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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日進宮,皇帝連馬車都不肯賜予,這些東西自然也沒能跟著子璣進宮。 今日皇帝帶著子璣回來,慕容淑自然要抓著這個機會。 慕容淑又壓低了聲說:“娘問你,這些天陛下可有碰過你?” 云子璣下意識摸了摸額頭,慕容淑是個過來人,一下就看明白了。 “那他碰你,你可會覺得害怕或是厭惡?” 云子璣一愣,搖搖頭:“...不會,他又不是豺狼猛獸?!?/br> 慕容淑暗暗松了口氣:“那就好,聽說陛下為你睡了好幾晚偏殿,這事他自然是君子風(fēng)范,不過總讓皇帝睡偏殿,時間久了,外面的人一定會拿此事大做文章的?!?/br> 云子璣恍然,若沒有娘親提醒,他是注意不到這些細節(jié)的,他點點頭:“我明白了,娘?!?/br> “明白就好。”見他懂事,慕容淑眼眶發(fā)澀,離別在即,她抱住小兒子,感慨說:“雖說皇宮跟云府只有一條街的距離,但你畢竟是離家啊,娘如何不為你cao心擔(dān)憂呢?” “我們小璣是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啊,云家是你的靠山,亦是你的累贅,云家的天就算是塌了也有你大哥二哥撐著,千萬不可為了云家而委屈你自己,在宮中遇到難解的事情就寫信告訴娘,萬事有娘在,可不許報喜不報憂,知道嗎?” “嗯。孩兒知道?!痹谱迎^趴在母親肩上,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一旁的云國公怕那兩箱金子會惹皇帝猜疑,便想解釋一二。 湛繾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云夫人對帝妃是舐犢情深,朕又豈會苛責(zé)呢?” 皇帝對云家能如此開明,實在出乎云國公的意料。 慕容淑是江南慕容氏首富的嫡女,當(dāng)年的嫁妝說是一座金山一座銀山都絲毫不夸張。 今日這兩箱金子都已是慕容淑極力克制了,昨夜她本想給子璣備上十箱黃金帶進宮里,被云國公攔了下來,雖說都是干凈的錢,但如此招搖,只怕會陷子璣于非議之中。 慕容氏的財力加上云家的兵權(quán)和威望,確實是直接危及皇權(quán)的存在,隆宣帝和新帝忌憚云氏實屬正常。云國公如今只求低調(diào)以保得家族安穩(wěn)。 再依依不舍,云子璣還是在太陽落山之前坐上了回宮的馬車。 月亮在北微的夜空靜靜俯瞰人間燈火。 今夜湛繾依舊打算去偏殿睡,把內(nèi)殿的龍床留給云子璣。 云子璣卻抓住了他腰上的玉佩:“我娘說,總讓陛下睡偏殿,不合適。” 湛繾一愣:“帝妃的意思是?” 云子璣:“被子很大,可以睡兩個人。” 湛繾:“?。?!” 他在心里跪謝了丈母娘,開開心心地睡上了龍床,看著乖乖躺在身邊的子璣,他也不敢做什么,只是抱著他。 湛繾小心翼翼地拿捏著分寸,云子璣也乖順地任他抱著。 兩人大眼瞪小眼,畢竟是第一次睡在一起,沒什么經(jīng)驗。 湛繾打算說些什么來打破尷尬,云子璣卻打了個哈欠,在他開口前,睡了過去。 沈勾開的藥,助眠一向很好。 湛繾:“......” 他大著膽子親吻云子璣的鼻尖,淺嘗輒止,只這一下,竟令他興奮了大半夜,到凌晨時分,他才囫圇睡去... 一閉眼,漫天火種自天際降落。 皇城城樓上,白衣獵獵,劍刃發(fā)寒。 云子璣手持長劍,低眸看了湛繾一眼,揮劍自刎于大雪之中。 滾熱的血灑向湛繾,他猛地驚醒過來,渾身冷汗,呼吸急促,心口被刀捅了一樣劇痛! 噩夢的余悸裹挾著前世死前的穿心之痛,令他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直到確認睡在身邊的子璣無恙后。 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痛恨這樣近乎是在詛咒云子璣的可怕夢境。 他此刻還不知道,這個夢會不斷地纏著他,并在不久的將來,成真。 -------------------- 本文玄學(xué)相關(guān)設(shè)定:預(yù)知夢。 雖然但是,淺虐一下,依然是甜文,大寫的HE。 *關(guān)于連弩的描寫有參考“諸葛連弩”相關(guān)資料,為情節(jié)需要做了適當(dāng)編撰。 第13章 可他喊朕小名 湛繾嚇得一夜未睡。 一閉眼就是相同夢境地重復(fù),只要他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云子璣在他面前自刎。 他在夢里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睜著眼睛,摟著睡著的云子璣,埋在他的脖頸間,聆聽他的呼吸,感知他的體溫,這是唯一驅(qū)除惡夢的方法。 第二日早朝,群臣便見皇帝眼下頂著兩個黑眼圈,周身散發(fā)著戾氣,一只手支在龍椅扶手上,拇指指腹按在太陽xue的位置,聽朝臣上奏。 斬墨司已經(jīng)借著復(fù)查選拔一事把太醫(yī)院查了個底朝天,順帶借著這些太醫(yī)收受賄賂之事把三省六部那些有牽扯的官員都揪了出來。 證據(jù)是直接送到湛繾眼前的,朝堂眾人聽到了風(fēng)聲,或是狡辯喊冤,或是急著撇清關(guān)系,吵成一片。 “說夠了沒?” 龍椅上的皇帝聲音慵懶疲憊,卻帶著攝人的壓迫,嚇得眾臣閉嘴低頭。 “剛剛說自己冤枉的是哪幾位愛卿?。俊?/br> 那幾個大臣聽皇帝稱他們?yōu)椤皭矍洹?,便以為圣上這是要高抬貴手的意思。 他們一個一個地上前跪下,湛繾掃了一眼,為首的李大人是諫院的副考官,靠著考生的“請教費”在各州郡購置了數(shù)十套宅邸,次一位的是兵部的張大人,家中有道墻是用金子砌的,那金子沒有官家錢莊的印跡,是前幾年剿匪后他昧下的私銀,再次一位的是戶部的王大人,各部收受賄賂的黑賬到他手里一運轉(zhuǎn)就成了干干凈凈的明賬,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