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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將未央宮打掃出來,今后帝妃便住在未央宮?!?/br> 張寶德并身旁的御前侍衛(wèi)俱是一驚:北微上下都默認未央宮是未來皇后的寢宮! “若太后有何怨言,便說朕已下了圣諭,她若阻攔,便是抗旨?!?/br> 張寶德低頭領旨,立刻帶著人去收拾未央宮。 · 云子璣意識蘇醒時,聞到一股令人舒心的香味,他迷迷糊糊地問:“這是哪兒?” “紫宸宮。”湛繾溫柔地答他。 云子璣嚇得清醒了過來——紫宸宮是皇帝的寢殿,雖說今日算是成婚,但也不至于這么快就抱到床上吧??! “君臣有別,這于理不合...”他掙扎著要起身,卻被湛繾輕而易舉地按回了被子里。 “過了今日,你我便是夫妻,哪來的君臣?”湛繾將云子璣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搓熱,“妻子睡在丈夫的寢宮,合情合理?!?/br> 云子璣眼睫微垂:“陛下抬舉了,微臣只是妾而已?!?/br> 帝妃是隆宣帝給云子璣封的位分,湛繾初登皇位,根基不穩(wěn),縱使有心改變,眼下也只能暫時順從先帝遺旨。 “妾也好,妻也好,除了你,朕身邊不會再納其他人。” 云子璣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帝王,他隱隱覺出湛繾同之前不太一樣。 紫宸宮溫暖如春,云子璣裹在暖被中,卻還是打了個冷顫。 湛繾摸上他的額頭,觸手一片guntang。 “子璣,你在發(fā)熱。” 云子璣出云府時,就覺出自己在低熱,他忍著不說,是怕誤了今日的事。 他生病是真,但落在湛繾和太后眼里,難免被懷疑是云府刻意怠慢進宮一事。 如今燒得渾身guntang,被湛繾親自察覺了,云子璣卻長舒一口氣——能為云家免去一場猜忌,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他的左手手腕被湛繾的手指扣住。 云子璣微驚:“陛下...還會看脈?” “朕若不通些醫(yī)理,早在做質子時,就死在西狄了?!?/br> 云子璣眉心微動。 他想起十五年前,西狄猖狂,在邊境活捉了隨軍出征的大皇子湛堯,隆宣帝領兵無能,打不過西狄的猛將,最后做了個荒唐的決定——他把小湛堯五歲的湛繾送去西狄軍中,換回了湛堯。 湛繾代替兄長入西狄為質時,才剛過完六歲生辰,待他被接回北微,已是十年后。 云子璣看著湛繾那只赤色的眼瞳,想也知道,那十年他過得極苦,身在敵國,生病時恐怕還不如一只病狗,他若不能自醫(yī),當真是活不到今日的。 湛繾摸著他的脈搏,臉色漸漸凝重,云子璣能感覺到他的食指越來越用力地扣著自己的手腕。 “怎么...?” 他說話的聲音十分沙啞微弱,已是在高熱之下強撐著意識清醒了。 “...沒事。朕許久不替人看脈,有些生疏了?!?/br> 湛繾不動聲色地將云子璣的手放進被子里,“不必強撐,你先睡會兒,朕讓太醫(yī)院拿藥。” 云子璣心中不安:“可今日...” 許多繁瑣的成婚之禮還未完成。 云子璣只怕做得不好失了禮數(shù),會讓云家落人口實陷入彈劾。 “子璣,今日敷衍草率的一切,朕來日一定千倍補償。你先安心休息,太后那邊,朕會應付。” 云子璣想要的并不是這些,但有這句話在,他才敢放過自己,任由困倦襲來,闔眸昏睡過去。 湛繾叫來殿外的山逐,讓他去把照顧云子璣的太醫(yī)請來宮里。 當日云子璣負傷回京,隆宣帝特意派了太醫(yī)院的院判張嚴進府醫(yī)治。 張嚴是太醫(yī)院的頭把交椅,醫(yī)術了得。 他奉命進了紫宸宮,給云子璣看過脈后,當即抓了副藥。 藥熬出來后,湛繾親手接過,他拿著勺子,一邊攪拌藥汁散熱,一邊狀做隨意地問張嚴: “帝妃半年前的傷病,如今好到幾成了?” 張嚴明顯一愣,皇帝居然關心起云子璣的傷勢? 他斟酌著道:“帝妃當日在邊境遇襲,手腕處有兩道觸及筋脈的刀傷,跌下戰(zhàn)馬時又傷了肺腑,調養(yǎng)這大半年,已經(jīng)好了八成,再養(yǎng)些時日,便能大好,除卻日后不能上陣殺敵外,平常應當是無礙的。” “無礙?” 湛繾若不是稀里糊涂地活過一回,大抵也信了張嚴的話。 前世他鮮少過問云子璣的冷暖,卻大抵知道,他一直是病懨懨的,根本沒有大好過。 張嚴被皇帝這兩個字問得有些心虛,頭埋得更低了些。 “無礙就好,你退下吧?!?/br> 張嚴擦了擦額頭的薄汗,退出了紫宸宮,未曾察覺身后兩雙鷹眼正盯著他的腦袋。 兩位身著暗藍色勁裝的青年影衛(wèi)踏入紫宸宮正殿,跪在湛繾面前。 湛繾做王爺時,手底下養(yǎng)著一個斬墨司。 斬墨司初衷是為了調查早年朝堂里的一起貪墨案而建的影衛(wèi)情報司,后來湛繾決意奪取皇位,斬墨司就在他手底下日益壯大,逐漸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前世,在他登基為帝不久后,斬墨司便因行刺太后而被遣散。 當局者迷,當時的湛繾是真心將燕氏視為母后敬重,所以行刺一事發(fā)生后,他親自解散了斬墨司。 重活一回,他站在旁觀者的視角審視這件事,才看得透徹:行刺是假,太后處心積慮斬斷他的左膀右臂才是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