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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把命運和愛人牢牢握在手里的恐懼揮之不去,即便是一往無前只知道踩死油門的機動隊王牌,也開始怕了。 察覺到松田陣平的不安,井上千束用胳膊強撐著床坐起身。她朝松田歪頭笑著,道:陣平,把你的右手給我。別問啦,快點把你的右手伸出來。 像我這樣,把手掌豎起來。 井上千束抬起自己的左手,與松田陣平掌心貼掌心。而后她彎曲手指,順著松田陣平的指縫與他十字相扣。 陣平你看,井上千束笑得溫柔:你抓住我了哦。 掌心相貼,手指相扣,指腹緊貼著對方的手背。兩人緊握對方的手如同一把被牢牢扣死的魯班鎖。 不會隨意消失不見的,也不會擅自離開陣平。 所以陣平不用再不安了。 因為啊你已經(jīng)牢牢抓住我了哦。 井上千束恬靜地笑著,亦如月色般溫柔。明明字字不提愛,卻字字不離愛。 松田陣平瞪大眼睛,顫動的蔚藍色眸子倒映著千束的笑顏。他滿眼都是震驚錯愕,歡喜涌上心頭。 涓涓山泉流過石畔,他確實被安撫了。 知道了知道了。 把頭扭朝一邊,嘴角卻忍不住翹起。 不過比起這個,松田陣平站起身伸手穿過井上千束的腋下和膝下,直接把她抱起來:摟好我,我先帶你去浴室把身上的血跡清洗干凈。 松田為井上千束預(yù)訂的病房是價格昂貴的單人間,窄小的衛(wèi)生間角落擺放著能勉強容納一人的浴缸。 井上千束此刻正穿著單薄的藍白病號服屈膝坐在浴缸里也只有屈膝才能坐進浴缸里。 松田陣平脫下大衣挽起手袖,他把花灑對著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打開開關(guān),在確認水溫已經(jīng)被調(diào)至一個適合的溫度后,他才把花灑對準坐在浴缸內(nèi)的井上千束。 陣、陣平! 血跡已經(jīng)完全死死黏在皮膚上了,不這樣的話根本洗不掉。 我可以自己清洗的。 安啦,不會讓你脫衣服的。一手握著花灑在井上千束沾血的肌膚上游走,一手捏著醫(yī)院提供的新毛巾在井上千束臉上輕輕擦拭。 但他卻又小聲嘀咕,似自言自語般補充道:而且我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這種事有什么關(guān)系 乖乖仰著臉讓松田陣平清洗血跡,井上千束「嗯?」了一聲,疑惑道:陣平你剛剛說了什么嗎?花灑的聲音掩蓋掉你剛剛說的話了。 擦拭的動作稍作停頓,松田陣平又很快恢復鎮(zhèn)定:沒什么。 像和藹有耐心的幼師在給兩三歲的寶寶洗澡,很難想象松田陣平這樣的家伙居然也能做出如此溫柔有耐心的事。 毛巾順著血跡一點點擦拭,不會用力到讓皮膚發(fā)紅,只能用濕毛巾順著肌膚反復擦過,像在用棉簽擦拭一件沾了污垢的珍貴文物。 不過對松田陣平而言,井上千束本就是他價值連城的寶物。 手,伸出來。 你看,光是維持抬起手的動作都抖個不停,還說自己沒有逞強。 自知理虧的井上千束根本不敢說話,只是低頭盯著自己的腳趾,乖巧得像個布娃娃。 而且松田陣平蹙緊眉頭碎碎念抱怨個不停的樣子,她很喜歡。 被關(guān)心、被疼愛、被緊張。 平日里松田陣平向來話不多,要么直球、要么把心事憋在心底。眼下這副被困擾到像訓斥孩子的老爸般緊張的模樣,井上千束真的好喜歡。 翠綠色的眼睛偷偷打量著已經(jīng)開始為她擦拭頸部的男人,井上千束抿緊嘴唇試圖壓制住笑意,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的嘴角卻已經(jīng)透露了心底的歡喜和笑意。 嗯? 松田陣平自然也注意到了,于是他更不爽了:真是的,千束你啊差點就內(nèi)臟出血了,怎么還笑得出來。 抱歉抱歉,可是陣平實在是太可愛了,我很開心,所以忍不住就笑了。 嘖,都說了不要用可愛來形容男人。 小聲抱怨著,松田陣平示意井上千束解開上衣第一顆扣子:鎖骨也沾了些血跡。 對「可愛」一詞心生不滿,但看著井上千束在望向他時眨著眼睛像偷吃葡萄的小狐貍般偷笑的狡黠表情,松田陣平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可愛就可愛吧,只要她高興,怎么樣都好。 但在為井上千束處理身上的血跡后,面對女人的提問,向來聰慧極具邏輯能力的男人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真的為千束擔心到亂了手腳。 井上千束:身上的病號服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呢,那個陣平的話,一定有為我準備可以換的干凈衣物吧。 畢竟對方可是松田陣平啊,做事向來條理有邏輯。 擰干毛巾的動作整個頓住,松田陣平: ? 陣平該不會完全把這件事給忘了吧。 咳,握拳假咳一聲,剛才還氣勢洶洶完全占據(jù)主導地位的松田陣平默默把視線挪向一邊:嗯,完全給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