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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jiān)搖搖頭,本以為他不會再說什么,未料又忽然開了口:“陛下在殿中候著,還望將軍自己去一趟。” 高濘起身問他:“我為何要聽你的話?” 小太監(jiān)移了移身子,給他讓了條道:“小李公子也在那等著?!?/br> 那便是篤定他一定會去了。高濘“嘁”了一聲,又問道:“是誰告訴你們我是高家的人?” “是孫夫人。她那日哭著來報,說是周校尉不聽勸,執(zhí)意要替高家復仇,便在第二日被有心之人殺害了?!毙√O(jiān)老實答道。 有心之人?他冷笑一聲,倒真是個蛇蝎美人。 “周校尉膝下無子,將軍若是有心,便記著多給人燒些錢,別讓人在地下難過?!?/br> 高濘挑了挑眉:“這你也知道?” 小太監(jiān)不置可否:“她數(shù)年來吃的避子藥,皆是托內侍省買的?!?/br> “……你是皇上的人?” 小太監(jiān)沒否認。 高濘心了便不再追問,只邁開步子往外去,他估摸著也到時候了,但并未想到會是這樣的發(fā)展。 此時已是黑夜,高濘按著先前看過的圖紙走,那張圖上只畫了兩條路,一條有些彎繞,通的是太和殿,一條偏筆直,通向的是宮外。他也只能往太和殿去,原以為要提心吊膽地過去,未料一路上竟不見一人,也不知是小道太過偏僻,還是早已被安排好,他比預料中的還要更快到達殿中。 殿外亦如一路以來一般毫無戒備,甚至敞著個門,似是在恭迎他一般。高濘倒也是不顯畏縮,就這么直直地走了進去。 如他所料一般,除了李晚璣和皇上,呂元才也在。 呂元才見到來人,面上是難以控制的驚慌,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什么,立馬將目光投向一旁站著的皇上?!氨菹庐斦媸浅鱿⒘耍?!” 武行庸看著他,眼中只有冷漠:“呂元才!朕看你才是出息了!” 李晚璣一驚,方才不是還好端端的,一口一個奴才一口一個朕的,怎么高濘一出現(xiàn)二人卻立馬變得劍拔弩張的?他踱著步,悄悄往高濘身邊靠去。呂元才還在難以置信地瞪著皇上,李晚璣卻已移到高濘身旁,從衣裳里掏了個東西給對方。 是那把匕首。 這比眼前的景象還讓高濘吃驚,這人究竟是怎么混進來,還隨身帶著把匕首的? “呂元才,你別真把朕當傻子耍,你當年耍的那些手段,朕不是查到!”武行庸道,“你讓長孫彧借著好友之名把自己的人送進高府,朕當時早該知道是你派人在年節(jié)時喊了那句‘人中龍鳳’!早該知道是你故意讓朕的眼線聽到那句話!” “朕說了,朕并非需要你來穩(wěn)住這座江山!” 呂元才雙目瞪得極大,面上的神情已難以用言語形容,李晚璣事后回憶起來,只記得那是他這輩子見過最不解、最震驚的臉。 “陛下?哈哈哈哈,奴才懂了,陛下還真是擅長這一招‘項莊舞劍’,”說著,呂元才忽然轉身,怒目對向高濘?!案邼簦隳敲绰斆?,總該猜到當初是誰要殺你爹,要滅了你們高府罷?” 高濘冷眼向武行庸瞥去,道:“呂公公這般提點,我又怎會不知?” 呂元才臉上終于擠出一個笑,不得不說,武行庸的舉動令他難以接受,他努力調整回以往端正的模樣,抬腳走到高濘跟前,正欲說些什么,卻看見對方抬手捂住了李晚璣的眼睛。 李晚璣是熟悉的,上一次高濘在外捂住他的眼睛,便是—— 呂元才的哀鳴響徹了空曠的太和殿,許是連外頭的花草,連天上的星月都能聽見。李晚璣雖看不見,卻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這一次,高濘斷不可能留著他的性命。 覆在眼睛上的雙手,是李晚璣親自扒拉開的,呂元才渾身淌著血躺在地上,胸口的匕首已不見刀刃,但那兩只眼睛卻還依舊直直地看著他們。高濘嫌他的死樣惡心,便毫不留情地把人踹到一旁。 “陛下不必使這些把戲,我自也會殺了這狗閹人。”高濘把李晚璣往身后護了護。 武行庸雙眼死盯著呂元才的尸體,道:“你若是現(xiàn)在對朕出手,李萬機和你,也一樣都別想活。” 高濘心中一緊,下意識朝身后之人看去,只見李晚璣咽了咽口水,對他說:“我說過你不會死,大不了我們真去地下做一對亡命鴛鴦,也算是共度此生?!?/br> “我不會殺你?!备邼艟o緊握住李晚璣的手。 高濘這一句話,終于是讓武行庸將目光從呂元才身上移開?!笆裁矗俊?/br> “…我不會殺你?!备邼舫谅暤?。“我爹盡心盡力便是為了護你的江山,若是我殺了你,還要落得個弒君之罪……善用jian佞而畏賢德者,不配死在我高濘刀下!” 武行庸脫口吼道:“你可知此是大不敬之言?!” “爹娘直至死前都還在教我成為一個賢德之人,未料他為這社稷江山勞累一生,卻落得個如此下場。陛下可是要我的命?要,你拿去便是,高濘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還望陛下莫要牽連無關之人?!?/br> 登時高濘的手便被人狠狠掐了一把,李晚璣甚至不用說話,一對氣得發(fā)顫的眼仁中已將心中所想表露無疑——你又在說什么屁話? 怎知武行庸嘆出一口長氣,似是早有定奪一般。 “罷了,你走吧。帶著你的人走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