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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千束故意稍作停頓,拉足了氣氛,才拎起被她一同帶來的公文包打開翻找起來。 她展開一份泛黃的A4紙:24年前,還只是襁褓的我被好心人撿走送醫(yī),這是當時的警視廳接警記錄。 說罷,她把接警記錄從左至右緩緩公示向臺下的記者。為防止看不清紙上的內容,她甚至事先掃印進電腦里,以圖片的方式展示在身后的大屏幕上。 快門聲響個不停,閃光燈從各個方向亮起,所有記者都怕自己會漏掉重要信息,痛失明日頭條。 而這,井上千束拎出第二份文件,是一份從圖書館借來的二十多年前的報紙:是當年那位撿到我的好心人所刊登的尋人啟事。 被儲存了二十余年的報紙已經(jīng)發(fā)硬變脆,像稍用力就會折成兩片的薄脆餅。井上千束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指虛指向報紙次頁:如你們所見,這份尋人啟事刊登了一周之久,但無人前往醫(yī)院認領我。所以我有理由認為當年我是遭人遺棄。 這是我的收養(yǎng)證明,我是在鄉(xiāng)下被一位姓井上的阿婆照顧長大,她是我唯一的親人。阿婆去世后,我被接到東京由烏丸集團資助生活。養(yǎng)恩大過生恩,對我而言,阿婆和烏丸集團才是我的家人。 無論我的親生父母之間曾發(fā)生過什么都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個險些死在垃圾桶里的受害者。 況且身為警察,我堅持疑罪從無原則。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一律視為無罪。雖然五官相似,但你我都無法證明中村內閣、天井夫人跟我是否真的就是血緣關系。 當然,如果他們愿意在鏡頭下、在公眾的監(jiān)督下,和我前往鑒定中心進行DNA比對,我將奉上絕對的配合并萬分感謝。 看似在為被無端扯入事件的「雙親」說話,實則將自己置于道德制高點,把他們重新拉回聚光燈下。 警視廳確實不能按頭強迫天井夫人和中村內閣做親子鑒定,但是千束能。 如果心里沒鬼,就來和我做親子鑒定吧。 然后是第二件事,井上千束掃視著臺下記者,緩緩道:關于昨天天井奈奈子小姐在發(fā)布會上對我發(fā)出的請求。 發(fā)布會全程井上千束都沒有笑,她板著臉一絲不茍,此刻更是眼神銳利嚴肅。 既然天井奈奈子要扮演柔弱的菟絲花,那千束就做一棵抵擋海浪、撐起藍天的護林樹。一直被網(wǎng)友當做對照組,那她就把對照進行得更徹底一點。 井上千束對著鏡頭一字一句,態(tài)度認真莊重:在天井綾乃女士和我做完DNA鑒定后,如果我們不是母親關系,我想在座諸媒體自會還天井夫人一個清白。 但如果天井綾乃女士確實是我的生母,還請奈奈子放心,我一定會以遺棄罪將天井綾乃逮捕歸案。 正坐在沙發(fā)上觀看警視廳發(fā)布會的天井奈奈子:? 井上千束正色道:不愧是精英警花的主演,天井奈奈子小姐秉持正義的態(tài)度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奈奈子你放心,維護正義之事,我義不容辭。 當初宣傳得有多賣力,如今人設帶來的反噬就會有多嚴重。 你覺得我說得對嗎,出道至今一直標榜元氣和正能量人設的偶像歌手、《精英警花》的最佳主演,天井奈奈子小姐。 你打算怎么辦,撕毀自己一直以來的人設?亦或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忍住從唇齒間丟出聲冷哼的欲望,井上千束強壓下心底的不屑和嘲諷,面上坦然自如。 不管是天井一家還是中村內閣,井上千束對他們毫無無興趣。待事情冷卻,大家相安無事各自生活不好嗎,為什么見事態(tài)有變就迫不及待地把禍水全部東引向井上千束。 井上千束能理解她們?yōu)榍笞员5男膽B(tài),但她不會原諒。 會場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井上千束的發(fā)言給鎮(zhèn)住。 千束端正地坐在桌子后方,目不斜視,就好像網(wǎng)上發(fā)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臺下的記者甚至生出一種錯覺,仿佛這場發(fā)布會只是警視廳就一起再尋常不過的案件發(fā)表講話,而千束剛好是案件負責人罷了。 流言蜚語是漫天飛雪,井上千束從大雪中徐徐走過。雪曾落在她身上,但尚未來得及打濕衣衫就被千束盡數(shù)抖落 臺下陷入竊竊私語,井上千束低頭沉下思緒。用幾個呼吸調整心情,她再次抬頭凝視向鏡頭時又恢復成遇事果斷的精英女警。 第三件事,井上千束拔高音量道:是關于網(wǎng)上流傳的身體上位。 她按下身后大屏幕的遙控器,被投屏出來的畫面切換成了一本畢業(yè)證書和一份國家公務員一類考試分數(shù)。 如你們所見,左上角是我從東京大學畢業(yè)的證書。右下角則是我是以高分通過考試,成為職業(yè)組的一員。 日本警察從進入警校時起就被分為職業(yè)組、準職業(yè)組、非職業(yè)組三類,不同類別分別對應不同的入職考試和培訓時間。 職業(yè)組基本都是名校畢業(yè)的高材生,他們通過層層篩選進入警校,作為未來干部被精心培養(yǎng)。職業(yè)組的警員又被稱為「警察官僚」,不僅因為他們從進入警署那一刻時起就擁有更高的起點和職位,還因為職業(yè)組警察是唯一被允許升職進入日本警察高層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