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好奇的私語中，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領(lǐng)著他們走向會議室。

    進(jìn)入會議室那一刻，松田陣平的手機(jī)響起。

    喂?萩。松田陣平接起手機(jī)，什么事?

    你們到長野警視廳了嗎?萩原研二穿著病號服，站在病房的窗臺旁。

    萩原研二身旁還站著伊達(dá)航。

    他們兩個因傷這次無法一同去長野縣，所以現(xiàn)在只能看向窗外的景色，眼神是如出一轍的擔(dān)憂。

    說好了到長野警視廳就打電話的，你們遲遲沒打電話過來，我和班長擔(dān)心你們兩個出什么意外了。

    尤其是小平島，他單獨(dú)出門就出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哪怕身邊有個松田陣平在，他們也還是擔(dān)憂那仿佛無處不在的威雀。

    那倒沒有。松田陣平回復(fù)著，長野縣入口封了，我們是走小道進(jìn)來的，耽誤了一點(diǎn)兒時間。

    他拿下手機(jī)，對著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自動自覺縮在會議室的角落。

    電話他先打著。平島陽摸摸自己耳朵上，由阿笠博士贊助的耳釘3.0。我先把具體事情和你們講一下。

    有關(guān)我們的援軍，他說，為了不打草驚蛇，黑田理事官這兩天會讓他選派的精英陸陸續(xù)續(xù)以游客的方式轉(zhuǎn)移過來。

    *

    于此同時，東京郊區(qū)。

    裝修簡單的安全屋里，蘇格蘭正坐在沙發(fā)上咬著衣擺一角。

    他腰腹上有幾道傷痕，看結(jié)痂的樣子是舊傷，但最近因過大的動作撕裂了，看上去凹凸不平，紗布粘上的瞬間就被鮮血染紅。

    垂著眼將傷口裹好，蘇格蘭松開嘴，任由衣擺落下去。

    隨后他從沙發(fā)上起身，走向浴室。

    水龍頭打開，指尖殘留的鮮血被水流沖洗干凈。

    小諸伏!

    郵輪上那個男人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蘇格蘭要關(guān)閉水龍頭的手突然頓住。

    腦子里似乎閃過了什么。

    諸伏?口中呢喃出聲，那一瞬間蘇格蘭瞳孔緊縮。

    他不由自主的捏住胸前的衣服，手上的水漬將布料打濕。

    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那樣強(qiáng)烈跳動的聲音瞬間從胸膛貫穿大腦，如同地震一樣震的他頭暈?zāi)垦！Ｋ恢朗裁磿r候張開了嘴，口中吐出的霧氣無比灼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幾乎要站不穩(wěn)栽倒在地上。

    蘇格蘭艱難的抬起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鏡子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一時間讓他懷疑自己究竟是誰。綠川?諸伏?還是什么別的誰?

    我是誰?

    我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我的目標(biāo)究竟是什么?

    他目眥欲裂的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驚恐的后退，最后跌坐在浴室的地面上，捂住腦袋。

    我，我是我該叫諸伏景

    可下一刻

    月光、塔樓、鋼琴曲，神濱塔上奏響的人魚之歌;二次重復(fù)，月光、塔樓、鋼琴曲，神濱塔上奏響的人魚之歌。

    從浴室頂部傳來了一個電子音。

    原本還在掙扎的諸伏景光一下子就沉寂下來。

    他闔上眼，捂著腦袋的手落在地面上。

    那只手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指腹帶繭，失去意識時微微蜷縮著，指尖叩在地面，就像手下攏著一只淋雨的幼鳥，在照顧它的生命。

    半晌，這只手動了動。

    這只照顧生命的手猛然握拳又放開，他手下虛構(gòu)的幼鳥，便被無情捏碎。

    蘇格蘭撐著地面站起來，有些茫然的用手背抹了一把臉，將臉頰上的淚水抹去。

    奇怪。他嘟囔著湊近鏡子。我什么時候流的眼淚?

    鏡子里的男人眼眶通紅，藍(lán)眼睛里蒙了一層晶瑩剔透的水膜。他右眼眼角那顆淚隨著他雙眼的眨動落下，隨后又被抹去，只在臉上留下半道眼淚的拖痕。

    想半天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為何落淚，蘇格蘭打開水龍頭，彎腰，掬幾把水潑在臉上，將臉上哭過的痕跡通通洗凈。

    水流過的時候，把蘇格蘭心里最后一點(diǎn)兒悲傷也帶走了。

    幾分鐘后，這個男人頂著濕淋淋的劉海從浴室離開。

    腰腹上的繃帶有些移位，蘇格蘭站在浴室門前重新處理了一下，隨后拖著身軀走上安全屋二樓。

    過長的褲腳拖在地上，發(fā)出沙拉沙拉的聲響，在寂靜的安全屋里被無限放大。

    臥室在二樓離樓梯不遠(yuǎn)的位置，蘇格蘭快走幾步打開門，直沖對面的桌椅。

    他從放在椅子上的黑包里拿出電腦，再將電腦放在辦公桌上，隨后拉開椅子，坐下。

    行動代號天堂之蛇。他盯著上面的福田警視。

    當(dāng)初在郵輪上琴酒所說的行動代號是假的，這個才是真的，但看警視廳的動向，那幫蠢貨還真去保護(hù)錯誤的人了。

    也就是說，長野警視廳現(xiàn)在剛巧守衛(wèi)薄弱。

    讓我想想看，他雙手搭橋，托在顎下，福田警視的照片映在他眼睛里，就像被一片海洋圈住，即將被拖進(jìn)去溺死。該給福田警視一個怎么樣的死法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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