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跟著對方的指示看過去，在他的眼中，機器散發(fā)出單薄的咒力，如果不去仔細分辨，這確實像是某種傀儡cao術而非純粹的科學產(chǎn)物。

    說實話，我有點驚訝。

    他說：以前從來沒想過非術師能做到這個程度。

    想要達成理解就已經(jīng)很難了，想要證明自己的恐懼貨真價實，想要描述那些出現(xiàn)在生活當中的怪物，無論怎樣努力，大多數(shù)人都只會露出憐憫的表情，或者覺得是自己在撒謊人類永遠優(yōu)先相信自己的五感，這是無從置喙的生物本能。

    走吧。

    對方拍了拍他的肩膀：還得讓你幫忙去挑一挑貨物怎么長這么高，咒力對骨骼發(fā)育有促進作用嗎?

    最后那句話半開玩笑半抱怨，讓夏油杰也跟著有些羞赧地笑了起來。他認識的幾個同行確實都身量驚人，但我猜這和咒力沒關系。

    他比多數(shù)人身高都要高，除了和悟能互相平視以外，更多的時候是以俯視的角度去看別人的發(fā)旋。從自己的視角，遠山湊一邊調(diào)整著手腕上的某樣裝置一邊咔嚓咔嚓地啃仙貝，這人一看就對神社之類的宗教場合沒多少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畏，穿過鳥居之后也只是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詢問他我們剛剛是不是越過了一層結(jié)界。

    確實是屏蔽咒靈的結(jié)界，前輩能感覺到?

    夏油杰驚訝道。

    感覺不到。

    遠山湊攤手：畢竟是普通人嘛只不過之前看到的民俗學資料里說過，鳥居往往是間隔此世與彼世的界限，踏進鳥居當中往往就意味著進入了神明的領域，所以我才猜測這里是否會有什么不同。

    他回頭去看高聳的拱形結(jié)構(gòu)，神社當中有風吹過，卷起一地尚未清掃干凈的枯枝。末廣神社代代供奉毗沙門天，象征著討魔除惡的神祇未必會真的加護眾人，可世界上卻有無數(shù)咒術師在執(zhí)行著同樣的工作。

    前輩看了不少書啊。

    你推薦的基本上都看完了，我自己還找了一些搜集到的學術期刊之類。

    和咒靈相關的嗎?

    大部分都無關，主要來自于神道教和佛教、神佛習合相關的史料、平安時期關于陰陽師的一些政策雖然沒有白紙黑字地明確記載過關于咒靈的事，但配合咒術師的情報閱讀就能獲取很多額外的信息量。

    比如二月三節(jié)分日的撒豆祓鬼，又比如新年去神社購買破魔箭的傳統(tǒng)，幾乎都可以從新的角度進行解讀。這些歷史記載就像是缺了角的殘片，將咒靈這塊拼圖拼上去之后就展露出了更加詳細的面貌。

    沒想到一個勵志進入未來科學院的大學生竟然能夠調(diào)查到如此地步，明明比自己還要矮半頭，夏油杰注視著面前的這個人，卻能夠從話里話外感受到成年人的可靠。

    當然，他自己在大多數(shù)時候也顯得很可靠，尤其是有悟在旁邊的時候會顯得對比更加明顯但前輩表現(xiàn)出來的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成為了窗之后，我們打算試試看定點擴大搜索范圍，畢竟過咒怨靈出現(xiàn)的情況千奇百怪，但假想愿靈卻是存在征兆的。

    遠山湊又說：都市怪談，校園傳說，真實發(fā)生的慘案以及特定地區(qū)產(chǎn)生的奇怪民俗，在網(wǎng)上可以利用爬蟲和數(shù)據(jù)分析來追蹤這些情報，再建立相關的數(shù)學模型，去一個一個排查抱歉，一口氣說太多了，其實不太好理解吧?

    他笑起來，放慢了腳步，等待不太靈巧的機械狗一節(jié)一節(jié)地爬樓梯：之前和那位輔助監(jiān)督先生聊過幾句，大多數(shù)的「窗」除了能夠看見咒靈以外，單論作戰(zhàn)能力并不比普通的非術師要強多少。所以我就在想，如果能夠盡量用機器來取代人力，是不是會更加安全高效率一些。

    哈哈，但是現(xiàn)在目前還沒辦法，因為這種東西的造價是在太貴了。

    夏油杰看著對方。

    和悟差不多長的短發(fā)，尋常的冬季外套，被隱藏在長袖內(nèi)側(cè)的特殊腕表，能喝一點酒但不抽煙單論外表看上去就和無數(shù)普通大學生一樣。

    到底要越過怎樣的障礙才能算作是成熟呢?耳擴和留長的頭發(fā)、校規(guī)許可之外的服裝、吸進肺里的尼古丁和灌進胃里的酒精;比普通人更強的力量，比同齡同學更顯穩(wěn)重的作風，疾風怒濤般展開的主人公生活這些似乎是，但又似乎遠不僅如此。

    其實年齡也沒差幾歲吧，他想，高專是四年制，等自己從咒術高專畢業(yè)的時候前輩也正好大學畢業(yè)，總有一天自己也將看到對方如今所注視著的世界。

    遠山湊在冷風當中縮了縮脖子，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一直在給后輩畫餅，都沒能拿出多少像樣的實績，對方可是切切實實地在從事一份危險的工作他咳嗽一聲，幾步跨過神社最后的臺階，越過一切凈手搖鈴寫繪馬之類的參拜流程，直奔購買紀念品的主題小攤前。

    夏油杰：

    這種行動力也很有前輩的風格。

    日本這些年的神社商業(yè)化搞得很徹底，兜售的紀念品往往大同小異，都是些櫻鈴、書簽和鑰匙扣一類的輕工業(yè)量產(chǎn)品，說不定都是同一家代工廠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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