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頁
說到底, 畫完二十四副畫, 就離開,不過是他為自己尋的借口。 這一路上,殷予懷已經(jīng)記不清,他為了留在她身邊, 為自己尋了多少個借口了。 他眸中沒有什么情緒地看著房間的一切,隨后淡淡地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壓下喉間的甜腥, 殷予懷掀開被子,上了床,垂上了眸。 他其實沒有什么睡意,但,還是睡吧。 * 隔日。 梁鸝很早便醒了,她下意識伸手想要抱住身邊的人,但等到她的手伸過去, 卻落空了。 冰涼的一片提醒她,她是一個人。 梁鸝瞬間就清醒了, 她靜靜地呆在被子之中, 眼眸怔怔地望著空無一人的角落。 ...殷予懷還在生氣嗎? 梁鸝沒有得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因為這一天,她又沒有見到殷予懷。 * 調(diào)養(yǎng)之下,今日,殷予懷已經(jīng)“好了不少”。 大夫蹙眉看著面前的公子,話語間有些猶豫。 殷予懷輕聲道:“沒事的,在下對自己的身體,也算了解?!彼届o得,恍若說的不是自己的身體。 大夫用了許久,才放下緊鎖的眉頭:“公子,老夫能力有限,雖然能夠看出公子中了毒,但是實在看不出公子中了什么毒?!?/br> 殷予懷倒是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但他并不想為難面前這個大夫。 他的毒,他自己清楚,世間罕有人能治。 或許郁岑是可以的,但他也不太在意。 他道謝:“多謝大夫這幾日的照顧,麻煩了?!?/br> 大夫搖了搖頭,還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怎么說:“是老夫醫(yī)術(shù)有限,平生未見過如此奇怪的毒...如若公子不嫌麻煩,往西去一百里,那里有個寨子,里面有個老神醫(yī)。”說著,大夫為難起來:“公子的病,那老神醫(yī)說不定能治。但...那老神醫(yī),脾氣很是古怪,那寨子...也邪乎,公子如若要去的話,千萬小心。” 殷予懷沒想過要去,所以這時,甚至沒問寨子的名字。 一旁的楊三倒是眼睛亮了一下,但見到殷予懷毫不在意,眼眸也失落地垂下。 待到將大夫送出門,楊三關(guān)上了門,隨后握著拳,跪在了殷予懷面前。 “殿下,楊三有罪。”楊三頭直直撞到地上,一連撞了三下,再抬起頭來時,額頭已經(jīng)滿是血了。 殷予懷蹙眉:“楊三,起來。” 楊三這一次,卻格外地倔強,他的腿仿佛長在了地上,怎么都不愿意起來。楊三握緊拳頭,聲音低沉:“殿下,楊三罪不容誅?!?/br> 殷予懷淡淡看著楊三,他其實不是很想楊三將那些事情說出來。 楊三被迫無奈的背叛,于他而言,真的沒什么。 但是楊三,這一次,很堅決地搖頭,眸光堅定地望向殷予懷:“殿下,楊三對您,說了很多謊。在殿下昏迷的半年之中,為殿下治病的,不是什么隨意路過云游四海的大夫,而是是梁鸝梁小姐身邊的郁岑。在梁小姐的事情之上,楊三也對殿下說了謊。梁鸝,就是從前的霜鸝...” 楊三將過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小到他為了去拿藥,說的那些微不足道的謊。 將一切都說完后,楊三顫抖地匍匐在地。如若按照大殷的律令,他這段時間做的事情,按律當斬。 殷予懷沉默了很久,最后,輕聲說了一句:“起來吧?!?/br> 楊三這一次,很聽話,他起身,低著頭,垂著眸,不敢看向殷予懷。 殷予懷靜靜看著楊三,起身,輕輕摸了摸楊三的頭:“沒事了?!?/br> 楊三驚訝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向殿下。 殷予懷此時正拿著帕子,低頭為他擦拭著額頭上面的血:“下次,不要這么做了?!?/br> 楊三忙點頭,跪下來:“是,殿下。”說完,又是重重磕了一個頭。 殷予懷淡淡說道:“在下說的是,下次,不要再磕頭把自己磕出傷了?!?/br> 楊三身子一頓,忙起身。 殷予懷將帕子遞過去:“下去處理傷口吧?!?/br> 楊三有些覺得自己在做夢,出門的那一刻,還覺得輕飄飄的。 殷予懷看著緊閉的門,開始輕咳起來,待到手中滿是血絲,咳嗽才止下。 他垂下眸,淡淡地凈手。 聽見外面敲門聲時,他用帕子將手擦干凈了,才說道:“進來吧?!?/br> 門被小侍推開,出現(xiàn)在門口的人,是柳愔愔。 “公子午好?!绷鴲謵诌M來,莞爾一笑。 殷予懷輕點頭:“柳小姐好,不知柳小姐前來,所為何事?” 柳愔愔將手中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殷予懷面前:“愔愔想和公子談一筆合作。” 殷予懷接過柳愔愔手中的東西,輕聲說道:“合作?” 柳愔愔點頭,眸中含笑:“公子見諒,愔愔是個商人,見到公子這般具有才能的人,實在不忍錯過。” 殷予懷放下手中的東西,眼眸垂下:“柳小姐——” 柳愔愔連忙阻斷,眨了眨眼:“公子,先別拒絕,愔愔一定能給到公子想要的。” 殷予懷抬眸望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柳愔愔臉色也嚴肅了不少:“一年為期,公子只需要為愔愔打理一年。一年之后,公子隨意走留,愔愔絕不阻攔?!?/br> 殷予懷依舊打算拒絕,他對這些,沒有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