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秀靠著椅子，問：“我說，你就準備這么一直養(yǎng)著她們倆?。俊?/br>
    “糾正一下，不是養(yǎng)。是雇傭和被雇傭的工作關系?！绷菏嬲f。

    “好好好。雇傭?！辩婌`秀說，“那你雇傭她們會不會有問題?。慨吘顾齻兗依镞€有監(jiān)護人什么的?！?/br>
    梁舒不是沒考慮過這個事兒，但看她們倆爸爸那不負責任的樣兒，八成是不會再回頭管她們的了。

    魏宇澈將桌上的東西收拾掉，說：“這個我問過了，這種情況，如果程汀爸爸找來的話，是會有法律糾紛的。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比如我可以走些程序，讓我成為她們的資助人?！?/br>
    梁舒倒沒想到他還做過這個功課，詫異道：“你問的誰？”

    “律師啊?！?/br>
    梁舒不愿意把人想得太過窮兇極惡，他就不一樣了，凡事多往壞處想想，在后面替她兜一下底，關注一下現(xiàn)實問題，保證事情不會有閃失。

    鐘靈秀：“我覺得這法子靠譜一點，舒舒，你就聽魏宇澈的，先這么做吧?！?/br>
    梁舒還是搖頭拒絕：“你不了解程汀。你別看她柔柔弱弱的，其實性子特別要強。我雇她上班，她都覺得是給我添了麻煩，你別說贊助了?！?/br>
    程汀程汀馬上就十八歲了，她們之間的雇傭關系也合法合理，不存在什么問題。要是程汀的爸爸真來胡攪蠻纏，那也不是一個資助人的身份就可以解決掉的事情。

    為了一個未知的風險，而讓程汀心生愧疚，不劃算。

    “那她總待在家里也不是個辦法啊。”鐘靈秀說。

    對此梁舒早有計劃，不過其中還有些東西沒弄好，于是只道：“沒事兒。如果真出現(xiàn)了什么其他問題的話，找律師來解決吧?！?/br>
    有資源不用那可是浪費啊。

    **

    梁舒空手來，走的時候抱著大大小小的生日禮物回。

    鐘靈秀rou麻得要死，非說要把這些年欠的全補上，酒喝多上了頭，抱著梁舒鬼哭狼嚎不撒手，要她發(fā)誓再也不走。

    魏宇澈起初還看笑話呢，等鐘靈秀把臉埋進梁舒胸里的時候，他就笑不出來了。咬牙切齒地拽開了這個女流氓，牽著梁舒離開了。

    路燈下，人影來來回回地晃，雪還沒停，只是逐漸小了，路面只積起來薄薄的一層。

    梁舒抱著頭盔去騎車，魏宇澈從兜里摸出一個盒子，遞給她，乍一看像是戒指。

    梁舒心跳快了兩拍，不敢去接，問：“這什么東西？”

    魏宇澈往前又送了送，說：“打開看看就知道了?！?/br>
    絲絨面上躺著對珍珠耳環(huán)。梁舒松了口氣，道了謝就要合上。

    “等等。”魏宇澈阻止道，“還有東西。”

    還有？梁舒沒看出哪里還有什么東西。

    “在底下。”

    她掀開絨布，在底下見到了一塊銀亮亮的薄片，后面還跟著截短短的木柄。

    “這是······”梁舒驚訝地抬頭看他。

    魏宇澈眸色清澈：“是你的筆刀?！?/br>
    舊的拋光的木柄，斷裂的地方極不規(guī)則。這是她擁有的第一把筆刀，陪伴她走過了十年，最后在說出放棄的時候，被梁晟一氣之下摔斷。

    魏宇澈走近，手指捻起那塊殘缺的筆刀，小心地放在她手上。

    那年她在臺上光芒萬丈，又用最快的時間跌落，人人都覺得她是“傷仲永”，連梁晟都罵她混賬。

    只有魏宇澈，他撿起這把斷開的刀，始終相信她會有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一年又一年，時間緊跑不回頭，他還在等。后來，他等到了。

    薄刃在路燈下泛著鋒芒，比以前更勝。

    魏宇澈聲音低穩(wěn)，真摯又專注：“你用它拿過第一，現(xiàn)在它又回到你掌心了?！?/br>
    “今天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但我還是想單獨跟你說一次?！蔽河畛狠p柔地別好她耳邊的發(fā)絲，摸了摸她的耳朵，說，“生日快樂。”

    他眸中掛著笑，清澈又明亮，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子。

    風卷起輕盈的樹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來往穿梭的人群凈是嘈雜，梁舒聽見胸腔里劇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不跳出來便不罷休。

    已經過去的大半時間里，她熱衷于竹刻，執(zhí)著于找到自己。可她越來越覺得，如果魏宇澈在自己身邊，也很不錯。

    梁舒像是魘著了一般，說：“魏宇澈。”

    “嗯？”

    “要不然我們不等比賽了吧?！?/br>
    “什么？”

    “我說?！绷菏嫖兆☆a邊的手，說話很慢。

    此時此刻，她只想抓住最期望得到的東西。

    不合時宜地響聲打破了恰好的氛圍，梁舒生出些惱怒，從口袋里翻出罪魁禍首的手機，來電顯示是“mama”。

    梁筠最近在國外做學術交流，正跟李漢聲在一處，因著時差這才打過來，祝她二十三歲生日快樂。

    “錢收到了吧？禮物呀，我跟你爸爸實在是都沒時間挑?！?/br>
    “我知道。”梁舒說，“沒事兒?！?/br>
    李漢聲湊近鏡頭，疑惑道：“你在哪兒呢？怎么這么黑?！?/br>
    梁舒找了找路燈的光，說：“剛跟鐘靈秀他們吃完飯，正準備回了呢?！?/br>
    “你一個人？”梁筠問。

    魏宇澈聞言探頭過來：“不是呢阿姨，還有我?！?/br>
    “哎呦，澈澈呀，好久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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