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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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海中學(xué)明天開始放暑假,同學(xué)們在教室里收拾著課本和暑假作業(yè)。 “文桉,暑假要不要和我去陽城旅游?我家在那邊有套房子?!甭奋呁鶗镅b著作業(yè),邊狀似隨意地問道。自從路茗那天晚上向文桉表明心意后,她們都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件事,但是兩人間的氣氛總是有些說不明的尷尬。 陽城臨海,風(fēng)景優(yōu)美,氣候宜人,是個避暑的好去處。 “不了,我暑假要上補習(xí)班?!边@當(dāng)然是借口。 路茗被拒絕了,在意料之中,她很快收斂難過的情緒,“好吧,”路茗把書包挎到一邊肩上,邊往外走邊向文桉招手,“那就開學(xué)見啦?!?/br> 文桉心不在焉地朝家走,文桉不是沒想過去見池俞景,可是她又覺得這樣做有些自私卑鄙,自己好像一只破碎的玻璃杯,沒有任何東西能給予他人卻渴望有人能將自己補全。 不知不覺間文桉拐向了一條她很少走的花園小徑,她不想回家。走到小區(qū)偏僻一角的她卻偶然撞見文宏宇正在打電話,本來想直接走開,但她聽到文宏宇聲音顫抖,“你看見她了,你確定是她?”,她瞬間警覺起來,她預(yù)感這與她的母親有關(guān),接下來文宏宇口中便念叨著一個地址,“陽城松江區(qū)柳溪路213號……”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阿哲?!蔽蔫窨匆娢暮暧顠鞌嚯娫捄螅j然攤坐在路邊的石階上,頭埋在膝彎里,肩膀聳動。好像在哭。文桉皺起了眉,盯著文宏宇微微起伏的脊背,心底升起厭惡還有些憐憫。可這是他活該。 她決定去那個地址找找看。 文桉回到家,翻出衣柜里很久沒用過的旅行包,往包里裝了幾套換洗的衣物、充電寶、身份證和一點現(xiàn)金。不到十分鐘就收拾妥當(dāng),文桉去客廳接了杯水。 “你要去哪里?”沙發(fā)上的覃艷開口問道,語氣平靜。 “去陽城,一個朋友家。”文桉也不避諱,實話實說,只是隱瞞了此行的目的。 “去多久?” “不清楚,可能一個月。你要告訴我爸嗎?”文桉又接了一杯水,一飲下喉。 覃艷不語,又癱回了沙發(fā)上,看著電視上的紀(jì)錄片發(fā)呆。文桉也無所謂,就算文宏宇知道了又能怎樣。 雖然晚上不太方便遠行,但文桉不愿在這個家里多呆,挎著背包便打車去往火車站。文桉坐在車上,望著大道邊的綠植迅速地向后退開。司機話不多,只在上車時隨口問了些問題,便一路無話。文桉有些困倦,腦袋歪在座椅靠背上,昏昏沉沉。 突然手機響了,文桉閉緊了眼很不爽地皺起眉,鈴聲響了好久才去摸來手機。 “什么事?” “立刻回來!”文宏宇怒吼著。 文桉仍閉著眼,手捏緊了眉心,她猜想著,此刻文宏宇大概正在家里的客廳對著空氣發(fā)怒,而覃艷仍像個死人一樣坐在沙發(fā)上。 “我不回去。” “你不聽爸爸話了是嗎?” “不。你從來沒有在意過我想要什么,不用白費口舌了,我一定要去。” “你!”文宏宇說不出反駁的話,便嘲諷起來,“行啊,你就去找吧,她當(dāng)初那么絕情丟下你,大概也不會想再見你的!你找吧,到時候回來,你就去鎮(zhèn)遠那邊讀寄宿學(xué)校,我是管不了你了?!?/br> “隨便?!蔽蔫駫鞌?,只覺得好累。 “火車站到了?!彼緳C提醒著。 文桉拖著略顯沉重的身軀下了車,一股潮濕的熱浪卷過她整個身體。刷卡進站,她來早了,離出發(fā)還有四十分鐘,她坐在候車室里數(shù)著時間,心情煩躁不安讓她很想寫題。她百無聊賴地低頭劃著手機,時間在脊背上爬。 正值初夏,距離寧城叁百多公里外的陽城的海灘和街道上擠滿了游客。陽城臨海,風(fēng)景優(yōu)美,氣候宜人,是個避暑的好去處。 黃昏時分,絡(luò)繹不絕的車流中,一輛黑色別克低調(diào)地駛進陽城國際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酒店香檳色全玻璃樓體矗立于美麗的陽城海濱浴場,設(shè)計師采用熱帶植物棕櫚葉為主要元素,香檳色的高貴與棕櫚葉的熱帶風(fēng)情讓酒店成為陽城中心地標(biāo)性建筑。 保鏢阿風(fēng)一只大手提著行李箱,步態(tài)輕盈地跟隨林先生走進了私人電梯。 電梯越升越高,最終在58層停下。電梯門打開,復(fù)古歐式羊毛地毯延伸至一道華麗的大門前。 “阿風(fēng),在外面等我一會兒?!?/br> “是,先生?!?/br> 林竣大步踏入房間內(nèi),穿過豪華套房的主廳,他看到池俞景坐在露天陽臺藤椅上,啜飲著咖啡,似乎正看著遠處海灘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發(fā)呆。 林竣走近,身材高大的他坐在池俞景身邊的藤椅上,椅子發(fā)出吱呀的聲響,陽光反射在他錚亮的皮鞋表面,他眼睛盯著遠處海水波光粼粼,并不看她:“考慮得怎么樣?” 池俞景不答,只是轉(zhuǎn)而問:“我什么時候搬過來?” “一個星期之內(nèi)。好好跟你寧城的朋友道別吧,如果你有朋友的話。還有,下周日和我一起去老宅陪我的父母親吃頓晚餐?!?/br> “好,記住了。” 林竣點起一支香煙,瞇著眼睛緩緩道:“這里環(huán)境不錯吧,風(fēng)景優(yōu)美,氣候宜人。這酒店是我名下的產(chǎn)業(yè),你安心住在這里,衣食住行有專人照料,什么都不會缺的,比起寧城那間破房子,住這里會舒服很多。我之后也會把阿風(fēng)派過來供你差遣?!?/br> “嗯?!?/br> “只是為我生個孩子,你一點也不吃虧的?!?/br> “我知道?!?/br> “那就好,我先走了,”林竣抬手把剛?cè)计鸬南銦熮魷缭诓AР枳赖臒熁腋桌铮鹕碚砦餮b下擺,“記住,期限是一個星期,搬家公司我已經(jīng)讓阿風(fēng)給你聯(lián)系好了,整理好你的物品后,就給阿風(fēng)打電話。”林竣說罷便離開了。 池俞景脫力般往后靠著椅背,黃昏溫?zé)岬墓庥吃谒膫?cè)臉上,才把她慘淡的臉色照出一絲紅潤,她終于只是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時間飛逝,池俞景回到寧城已經(jīng)過了叁天,她躺在沙發(fā)上看書。外面下著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陣陣涼風(fēng),客廳散落著幾個裝著書的紙箱子。她要從這里帶走的東西其實很少,她對那些陪伴了她幾年家具其實沒什么留戀,就像她對寧城這座城市。寧城對她來說只是暫時的棲身之所,別處也一樣的,在外漂泊好多年,她從來沒有過家的實感。她要帶走的無非是一些衣物、書籍、咖啡機,還有陽臺那張她初到寧城時在二手市場淘來的藤椅。 其實并不需要一個星期,她半天就能收拾好。然而她還是想拖到最后一天,她想,這也許能算是某種反抗吧。 她感覺她的人生像是被推著走,沒有目的,不知下一步要去哪里,只是隨波逐流。她渴望溫暖,渴望陪伴,可是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又太遙遠。她的母親,自池業(yè)州死后,對她似乎有些疏離,即使表面上還是和藹可親,實際上已經(jīng)筑起了一堵將池俞景隔絕在外的心墻。 她又想到文桉。想到她們初次見面,她居然給她開了門。池俞景覺得,這大概是她對于長久以來的孤獨做過的唯一的反抗:她嘗試去親近文桉——這個陌生卻讓她莫名心安的女孩。她當(dāng)然知道這種親近是危險的,但她還是忍不住靠近她。想到自己糟糕的處境,池俞景不免有些后悔,她不該和那個女孩有關(guān)系的。 一個多月前,楊清告知池俞景:“林竣需要一個女人和他結(jié)婚生子,他選擇了你?!保瑮钋宓恼Z氣和口吻聽起來就好像這件事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而事實也確是如此。早在很久以前,她意識到楊清從來就不滿足于只讓她陪酒的時候,就已經(jīng)晚了,她已經(jīng)跌入了陷阱,她這輩子可能都要經(jīng)楊清的手售賣給他人??沙赜峋安]有為這樣任人安排的生活感到難過,她已然麻木,只覺得是從前生活的一次又一次復(fù)演,總是有人告訴她應(yīng)該做什么,應(yīng)該到哪兒去,而她最終也總是接受,因為沒有拒絕的理由。 從前她沒有拒絕的理由。而現(xiàn)在,她卻開始有些猶豫,她在文桉身上看到了另一種可能——她自己可以選擇的——樂園或是另一處深淵。 可她終于沒有選擇文桉,一是不愿意讓文桉卷入這場自己與林竣交易中,二是她除了觸碰過文桉的身體外,對文桉一無所知,她沒有完全信任她。 在池俞景面前,文桉表現(xiàn)得像是一只單純的小白兔,乖乖的軟軟的,讓人很想欺負。 可是她真的如此嗎?池俞景先前有意放任文桉來接近她,故意對文桉身上那些奇怪的細節(jié)視而不見,比如文桉以一個蹩腳的理由突然闖入她家,睡在她的床上讓她抱她,比如文桉好像并不在意她約會多個男人的秘密,比如她們居然上了床,文桉一改往日的羞怯,眼眶紅潤眼神迷離向她討要——池俞景隱約感到文桉對她隱瞞了某些的東西。 池俞景揉了揉額角,不愿再多想。她自嘲,即使文桉別有用心,自己也沒有什么可以被奪走的東西,她只會感激她給了她短暫的溫暖。 所以,要跟她道別嗎?池俞景把書放到一邊,拿過茶幾上的手機,看著那個一個月前存下的電話號碼,卻遲遲沒有動作。 手指猶豫著,手機卻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文桉”,仿佛心有靈犀被點破,池俞景心跳漏了一拍,同驚喜伴隨而來的還有些不安,她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