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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稀釋過的血。 顏色很淡,幾乎看不出來,但他十分確定,這是稀釋過的感染者的血。 黃豹那個家伙抽了感染者的血來人工降雨? 一剎那,他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魔幻。 所有的現(xiàn)實都變成了虛妄,唯有檐下滴落的雨滴在告訴他,他還在一個岌岌可危的現(xiàn)實世界。 瞧見遠(yuǎn)處的直升機還沒有飛遠(yuǎn),他死死咬緊了牙,展翅高飛,直接追了上去。 直升機落到了七老板名下的一個停機場。 長安看見了從上面下來的黃豹。 就那么一瞬間,他持著利刃撲了過去,帶著綿綿的恨意。 黃豹身邊的幾個小弟替他當(dāng)了長安的匕首,馬上噴血死了。 血濺到長安的側(cè)臉上,沾到了眼皮上,又緩緩從眼皮流了下去。 皮膚白皙勝雪,那血就像是在長安臉上開出了一朵艷麗的玫瑰花,滴滴點點。 染紅了他的一只眼睛。 一只鮮紅的,一只黑墨的,眼睛,靜靜盯著黃豹,把黃豹心里盯得發(fā)毛。 他頭一次見長安在他面前殺他的手下那么果決,完全沒有問過他的意見,而且,長安此行目的怕不只是小弟的性命。 黃豹渾黃的眼珠子轉(zhuǎn)向那沾了血的刀,渾厚的嗓音中藏了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是為了我向軍方舉報你的事情來的?他們又沒有抓到你們,值得你這么大動干戈?” 長安似笑非笑擦了擦刀上面的血,他陰陰盯著黃豹,巨大的白色翅膀緩慢扇動,地面卷起了一片灰塵。 旁邊是七老板的別墅,長安不知道“人工降雨”這件事情是不是七老板策劃的。 無論是誰降的雨,他今日都必須要殺了黃豹,打定了這個主意,長安是連七老板的囑托也拋擲腦后了。 他一步一步走近黃豹,“我這樣就叫大動干戈了?” 突然,他嗤笑出了聲音,“在你們心里,只有殺了你們的性命,才是大動干戈,殺掉普通人的性命,叫做什么呢?平平無奇的小事情?” “連自己的實驗員都?xì)?,還殺了我的人,黃豹,我怎么和你說的?不要惹我,你為什么就是不聽話呢?” 聲音低低沉沉,彌漫在風(fēng)里,活像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復(fù)仇的惡鬼,又像是拿著判官筆來宣判黃豹罪行的閻王爺。 長安低著頭把刀給擦干凈了,他還未抬起頭,黃豹就已經(jīng)攻擊了上來。 都不用看向黃豹,長安只是腳尖輕輕一點,迅速飛了起來,居高臨下宛若王者,睥睨著腳底下的螻蟻。 他松開刀子——手里唯一的武器。 可刀子卻沒有落到地上,而是漂浮在控制,受他控制,隨意轉(zhuǎn)動著。 意隨心動,片刻間,刀子化作了白影,穿梭在黃豹周邊。 黃豹異化方向是豹子,身手足夠靈活,十分輕松躲開長安的刀子。 “呵。”一把能躲得過,更多的呢? 長安眸子利落轉(zhuǎn)向別墅二樓的廚房,他長手一伸,廚房里的刀具破窗而出,順從飛到他身邊。 有小巧的水果刀,有厚重的砍rou刀,有長條的剔骨刀,各種各樣,足足十幾把,看呆了黃豹。 那些刀漫天旋轉(zhuǎn)了起來,凌厲的刀光中,黃豹直直跪在地上,“我錯了,長安,不,安哥,我都是聽七——” 砰!一聲槍響。 突然,他再也說不出話了。 腦門上出現(xiàn)了一個深不可測的血洞,黃豹迷茫地眨了下渾黃眼睛,直直倒地。 長安冷冷看向從別墅里出現(xiàn)的持槍保鏢,和被擁護在最中央的人。 “是你下令讓黃豹抽了感染者的血,人工降雨的?” 口吻冷靜到了極點,他居高臨下看著那個坐在輪椅上慈祥的中年男子。 “是我,也不是我?!逼呃习宄榱丝谥讣獠艅?cè)计鸬难┣?,看了眼一望無垠的停機場。 凌冽的狂風(fēng)刮到這里,停止了步伐。 霧蒙蒙的草天交際線距離他們很遠(yuǎn),剛剛下過的那一場雨洗清了空氣里的灰塵,帶來了躲無可躲的病毒。 而東城區(qū),密集的人群與街道里,必定會有很多人直接的,間接的,接觸到讓他們聞風(fēng)喪膽的零號病毒。 接下來是傳染,是橫死,是火化爐里燒得通紅的子彈。 淡淡的煙氣從七老板的嘴里吹出來,讓他那張看起來像個好人的臉模糊了許多。 長安皺眉,收了翅膀,站到七老板面前,問:“什么意思?” “官方救不了那么多人,最先放棄的,自然是最無用的那一批人?!?/br> --------------------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他們用的是微信,但不是中國,也不是未來的中國(狗頭保命) 第30章 一聲槍響 長安知道七老板是政界的一員,也知道他做的大部分事情是為了政界。 可長安沒有想到,讓大量的普通人感染病毒是上面的人的決定。 這他媽是腦子秀逗了才要決定團滅吧? “我不能理解,就算救不了要放棄,為何要置他們于死地?” “上級已經(jīng)批下了導(dǎo)彈,部署在德州,目標(biāo)直指臨川市,半個月后會發(fā)射。導(dǎo)彈爆炸波及范圍六千平方公里,占我國地域面積百分之一。如果能用百分之一換來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安全,就算我們做的是有違天道的事情,那也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