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樓到。

    顧非凡抱著孩子先一步邁出升降梯，剛好隔壁另一臺升降梯也走出個人。

    大晚上的，一樓大廳人員寥寥，清冷的燈光下，衛(wèi)延露出有些陰沉的笑，“顧副官，喲，聶司長也在，真是好巧?！?/br>
    聶征也笑，態(tài)度和煦：“衛(wèi)副司長今天這么晚，是加班么？”

    衛(wèi)延空降特勤司之后，聶司長美其名曰“先熟悉一下情況”，硬生生沒有給他任何工作權(quán)限，所以這“加班”二字，聽起來格外諷刺。

    附近幾個正在走動的特勤司雇員腳步一滯。

    特勤司兩位正副司長的矛盾差不多就是擺在明面上的。

    雖然聶征積威深重，但衛(wèi)延到底是評議長塞過來的人，也沒人愿意得罪，因此遇到這種王見王的場景，雇員們個個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

    “哪里，閑極無聊，留在司里看些工作簡報?！毙l(wèi)延皮笑rou不笑地道：“聽說司長事務(wù)繁忙，經(jīng)常加班留宿在司里，現(xiàn)在這是要回中央?yún)^(qū)的官邸嗎？”

    到了這份上，聶征也沒別的辦法，顧非凡作為他的副官，關(guān)系天然親近，但送人回住處還是太過了，遂干脆道：“正好衛(wèi)司長也順路，那就一起吧?！?/br>
    于是，原本讓顧非凡有點(diǎn)緊張的長官護(hù)送變成了兩位司長同坐專車揚(yáng)長而去，留下他跟葉起在大門口吹冷風(fēng)。

    不過也好。

    顧非凡松口氣的同時，葉起打了個呵欠，口齒不清地嘀咕：“回家?！?/br>
    他摸摸小孩的腦袋，“好，回家睡覺?！?/br>
    聶征怎么跟衛(wèi)延打交道不需要他cao心，從空間倉庫里取出件大衣給小孩披上，指引標(biāo)發(fā)動——

    第二天早上，葉起罕見地賴床了。

    集體培育所出來的小孩，生活習(xí)慣原本是極好的，加入特勤司之后，葉干員的生活方式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早睡早起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并沒有丟。

    以往只要顧非凡來叫，小孩就算沒睡醒也會掙扎著起來，但今天他哼哼唧唧起不來了。

    顧奶爸哄了一會兒不見效，只能不顧孩子反對，將其從被窩里掏出來，剛想幫著穿衣服，就聽小孩帶著哭腔喊了句“哥哥”。

    顧非凡怔住。

    在葉起面前，所有人都是沒有稱呼和名字的，副人格有時候會鬧著讓小孩喊他非凡哥哥，但從來沒有成功。

    趁著顧奶爸愣神，小孩撲進(jìn)前者懷里，又軟軟地叫了一句哥哥。

    哥哥，我手痛……哥哥，我不喜歡胡蘿卜……哥哥，我怕黑……哥哥，我不要一個人睡覺……

    那曾經(jīng)，是他最喜歡的撒嬌方式。

    顧非凡摟住孩子溫?zé)岬纳眢w，腦子里是一聲又一聲的哥哥。

    恍惚間，他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候一切的悲劇還沒有發(fā)生，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些微不足道的煩惱。

    一般來說，成年人總是會遺失幼年時期的大部分記憶，十幾年后，能想起的不過就一些重要片段。

    但顧非凡情況特殊，也許是人格分化帶來的副作用，幼年時的很多微末小事都完好儲存在他的潛意識深處，一旦激活，就會歷歷在目。

    這一天，他們晚了半個小時出門。

    顧非凡甚至想過跟聶征請假，但理智終究還是占了上風(fēng)。

    而葉起在拖延半個小時后，最終還是接受了不得不起床的現(xiàn)實(shí)。

    兩人走在通往特勤司總部的小路上，顧非凡對小孩保證：“等見了司長，我就跟他說今天少寫一些，好不好？”

    葉干員板著臉，心情沉重：果然，沒有一個人敢忤逆那個大兇神。

    到達(dá)餐廳時，已接近上班時間，大部分特勤司干員都是往外走的。

    顧非凡一行與恩十七不期而遇。

    “十七?！鳖櫡欠舶训皖^猛走的男主叫住。

    “非凡哥？”恩十七又驚又喜，殷勤地跑過去，就差在身后搖尾巴了。

    顧非凡：“今天有任務(wù)嗎？”

    恩十七搖頭：“沒有，我正打算去訓(xùn)練場?！?/br>
    自從知道穹鏡世界被殖民的真相后，恩十七渾身充滿了干勁，簡直變身熱血少年漫男主，戰(zhàn)力也是日漸精進(jìn)。

    “好?！鳖櫡欠颤c(diǎn)頭，“你先去吧，過會兒我再找你?！?/br>
    “哦?！倍魇邼M心疑惑和暗喜，卻也沒敢多問，撓著頭走了。

    吃早餐的時候，顧奶爸對他家小孩道：“你覺得寫字辛苦，那就試試練習(xí)超凡能力吧，看哪個更辛苦?！?/br>
    對這名五歲超凡者來說，與讀書寫字同樣重要的，是如何領(lǐng)悟和使用自己的超凡能力。

    這孩子已經(jīng)覺醒了兩項(xiàng)規(guī)則系能力，卻沒有任何體質(zhì)系能力。

    能力強(qiáng)大與基礎(chǔ)薄弱之間的矛盾，對精神意志的培養(yǎng)是很不利的。

    顧非凡自己是特例，花技能點(diǎn)買買買這種事當(dāng)然沒辦法教給葉起。

    原本他計劃求助聶征，只是不確定聶司長有沒有閑心管這事，不過考慮到這兩天葉起的練字狀況，他改主意了。

    聶司長統(tǒng)御特勤司多年，手腕過于鐵血，可能不會是個好老師。

    吃完飯，兩人去十層點(diǎn)卯，顧非凡打算如果聶司長沒什么事，他就要帶葉起去訓(xùn)練場。

    走到司長辦公室門口剛想敲門，他被李思文制止了。

    “顧副官，司長正在會客。”李助理依然一副不易親近的淡漠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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