 楊三瑟縮著身子,不敢看梁鸝。 她坐在窗臺之上,輕輕地晃著腿,輕笑著望向楊三:“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這些應該還是知道的吧?” 楊三忙點頭:“小姐,那些事情,楊三一件都不會向外說的。只是公子身體實在不好,楊三怕,如若...” 即便身子瑟縮著,楊三還是說出了那句話:“...小姐,公子,公子身體不好,這半年幾次瀕危,如若小姐...小姐想去見見公子...” 梁鸝輕輕晃動的腿停了下來,她眼眸的光很是溫柔:“不哦,我不想見他?!?/br> * 這是楊三第很多次見到郁岑。 馬車上,郁岑言簡意賅:“同我說說這半月的情況?!?/br> 楊三立馬回話:“最開始,公子能睜開眼睛的時候很短,大約是半刻鐘。但是自從那次睜開眼睛之后,之后每日都能夠清醒一會,而且這些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最開始公子聽不見我說話,最近開始,慢慢能夠聽見了。之前只能輕微抬動手指,今日可以慢慢直起身子了。但是眼睛,好像看不見,一直都看不見。公子不曾開口說話,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了?!?/br> 郁岑翻找了醫(yī)箱。 聽見楊三說完,郁岑閉上了箱子,緩緩蹙起了眉:“不曾開口說話嗎?” 楊三搖頭:“不曾。”楊三有些忐忑地看著郁岑,在幽王府中,他最熟的人,應該就是郁岑了。 郁岑醫(yī)術高明,當初也是郁岑將公子救了下來。 這半年來,每隔十天,郁岑便會來小院之中,為公子診斷。 故而他也算同郁岑相熟:“郁公子,公子...還能好嗎?” 郁岑眸中的思慮緩緩散去,轉(zhuǎn)身看著楊三。除了面對梁鸝,面對其他人,郁岑從來都是一副冷臉模樣,此時也是冷著臉,冷聲吩咐道:“無論殷予懷能不能好,你萬不可在他面前露餡?!?/br> 楊三點頭,垂頭說道:“我不會的,郁公子應當最清楚。如若沒有郁公子每半月的解藥,楊三早就毒發(fā)身亡了?!闭f完,他緩緩抬起頭:“只是...只是如若公子身體不好,小姐那邊...楊三也不好交代。雖然小姐嘴上是那么說的,但是...” 郁岑沒再回話。 一個小侍,置喙小姐,原是大罪。 但這件事,同殷予懷有關。 在小姐那,所有同殷予懷有關的事情,都不能按照常理而言。私心中,郁岑甚至覺得,楊三所言,并沒有錯。 他曾經(jīng)私下問過青鸞,為什么小姐會對殷予懷如此態(tài)度。 那時青鸞的神情很復雜,隨后只是對他輕輕搖頭,在他因為問不出答案,轉(zhuǎn)身就要走的時候,青鸞才忍不住說了一句:“小姐對殷予懷,我說不清。但是郁岑,如若想永遠地留在小姐身邊,不要試圖去動殷予懷。” 郁岑一直把這句話記在心中。 * “吱——” 是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殷予懷抬起眸,入眼依舊是茫茫的一片黑。 “公子,醫(yī)堂的大夫來了,為公子診脈?!?/br> 殷予懷眸緩緩垂下,手被楊三托舉起來。 郁岑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見房間角的炭盆時,望向了殷予懷霜白的臉。 觸碰到殷予懷手的那一刻,一股如玉的寒涼從指尖相碰的地方傳來,郁岑冷著臉,細細開始把脈。 過了許久,直到郁岑額頭有了細小的汗珠,才示意楊三可以了。 ... 殷予懷又聽見了關門的聲音,但他已經(jīng)來不及反應什么了,垂上眸,便昏睡了過去。 周圍的炭火細細地燃著,整個屋子如火爐一般,但昏睡過去的殷予懷依舊是一張蒼白的臉,脖頸上青色的脈絡極為明顯。 * 郁岑到了院子之中,楊三遞上紙墨筆硯。 郁岑執(zhí)筆,還未寫方子的時候,冷聲問了句:“從來不曾開口說話嗎?” 楊三點頭,確定說:“這幾日我一直守在公子身旁,從來沒有看公子說過話。不僅是清醒的時候,就連昏睡中,也從未呢喃過一聲?!?/br> 郁岑蹙眉,猶豫了一下:“按照藥效,如今的昏睡、發(fā)寒都是正?,F(xiàn)象,但是目不能視,唇不能言,便有些奇怪了...” 楊三擔憂地看著,隨后說道:“可還有辦法醫(yī)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