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很喜歡跟小孩子相處?！?/br>
    “沒有啊?！鳖欙w凡搖頭否認，心道如果不是看在這孩子跟你有關(guān)系的份上，我才不會管呢。

    “你對他很有耐心，他也最喜歡你?！甭櫿鞣畔驴Х缺?，有理有據(jù)道：“整棟大樓愿意給他食物的人不少，但他只愛從你那兒討餅干?！?/br>
    顧非凡一想發(fā)現(xiàn)還真是那么回事兒。

    “唔，這么說我對他確實還行吧，不過我小時候我哥對我——”

    顧非凡想說顧卓然對他才是真有耐心，察覺不對住了口，作為穹鏡C類居民出生的人，他不應(yīng)該有哥哥。

    聶司長自然聽出了問題，“你哥？”

    “呃，那個?！鳖櫡欠仓缓泌s緊補救，“在山丘城集體培育所的時候，有個對我很好的大孩子，我那時候就叫他哥哥?！?/br>
    “哦？”聶司長尾音上揚，面色不變，狀似無意問道：“你那位哥哥現(xiàn)在怎么樣，還在山丘礦場嗎？”

    顧非凡神色一黯，眼眸垂下去，“他……死了，我小的時候，遇到意外。”

    聶征：“抱歉?！?/br>
    顧非凡搖頭，努力擠出一個笑，“沒關(guān)系，這么多年了，”他聲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說服自己，卻微不可查地帶著些言不由衷，“事情早就過去了?！?/br>
    顧卓然的死在顧家是被人刻意回避的話題，對顧非凡來說也一樣。

    那個寒冷的冬夜是埋藏在他心底永遠不可觸及的禁忌。

    那場綁架的緣由始于上一代的恩怨，結(jié)果卻以獻祭顧家第四代最優(yōu)秀的子孫作為終結(jié)。

    如果顧卓然沒事，顧非凡想，自己的人生必然會是另外一個樣子，不一定更好，但絕對更快樂。

    通過情緒反饋，聶征接收到了顧非凡的悲傷。

    那感覺并不強烈，卻異常深刻，像探入心臟深處的細小尖刺，帶來不致命卻綿綿不絕的持續(xù)疼痛。

    聶征的這個精神系能力一般來說只能感知別人對他的好惡，但在遇到顧非凡之后，他發(fā)現(xiàn)這個技能的作用范圍擴展了。

    不過那種擴展僅僅針對顧非凡一個人。

    聶征可以感受到顧非凡的所有情緒。

    兩個芯子里，傻的那個很簡單，就是開心、愉悅和說不出的親近。

    正常的那個要復雜一點，大部分時間是泰然、平靜和充滿自信的，不過偶爾也會有尷尬、羞惱和惴惴不安。

    但悲傷，這是唯一一次。

    葉起吃完他的餅干，開始舔手掌心的碎屑。

    顧非凡過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拿起餐巾去給小孩擦，同時斥責道：“不準吃手！小心肚子疼！”

    小孩乖乖攤著手，任顧非凡為自己擦拭手心。

    處理完葉起的事情，顧非凡發(fā)現(xiàn)他大老板面前的咖啡杯已經(jīng)空了。

    盡管副人格曾經(jīng)說過要為聶征端茶倒水，但他當了這個司長副官之后，好像還沒做過這種事。

    于是，終于意識到自己職責所在的顧副官拿起旁邊的咖啡壺，打算詢問司座大人是否需要續(xù)杯。

    “不必了?！甭櫿飨纫徊街浦沽祟櫡欠驳姆?wù)意圖，他站起身，道：“上去吧，衛(wèi)延應(yīng)該很快就會到了?！?/br>
    特勤司新任副司長衛(wèi)延于上午九點準時向正司長聶征報到。

    顧非凡與秘書處的司長助理們一起站在十樓前廳迎接，他看到了衛(wèi)延的備注：

    衛(wèi)延，男，三系（體質(zhì)、自然、規(guī)則）超凡者，重塑人（重塑完成度93%）。

    重塑人是什么意思？那個重塑完成度又代表什么？

    當衛(wèi)延進入司長辦公室之后，顧非凡盯著那扇房門久久沒有移動。

    重塑，重新塑造，那就是衛(wèi)延被調(diào)往碎金城十幾年的原因嗎？

    跟碎金城有關(guān)的事情必定聯(lián)系到另一個平行世界。

    在普通穹鏡居民眼里，那地方非常神秘，大部分C類居民甚至都沒聽過那個名字。

    聶征去過那地方五次，每次都是大區(qū)聯(lián)合會召開期間。

    他告訴顧非凡，碎金城是一座非常繁華，同時也非常特別的城市。

    由于板塊運動，中央大陸南端隆起一座高聳的山脈叫呼嘯山，而碎金城就坐落于呼嘯山與深藍海岸之間的狹長地帶。

    那個占地面積不算很大的城市憑借得天獨厚的深水良港成為整個穹鏡的貿(mào)易中心。

    每天都有數(shù)不清的船只運來源源不斷的貨物，中轉(zhuǎn)交易之后，再運向各個大區(qū)。

    “但里面有很多對不上的地方?！甭櫿髡f：“特勤司在那里有個代表處，我也讓人收集過一些資料，發(fā)現(xiàn)很多貿(mào)易活動都是低效，甚至無意義的?！?/br>
    繁忙的港口，川流不息的船只，節(jié)節(jié)攀升的貿(mào)易額，似乎都在掩飾著什么。

    能源和礦石，特別是稀有金屬，顧非凡拿了一支筆在紙上勾勾畫畫，那些是源世界掠奪的重點，農(nóng)產(chǎn)品和手工制品只能是打掩護用的。

    只是為什么都要通過碎金城？

    各大區(qū)不能自行運回源世界，然后在那邊交易嗎？

    顧非凡覺得碎金城很可能是連接兩個世界的重要通道，只有那樣一切才能說得通。

    正副司長面談完畢，聶征送衛(wèi)延出門。

    顧非凡這才注意到衛(wèi)副司長的長相，剛剛他光顧解讀備注了。

    衛(wèi)延今年三十有四，身形高瘦，面色皮膚很白，有兩道非常顯眼的黑眼圈，五官算得上端正，只是略顯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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