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墨嶼在眾人的注視下，也上了車，停車場里的燈光著實不算太亮，隔著的距離也有點遠，從停車場入口到B區(qū)有十幾米的路程，看不太清。有人卻還是好奇了，問了句：“那邊怎么好像是林導(dǎo)，和謝老師？”

    “是他倆?！?/br>
    “關(guān)系不錯啊，”一個男星語氣有點酸：“都能搭上順風(fēng)車了？”

    “怎見得，”有個開玩笑的，說：“搞不好是那個關(guān)系了?！?/br>
    “瞎說什么，”又有人說了：“是誰都不會是他倆——你們不知道嗎，林導(dǎo)絕對不可能是gay?！?/br>
    “為什么？”

    “你知道他為什么要拍那片子嗎，你知道他以前還有個jiejie嗎。”

    “噓?！?/br>
    ..

    人群走遠了。

    兩人上了車，就那么安安靜靜地坐在車后排，林缊感覺到他的目光就像是羽毛一樣，宛若實質(zhì)地落在了自己身上，細致入微的——這輩子他第一次接收到這樣的目光，來自一個同樣的男性。他停了片刻，終究是把車后座和前排的擋板升了上去。

    這么一來，商務(wù)車的前和后，就成了完全不同的兩個空間。

    像是無聲的縱容。

    他感覺到自己的肩上搭了一只手。

    隨即那人的眼睛就看了過來，挺深，林缊看著他的睫毛，一根一根彎彎的，有點異于常人的茂密，不由得輕微的出了神，說：“你到底喝了多少呢？”

    謝墨嶼于是低頭，聞了一下自己的領(lǐng)口，說，“酒味很大？”

    林缊卻說，“沒有，好聞的?！?/br>
    謝墨嶼被這句話弄的短暫的一怔，隨即眼眸微深，他一把撈過林缊，低頭，輕輕吻他。

    林缊把他推開。

    車子來到出口的位置，一道白色的光照耀進來，駕駛室的車玻璃下去了，司機的手伸了出去，滴的一聲，車閘打開，司機的手又縮了回去，車繼續(xù)往前開。

    嘗試著的接吻被迫終止。

    謝墨嶼像是有皮膚饑渴癥一般，把他抱著，低頭，在他耳邊，磁性的聲音壓低了，很輕地說：“那對出柜的，聽見了么？”

    林缊：“嗯?！?/br>
    謝墨嶼說：“其實影響沒你想的那么大。你想么，我們也可以公開，甚至結(jié)婚?！?/br>
    林缊卻說：“我不想?！?/br>
    謝墨嶼轉(zhuǎn)過臉，手指打節(jié)拍，抽出了一本雜志，翻了兩頁又很快地放在了一邊。

    他安靜地坐在那兒，光線倏爾劃過，有點落寞。

    “公開很重要？”

    “不?！?/br>
    謝墨嶼深深看他，低聲說：“但我怕你離開?！?/br>
    林缊一頓，那一瞬間他說不上為什么，好像有什么固守著的防御裂開了一條細小的縫兒，什么東西緩慢地破土而出。他說怕他離開？聽他說完，林缊就主動吻過去了，暖熱的嘴唇，呼吸，很多凌亂的感覺和思緒。

    車里安靜，有水聲，纏繞吮吸。

    林缊伸出舌尖，輕輕舔過他的唇縫，把他看著。

    “嗯？”

    謝墨嶼眼眸微深，低聲說：“你越界了?！?/br>
    卻又貼了過去，捧著他的后腦繼續(xù)和他加深了接吻。

    兩人對視。

    林缊：“可不可以再加一條?！?/br>
    謝墨嶼：“嗯？”

    林缊：“我可以主動吻你?！?/br>
    謝墨嶼：“為什么？”

    林缊看見他的反應(yīng)，又湊近，吻了一下，低聲說：“因為會忍不住。”

    實際上那天晚上，兩人回家后并未有想象中的類似上次事件的酒后亂性，只是在車后座小小地接吻了一段時間，回到家里，又很快地保持好了恰到好處的分寸。

    期間謝墨嶼手伸進了他的外套里，在腰上流連許久，想往上，抑或是往下，都被林缊溫和但態(tài)度堅定地拒絕了，他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實際上碰到腰背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輕微的陌生感。

    “停，”林缊說：“我感覺不舒服，不要了?！?/br>
    他把他的手從自己外套里拿了出來，臉偏向一邊，不愿意看他，說：“這樣感覺不太好。”

    “怎么不好，哪里不好？”謝墨嶼問他。

    他說：“不行。”

    說著就起身，自顧自地去了洗手間，沖了涼，出來后頭一次不太想面對謝墨嶼，抑或是擔(dān)憂不加以控制事情就會變得更難辦多一點，他進了自己的臥室又關(guān)上了門。

    那天謝墨嶼或許并沒有多醉。

    但林缊知道，什么東西一點點地，逐漸脫離掌控了。

    第二天林缊去了工作室，去的時候天氣很涼，還是早晨，他穿了一件單衣，外面披了件不厚不薄的灰色外套，破天荒地趕在謝墨嶼起床之前離開了那房子。

    或許他只是單純地想把事情控制好。

    潛意識里林缊明白，他一直畫了一條線，在那條線以內(nèi)，謝墨嶼可以隨意，接吻、牽手、擁抱或者別的肢體接觸，他覺得都是沒有關(guān)系無關(guān)緊要的，可那條線逐漸向他逼近的時候，他感到了無所適從。

    脫離掌控了。

    會有一天的吧，這么發(fā)展下去總會有一天，他要和他。

    想一想就頭皮發(fā)麻。

    他下了車，停好，從樓下的咖啡店里捎了一份早餐，牛皮袋子提著上了辦公的位置。工作室里助理等著，還有幾個年輕的面孔，他并未太過在意，只當是之前招來的副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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