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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中谷的回答,安室透一言不發(fā)地看向他。 安室透勾起嘴角,笑得輕蔑。 很多時候,沉默往往比審問更能帶來壓迫感。 昏暗的燈光模糊了人眼對周圍事物的辨認清晰度,被調(diào)至28℃的空調(diào)吹得中谷背脊發(fā)涼。 中谷望向?qū)γ鎾熘湫σ谎圆话l(fā)的男人,唾液在舌根處聚集。吞咽口水的動作在空曠寂靜的酒吧發(fā)出咕嚕一聲響,反倒讓中谷愈發(fā)不安。 扣緊的襯衣扣子勒得中谷脖子有些難受,感覺就快要喘不過氣。 他想用手指勾住衣領(lǐng)往外拉扯,想解開領(lǐng)帶和扣子給自己意思喘息的余地。 但他不敢。 對面金發(fā)男人身上散發(fā)出的壓迫感如有實質(zhì),如滾滾黑云鋪天蓋地壓城而來,壓得中谷直不起背脊。 中谷垂下視線,甚至不敢抬頭和安室透對視。 安室透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桌面敲打了兩下,他挑眉一邊眉:中谷,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么。 中谷低著頭,渾濁的眼珠順著鏡片往上瞥,他快速打量了一眼安室透的表情又垂下視線。 疲憊的思維早就被鬼影折騰得半數(shù)斷裂,如今在安室透的逼迫審問下,僅剩的最后一根琴弦被再度繃直拉緊,發(fā)出崩裂前咯吱咯吱的警告聲。 冷汗悄無聲息地在對峙中爬上額角,中谷咽下再次在舌根匯集的唾液,坐立不安。 中谷開口試圖為自己解圍,但不管他說什么,對面的男人都只是瞇著眼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安室透除了偶爾一臉不耐地閉上眼活動頸部,自始至終一言不發(fā)。 冷汗越聚越多,中谷已經(jīng)是筋疲力盡。疲憊困頓的大腦已經(jīng)跟不上快速運轉(zhuǎn)的思維,除了緊張忐忑的情緒,極致疲倦后的困意也悄悄攀纏住神經(jīng)。 他笑得諂媚,試圖討好安室透:波本先生,您聽我說,我 唔 中谷未說完的話被一聲輕哼打斷,枕著安室透大腿的女人顫著聲帶發(fā)出聲哼唧。 她用臉在安室透腿上蹭了兩下后用手撐著沙發(fā)爬起身。 披在女人身上的外套也隨著她起身的動作向下滑落,露出她從先前起就一直被半遮的面容。 從剛才起就一直一言不發(fā)、笑得輕蔑的安室透終于舍得出聲。他扭頭看向爬起身的女人,聲線變得柔和雖然算不上溫柔,但起碼沒有面對中谷時的壓迫感。 安室透:醒了? 嗯。 女人半瞇著眼,像只沒睡夠的困頓貓咪。她保持著側(cè)臥的姿勢,只是上身被雙手撐起,仰著頭任由安室透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在被親吻時,女人短暫地頓住了動作,脖子也下意識往后縮了一下。只是抗拒的動作太過細微,中谷完全沒能注意到。 中谷只是呆坐在原地,瞪大雙眼目眥盡裂。 為什么井上千束會在這里!? 他開車從烏丸集團趕往酒吧時明明就看到井上千束和機動隊的那兩個男人在一起,就在米花街有香奈兒店的十字路口。 那里離酒吧至少有兩公里,除非井上千束會瞬移,不然她不可能比中谷先到達酒吧。 但井上千束就真真切切坐在這里。 她就躺在沙發(fā)上,在中谷到來前一直枕著安室透的大腿在午睡。 思維再次陷入混亂,中谷瞪著眼睛露出大片眼白,紅血絲布滿眼球,模樣駭人。 唔,中谷先生? 井上千束揉著眼睛扭頭看向中谷,她掛起個無害的笑,道:您怎么會在這里,是來找透的嗎。 說罷,井上千束又回望向安室透,低眉順眼的模樣甚是乖巧:我在這里會不會打擾到你們談話。 安室透只是笑著抬手把井上千水垂落的長發(fā)捋至而后:沒事,你不用回避。 得到肯定回答,井上千束笑得開心。她坐直身子歪頭看了中谷一眼,露出個驚訝的表情。 中谷先生,您怎么頭上全是汗,臉色也好差。您還好嗎,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幫得上忙的事還請盡管吩咐。 不等中谷回答,井上千束便歪了下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包里翻出個黃色轉(zhuǎn)運符。 這是上個月我特意去求的,中谷先生要是不介意,還請收下吧。 中谷:!! 又來了,似曾相識的經(jīng)歷,一模一樣的轉(zhuǎn)運符。 在第二次收到轉(zhuǎn)運符時,中谷在崩潰過后有認真把轉(zhuǎn)運符拆開檢查。 第二個轉(zhuǎn)運符的樣子已經(jīng)徹底烙印在中谷腦子里,它被油污弄臟的角落和眼前被井上千束捧在手心里的轉(zhuǎn)運符一模一樣。 這、這怎么可能! 恐慌的情緒讓血壓迅速升高,爬滿額頭的冷汗多到像剛淋了一場小雨。手指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四肢降溫變得冰涼。 井上千束卻一副少女含春的模樣,自顧自扭頭看了安室透一眼,繼續(xù)道:多虧了轉(zhuǎn)運符,我才能在神社再次遇到透。 說起來就連這款轉(zhuǎn)運符都是透親手幫我挑選的。 中谷渾身顫抖個不停,像穿著夏裝被丟進雪山的受困者,就連牙關(guān)都開始打抖。 不這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