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卻還要辜負一個喜歡我的人。

    我太糟糕了。

    第3章

    W后面兩個月沒怎么進學(xué)校，期末考也沒參加，初三入校，我才知道他留級了。

    我們班級在同一棟樓，但是此后的一年時間只匆匆見過一次，當時我下樓他上樓，我們對視，彼此眼中都有滯愣，他很快回神，沖我一笑，正要說話，我別開了眼睛，余光里他停頓兩秒，我們一上一下，沒有誰再停下或回頭。

    走廊不長，階梯卻多，幾經(jīng)拐彎，前方是逐漸下沉的落日，盡頭一片橙紅，地面和教學(xué)樓都染了色。

    沒有誰不曾在青春里迷茫過。

    但誰的青春里都曾有過耀眼的光。

    我停駐片刻，凝視數(shù)秒，繼續(xù)往前。

    我成績挺好，初三對我來說也不算壓力大，我朋友小珍珠成績一般，有壓力，平時周末會去我家找我做練習(xí)。

    一次我們寫到一半mama上來送水果，我去廚房陪mama一起洗水果，回房間看到朋友愣愣地坐在床邊，手邊一本日記本。

    我愣住。

    她抬頭，眼中有不解，也有愧疚。

    “你怎么不說??？”她問。

    我抿唇沉默幾秒，把門關(guān)上，放下水果，去拿日記本。

    她抓住我的手，我姿勢未變，仍然低著頭，目光落在日記本上，像透過厚厚的封皮看到了里面字里行間的傷痕累累。

    我說：“沒什么好說的。”

    小珍珠是個感性的人，也是個共情很強的人，她抓著我的手發(fā)抖，幾秒后扭開臉哭了。

    我失笑，說：“我都沒哭你哭什么。”

    她哭得更兇。

    我笑不出來，開始沉默。

    我是站在故事中央的人，我只專注腳下那一塊土地，那一塊印著他腳印的土地。

    我不抬頭，也不回頭，我看不到一路走來那條長長的路有多艱辛，也看不到遠遠的未來有多黑暗。

    可局外人看得分明。

    他們都懂，這一切，分明是我太過糊涂，咎由自取。

    可是他們又不懂。

    他們不懂，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因為心甘情愿，所以甘之若飴。

    后來小珍珠漸漸遠離了L，我跟她說沒有必要，她說她控制不住，我也就算了。

    再后來，L和少年吵架了。

    L性格大概有點偏執(zhí)，有一次上課的時候忽然打斷老師講課要起身出去，老師詢問原因，她什么都沒說，只伸手把手腕給老師看。

    全班赫然。

    她割腕了。

    沒幾天，我收到了少年發(fā)來的短信。

    只有兩個字：睡沒。

    我本來在寫作業(yè)，看到短信已經(jīng)很晚了，猶豫再三，沒有回復(fù)。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學(xué)校都在周考，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我把短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等再想起來已經(jīng)是我生日。

    小珍珠組局唱K，小團體都來了，還有其他同學(xué)。

    他和我打招呼，L在他旁邊，跟我說生日快樂。

    我說你們玩得開心。

    中途小團體中另一個男生仔仔和他女友吵架，我正拿著麥，聽到扭頭當和事佬，聲音通過麥傳到房間每個角落。

    也是這一扭頭，看到L朝他發(fā)脾氣，他擰著眉聽她兇，兩三秒直接把她推到旁邊親上去。

    房間光線很暗，室友熒屏冷光微亮，我只覺視線一晃，隨后幾乎出于本能地猛地扭回頭。

    熒屏上劉若英正唱著：我對你付出的青春那么多年……

    字節(jié)跳動即將進入下一句，我匆匆低頭，按了切歌，小珍珠問我為什么切歌，我大腦一片空白，抬頭胡言亂語，“??？切了嗎？按錯了吧。”

    小珍珠卻愣住，問：“你哭什么？”

    我也愣住。

    哭？

    我哭了嗎？

    我抬手摸臉，一手的水。

    可我的心明明很平靜，情緒也沒有任何波瀾，甚至思維都轉(zhuǎn)動不起來。

    可眼淚確實落了下來。

    我不知，不解，不究，只當是身體本能在難過。

    兩個月后，期末考，大雪覆蓋全城，我走路一直很快，那天因為天氣慢悠悠，走著走著忽然察覺身后不太對勁，一回頭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人在跟著我學(xué)我的走姿。

    是他和仔仔。

    我們?nèi)齻€人都笑了。

    考完沒兩天，新年進入倒計時。

    除夕零點，我把提前編輯好的短信發(fā)給他，與此同時也收到他發(fā)來的短信。

    電視機里主持人和所有觀眾齊聲高呼新年快樂，窗外煙花爆竹同燃，家里小孩蹦跳著喊煙花好漂亮，我卻滿眼都是角落里那一盞小小明月。

    年后沒多久開學(xué)，小珍珠跟我說他們分手了，我意外又不意外，問什么時候分的，她說分很久了，L一直不同意，年前才算斷干凈，我沒再說話。

    小珍珠嘆氣，“他是什么禍害啊，怎么人人都惦記他。”

    我笑，“也沒那么夸張吧?！?/br>
    小珍珠扭頭看我，幾秒后又嘆氣。

    我知道她不是在嘆我不爭氣，而是我們都清楚，時至今日，我們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轉(zhuǎn)換新的關(guān)系身份了。

    從此往后，我們只會是朋友，也只能做朋友。

    我覺得挺好的。

    朋友好，朋友可以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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