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生如寄,死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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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慕北聽過這個名字,知道是謝家大哥哥謝長錦的琴師,兩年前不知什么緣故突然搬走了,謝長錦讓人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蘇慕北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提到這個人。謝長安道:“過兩天,你跟我去大姐那里吧,陪她說說話?!?/br> 話題轉(zhuǎn)到謝長錦身上,蘇慕北也想起了謝長安出事自己去找陸謙誠的時候,他對自己說的話。 那時,陸謙誠言語戲謔,蘇慕北很是惱火,推開他就往樓下走。陸謙誠卻叫住了她。 “跟你說一件事,本來想直接告訴謝長安,既然你來了,跟你說也是一樣?!?/br> 蘇慕北疑惑轉(zhuǎn)頭。陸謙誠帶著意味不明的笑看著自己。 想起他說的話,蘇慕北臉上微紅,感覺謝長安把頭放在自己肩頭,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他開口。 陸謙誠說德國醫(yī)院的院長,也就是謝長錦的丈夫錢宗,跟醫(yī)院的護(hù)士有染,兩人經(jīng)常廝混在一起,不知道謝家知不知道這事。 蘇慕北沒有見過謝長錦,也沒有見過緋聞的男主角,但以謝長安的性格和對謝長錦的感情來看,他若是知道這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種丑聞自然是不能傳出去,不知道那個以賢德淑良聞名的謝家大格格知道這事后會怎樣。蘇慕北猶疑半晌,仍舊不知怎么開口。 “你……”蘇慕北道,“關(guān)于陸謙國的死,你怎么看?” 千回百轉(zhuǎn),還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謝長安沒有說話。 蘇慕北以為他沒有聽到,又道:“你相信陸謙誠嗎?” 謝長安不是傻子。蘇慕北不相信他看不出陸老爺和陸謙國的死亡背后是誰在默默謀劃。 謝長安彎了彎唇角:“我知道你想說什么?!?/br> 他吻了吻蘇慕北的耳垂:“已經(jīng)過去的事了,不用再提起?!?/br> “難道……”蘇慕北仍舊想問,卻被謝長安挑起下巴,吻住了嘴唇。 難道他甘心為別人做替罪羔羊,還是說游戲人間的浮華浪子根本不在意世人的毀譽,榮譽加身也好,詆毀唾罵也罷,在他的人生中不過是一種經(jīng)歷,轉(zhuǎn)眼煙云,放不在心上,自然也不需要去在意。 蘇慕北不了解謝長安,所以他的很多行為她都無法理解。 蘇慕北道:“你就不怕真的為此丟了性命?!?/br> 謝長安笑道:“生如寄,死如歸,一蓑煙雨任平生。” 蘇慕北怒道:“你倒是任平生了,我怎么辦。” 謝長安忙道:“這不是沒死嗎?” 蘇慕北仍舊生氣。 謝長安想著法兒勸了好久,才見佳人面色緩和,將她從秋千上拉起來,道:“我讓前門全聚德的廚子上門來做烤鴨,應(yīng)該快到了,咱們?nèi)ワ垙d等著吧?!?/br> 蘇慕北被他扯著往飯廳跑,身后桂花紛紛如雨,滿院芳香。 汽車在高成門順城街停下。謝長安率先走出來,朝蘇慕北伸出右手。 蘇慕北覺得好笑,把手放在他手上。謝長安引著進(jìn)門,門廊站了個黝黑的婦人,一口普通話說得磕磕絆絆,不知是哪里口音。 謝長安說是錢宗雇的菲傭。 蘇慕北道:“國內(nèi)這樣亂,他們還背井離鄉(xiāng)跑到這里。” “因為他們經(jīng)歷貧窮饑荒,如果留在故土,會死的更快?!敝x長安道,“所以即便知道前途未卜,偷渡兇險,仍舊有人愿意過來?!?/br> 蘇慕北默然。在他們想著該如何活著的時候,有些人為了生存還在艱苦掙扎。 這是蘇慕北第一次見謝家大格格,不禁有些忐忑。她曾經(jīng)在報紙上見過謝長錦,那是北平城名媛義演的時候,謝家大小姐穿一身月白旗袍,端坐照片正中央,說不盡的端莊美麗。 菲傭帶著他們上了二樓,隔著朱紅的簾子隱約看見個人影,身形十分曼妙,正揮著水袖作揖。 謝長安頓了一下。蘇慕北聽到婉轉(zhuǎn)的唱腔從屋里傳來一句:“這才是酒入愁腸人易醉……” 蘇慕北去看謝長安臉色,見他收拾了心情,打開簾子,換了滿臉的春光明媚:“大姐,怎么突然有心情唱戲?!?/br> 謝長錦穿著貴妃雍容華貴的宮裝,臉上畫了油彩,一顰間滿是哀戚,一笑間又如春花綻放。蘇慕北怔怔看著,被謝長安拉著手坐到了沙發(fā)上。 謝長錦把這段《貴妃醉酒》唱完,才從桌上拿過茶盞,潤了潤嗓子,對謝長安道:“來了。” 謝長安道:“帶慕北來看看您。” 謝長錦點了點頭,眸光在蘇慕北臉上掃過,道:“我去卸妝,你們稍等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