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怎樣才算喜歡，他卻并不明白。臉紅心跳，糾結(jié)不安，犯蠢犯傻……這些東西都不準(zhǔn)確，他只能憑直覺判斷他喜歡上了孟南，卻沒人教他該怎樣去喜歡。

    如果暗戀也算戀愛的話，孟南是他的初戀。他比他的初戀小十五歲，就該做好他有前任的準(zhǔn)備。

    “唉……”

    蘇云司艱難地站起來，原路返回，躺上床拉上被子，連晚安都不說了，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不高興。

    什么樣的人能得到孟南的愛？

    他很想見見……

    ——

    翌日，上午十點。

    蘇云司的生物鐘罕見地失靈了。

    孟南已經(jīng)幫他請過假，并開車去了一趟云城一中，把他的復(fù)習(xí)資料拿了過來，好幾摞書和試題，精心整理在三個大大的收納箱里，放在病房的柜子旁。

    他醒來時，孟南正在陽臺，指間夾著煙，卻沒有點燃。這里不是吸煙區(qū)，煙癮卻犯了，他拿著手機，面色不耐地回復(fù)著什么。

    柜子上放著藍莓奶油可頌和甜牛奶，雞蛋羹還冒著熱氣，都是蘇云司愛吃的，孟南每一樣都記得。

    蘇云司卻不合時宜地想，他對他的前任也這樣好嗎？

    不對。

    可能更好。

    “別白費力氣了，根本不可能。你和他說，我孟南就是死也不會回去的，叫他有病治病別來找我發(fā)瘋。”

    “掛了?！?/br>
    孟南一邊推開陽臺窗一邊往病房走，剛關(guān)手機，便發(fā)現(xiàn)病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時候坐起來了，撐在床邊，正穿著拖鞋。

    “小司，醒了？”

    “嗯?！碧K云司避開他的視線，借力站了起來，扶著墻往衛(wèi)生間走。

    “我?guī)湍阆词?，你手不方便?！?/br>
    蘇云司頓了頓，抬眼望向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孟南擔(dān)心道。

    “我想上廁所。”

    這下輪到孟南欲言又止了。

    蘇云司尷尬地笑了一下，繼續(xù)往衛(wèi)生間走，走得一瘸一拐的，步子放得很慢。

    孟南終于跟了過來，在他關(guān)門的前一秒按住了門把手。

    “叔叔……”

    “你胳膊上有新傷，扯到會痛?！彼Z速很快，不由分說地擠了進來，背靠著門，咔噠一聲鎖上了。

    蘇云司臉皮薄，容易臉紅，這下更是說不出話，怔怔地看著他發(fā)呆。

    直到孟南走過來，一聲不響地解他的褲腰帶，病號服上衣有點長，遮住了打結(jié)的地方，孟南也沒往下看，憑手感解著，沒想到越解越亂，低頭一看，竟成了死結(jié)。

    蘇云司：“……”

    “要不叔叔你先出去吧，我慢慢解，不著急。”

    孟南進都進來了，哪有打個死結(jié)就出去的道理，聽蘇云司說不急，即刻放下了心，低頭順著打結(jié)的地方耐心地解。

    他的手很大，解死結(jié)的時候屈起的指節(jié)和手背時不時地蹭過下腹。蘇云司安靜地注視著他，絲毫不壓抑自己越來越明顯的沖動，孟南倒是很快注意到了，動作一滯，抬眸望進了蘇云司微沉的黑眸里。

    “年輕……就是好啊。哈哈。”

    孟南干巴巴地說著，繼續(xù)解也不是，撂挑子走人也不是，目光一瞥，又看見蘇云司滿身的繃帶，要命的心疼勁兒一泛上來，那點男人生理上的反應(yīng)都不叫事了。

    “難受嗎？”

    蘇云司眨了眨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么意思？

    如果他說難受……會怎樣？

    在他猶豫的這幾秒，腰帶纏的結(jié)正好解開了，病號服向上撩了撩，露出勁窄的腰身。

    孟南在做什么啊……

    “叔叔！等等！”

    蘇云司后退兩步，按住孟南的手，臉紅得厲害，像一壺?zé)狎v騰的滾水，咕嘟咕嘟往外冒熱氣。

    本來沒有什么，他反應(yīng)這么大，弄得孟南也臉熱起來。他都不記得上次臉熱是什么時候了，這些年的生活很平靜，也沒遇上什么新的人，這種心情太年輕，仿佛已經(jīng)離他很遙遠了。

    他看著蘇云司，那張過分漂亮的臉緋紅一片，病號服他穿著長短合適，卻有些寬松，露出白生生的脖頸和分明的鎖骨，看起來很需要被保護。

    他敢對天發(fā)誓，對蘇云司好，并不是因為對他有非分之想。蘇云司乖，蘇云司聽話，蘇云司惹人心疼……所有的一切他都以長輩的身份去看待，他沒有自己的孩子，一直把蘇云司視如己出。

    但是現(xiàn)在，看著蘇云司紅了臉，他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疑惑，也不是尷尬，而是……悸動？

    心臟失常地狂跳著，像程序錯亂的機器，偏離了既定的軌道。

    孟南突然臉色大變，嘴唇發(fā)白，一句話也不說就開門跑了出去。衛(wèi)生間的門有個檻，他一時頭昏竟忘了，跑出去時差點絆倒，把蘇云司嚇一跳。

    蘇云司看著他的背影，想了想，并沒有追上去。

    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孟南的反應(yīng)是大了點，但也不算意外。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孟南心里是特別的，這種感情往他想要的方向轉(zhuǎn)可以很不容易，也可以很容易。

    關(guān)鍵得看孟南那邊，他再推波助瀾，也只能到這里為止。

    他很快上完廁所，擠上牙膏刷了牙，用手捧著水把臉洗了。繃帶是防水的，用紙擦干凈就好。

    雞蛋羹沒有那么熱了，微微有一點腥，甜牛奶很好喝，吃到可頌的時候，蘇云司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也許是孟南親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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