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重要指向性問詢

    崔娜顫顫巍巍地，但語氣卻很憤慨，身子不住的抖，情緒極為激動地表達自己的憤慨：“反正不是我偷的白面，錢和票就更不是我了，你們要是不相信可以再搜搜，我家窮，我知道有人懷疑我，真是不像話，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就因為我窮？我還有白面呢干嗎要偷別人的，我就是餓死也不會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br>
    沈冰月見崔娜如此激動，估計出事后，外面的知青們也是議論紛紛，聊天中提到懷疑家庭條件不好的，所以即便崔娜如此膽小，但更是氣惱有人竟然懷疑自己是小偷？

    士可忍孰不可忍啊！

    沈冰月記錄下來自己的直覺：崔娜大概率沒有偷細糧。

    第十一個進來的是女知青朱雪：“我沒丟過錢也沒丟過白面，我覺得要是有內(nèi)鬼應該是男知青，他們丟得錢和票數(shù)額那么大，我們女的膽小，偷錢放哪去，剛我們女孩子為了洗清罪名，互相搜了搜，沒有發(fā)現(xiàn)數(shù)額大的錢和票，我們每個人只有十幾塊錢，就萬夢有70塊錢，都在。”

    第十二個進來的是女知青王花花，也很氣憤大家互相猜疑：“我也沒丟過錢和票，糧食也沒丟過，他們男知青的事為啥要牽連我們，有內(nèi)鬼也是他們內(nèi)部的事，我們女孩子才不來他們的房間呢，難聞的，輪到我做飯的時候，男同志拿出來的白面我都膈應，有時候會腦補他們會不會放臭襪子在白面的袋子上了，誰稀罕他們的白面，我們一直生活在這里，偷錢和票被發(fā)現(xiàn)了是什么結果，要進去坐牢的，我沒這么傻?！?/br>
    沈冰月剎間覺得晚上可能吃不下去飯了，王花花的這番話有代入感了。

    第十三個進來的是男知青楊恒。

    楊恒仍舊沒等開始問詢，就自動開始訴說，估計是前面的知青已經(jīng)反饋給他們問詢的問題了。

    楊恒很嚴肅地說：“我沒有丟東西，但我對這種偷竊行為很不齒，我父親是一名公安，在一次抓小偷的時候被捅了一刀犧牲了，我家條件現(xiàn)在不太好，但我是堅決不會為了吃口白面而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的，我知道，知青點總是時不時少點面，一次很少，但白面金貴，次數(shù)多了還是會被注意到的，所以肯定是內(nèi)鬼，我老實說，我原本是懷疑段信博的，因為我發(fā)現(xiàn)他總是有白面吃，但他家里情況其實和我差不多，他說是家里寄的，我不相信，但今天他也丟錢了，所以這個假設就不成立了?！?/br>
    最后一個進來的是段信博。

    他沒開口，等著問詢。

    沈冰月審視了一番，問了第一個問題：“你也丟錢了，丟過白面沒，有懷疑的對象嗎？”

    段信博握著手，深思片刻后娓娓道來：“我也丟過一兩次白面，也丟錢了，丟了30塊錢，懷疑的對象的話，老實說我懷疑汪玟，不是無端的懷疑，是因為我去年有一次發(fā)燒，大家都上工了，我只能躺炕上休息，期間我上牢房出來發(fā)現(xiàn)女知青的門開著，原本我覺得是有人忘了鎖門了，就想進去。

    我走到門前的時候發(fā)現(xiàn)汪玟在里面，本來打算離開，但我看到汪玟去舀一個布袋里的白面，鬼鬼祟祟的，還朝著四周打探，好像怕人發(fā)現(xiàn)似的。當時知青點還沒人丟過啥，但女知青都有自己的白面，有可能是汪玟自己的，隨后的一周時間，也沒女知青反應丟白面了，我就想著肯定是我想多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br>
    沈冰月聽了緊鎖著眉頭，不說自己和汪玟的朋友關系，這么重要的指向性懷疑某人，怎么等到最后來反映，這不是故意的嘛，我們四個都詢問半天了，這么重要的線索，是逗大家玩嗎？

    沈冰月蹙眉道：“萬夢反映她丟白面了??？你不知道嗎？”

    段信博深呼吸一下后淡淡的回道：“她是我剛說得情況發(fā)生后三個月才說的，說她自己的白面太多，忘了。但這件事過了很久了，我也記不清汪玟到底是不是舀自己的白面袋子，所以就不敢貿(mào)然提出來，今天因為我們五個男同志都丟錢了，鬧大了我才覺得必須說出來我發(fā)現(xiàn)的情況了?！?/br>
    沈冰月端看著段信博，詢問：“你知道汪玟的回城指標批下來了嗎？”

    段信博有些驚訝：“回城指標？啥時候的事，我不知道啊，大家都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村里有電影，大家都去看了，但汪玟心不在焉，回來的比大部隊早點，早上也沒在知青點，我們幾個人都懷疑她昨晚上偷錢和票，到外面去藏起來了，領導，她快走了，更有可能偷錢啊，要不然我們都在這里住，把錢和票藏哪去？”

    沈冰月吸了口冷氣，擺了擺手，先暫時打發(fā)了出去。

    十四個知青都盤問了一遍，暫時停了一會，四個人在一起商量看看第一次縮小范圍的名單是誰，先各自寫出懷疑的對象。

    沈冰月看著自己簡要的記錄，做了如下分析：

    汪玟（女）：懷疑段信博、楊恒、崔娜、王妍

    萬夢（女）：懷疑段信博、楊恒、常勝、崔娜、王妍、朱雪、王花花、汪玟；備注：和汪玟有恩怨。

    張雷：第一個發(fā)現(xiàn)自己丟錢和票，基本排除嫌疑，可能懷疑自己喜歡的女知青偷竊？

    趙振宇：懷疑段信博、朱雪、汪玟，反映自己和王妍戀愛，張雷暗戀汪玟，萬夢喜歡張雷。

    所以，合理猜測：1、高度雷同懷疑對象為段信博、楊恒、崔娜、王妍；

    2、張雷其實懷疑汪玟，并試圖包庇她。

    常勝：懷疑崔娜、汪玟，張俊生、張俊??；感覺張雷是在包庇誰？汪玟！

    白林：懷疑端信博。

    崔娜、王妍、朱雪、王花花四個人都懷疑是男知青中的一個為盜竊者。

    男知青張俊生、張俊印是吃瓜群眾，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合理推測3、段信博有嫌疑。

    段信博反映汪玟偷了萬夢的白面。

    合理推測：4、汪玟有重大嫌疑。

    最終結論：先重新問詢汪玟和段信博，用排除法一一篩除后再擴大范圍到楊恒、崔娜、王妍。

    四個人都寫出了懷疑對象，村長寫了五個人，岳哲浩寫了五個人，記錄的也寫了五個人。

    沈冰月也給出五個人，順序為：汪玟、段信博、崔娜、王妍、楊恒。

    但都同意先在此問詢汪玟，有段信博的指證，需要第一位次詢問。

    因為沈冰月和汪玟關系還是挺好的，回避處理。

    沈冰月于是走出了房間，在汪玟進去后，站在關閉的房間門旁邊，沈冰月想聽聽汪玟怎么說，因為沈冰月從內(nèi)心深處不相信汪玟會干這種事，白面丟了很多次，錢和票數(shù)額也巨大，要是真得是她干得，也別想回城了，可以直接進去蹲著了。

    岳哲浩的問詢確實老道，不愧是專業(yè)的。

    汪玟再一次被問詢，臉色煞白，神情茫然，咬著牙忍著才沒有落淚。

    但岳哲浩語氣很冷冽：“有人看到你去年偷過萬夢的白面，你有什么要說的？”

    汪玟捂住了嘴，哭了起來，很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哭道：“是誰說得，我沒有！”

    第129章 圈定范圍

    岳哲浩不慌不忙的，向前傾了傾身子，語氣很肯定地道：“誰說的你不用知道，去年剛入冬，一天你沒有去上工，一個人回到知青點，在一個白面袋子里舀白面，但那時候據(jù)反映，你沒有細糧了，當時因為萬夢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所以證人就沒有將此事公之于眾，但你隨后卻仍舊盜竊了男知青點的細糧，你今天早上也沒有在知青點，據(jù)反映，你昨天晚上看電影回來的是最早的，有作案時間。你否認偷過萬夢的白面沒有用，我們有證人的，而且不止一個?！?/br>
    半真半假！

    汪玟一聽，更是捂著臉開始哭，岳哲浩見狀說了一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br>
    汪玟被擊潰了，承認了偷過萬夢的白面，但信誓旦旦的哭訴：“我沒有想過偷吃她的白面，她喜歡張雷，總是故意找我的麻煩，我氣不過，那時候我爸爸出意外不在了，我心情很不好，她仍舊每天故意和我作對，指桑罵槐的，我那天一個人回來，本來是要拿點東西的，但見房間里沒人，鬼使神差地舀了她的白面，就半斤多，我也沒有吃，我把它扔牢房的茅坑里了，以后我還干過一回，也扔茅坑里，我知道錯了，我今天很害怕，但我沒有偷別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br>
    汪玟哭得很大聲，最后開始歇斯底里的哭喊，就算站在小院籬笆墻外的知青們都停止了竊竊私語，這聲音太大了，沈冰月不用偷聽了，大家都聽到了。

    段信博一副果不其然的樣子道：“看吧，汪玟偷的東西?！?/br>
    萬夢一聽，立馬沖了進去，沈冰月攔都沒攔住。

    萬夢進去后指著淚流滿面的汪玟謾罵：“我就知道是你偷的，能偷一次就有第二次，還把白面扔了，鬼才相信呢！”

    知青們也都圍了上來，張雷很惱火地拽了萬夢：“你胡說什么呢？”

    隨后又跑到淚流滿面的汪玟身邊，火急火燎地道：“誰看到你偷萬夢的白面了，你自己胡說什么呢？那天不是我和你一起回來的嗎，他們誘導你，你聽不出來嗎？”

    那天汪玟回知青點的時候張雷確實跟了回去，本來是想表白的，所以那天看到汪玟偷萬夢的白面的不止段信博一個人。

    張雷對汪玟如此說，其實是在讓汪玟翻供，但是汪玟只是捂著臉哭，沒臉看張雷。

    岳哲浩驅散了眾人，讓村長把汪玟帶到灶房看管起來，和沈冰月商量：“你怎么看？”

    沈冰月臉色不好，只是說：“你怎么看呢？”

    岳哲浩回答了：“汪玟只承認了偷萬夢的白面，那是因為我說有不止一個人指證了，所以別的白面應該也是她偷的?！?/br>
    沈冰月皺眉道：“那錢呢，據(jù)我所知，趙主任昨天送走了母親后，應該是來了知青點跟汪玟說回城指標的事，她今天早上才去公社辦手續(xù)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為什么還要偷錢和票呢？”

    岳哲浩摸著下巴沉思后道：“很簡單啊，昨天晚上她回來早點，男知青認為他們藏被子里很隱蔽，其實一起住大家都知道，汪玟偷了錢和票，沒證據(jù)就算懷疑她能怎么樣？要不是她現(xiàn)在被我們炸出來，說偷白面了，就算有人說她早上把錢和票弄到外面藏起來了，沒證據(jù)也不能怎么著她，影響不了她回城的計劃，所以我覺得汪玟再審審，總會招供的，把人帶走審，審出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br>
    沈冰月還沒說話，村長跑過來匯報說汪玟情緒激動，舉著把菜刀說要跟沈冰月談談。

    岳哲浩不同意：“那你不攔著跑這干啥？”

    村長老臉垮塌下來，說張雷已經(jīng)沖進灶房把刀奪走了。

    兩人也連忙跑到灶房。

    只見眾知青都圍在灶房門外，門里面，張雷的手都在滴血，應該是奪刀的時候被誤傷的，但張雷把情緒激動的汪玟雙手都抓在她的背后，夾持著不讓汪玟再做傻事。

    張雷見岳哲浩和沈冰月進了灶房，神情也很激動地喊：“我現(xiàn)在告訴你們，我沒有丟白面、錢和票我也沒丟，他們的錢和票都是我偷的，我認罪了，你們冤枉汪玟了?！?/br>
    萬夢聽了更是不忿，沖出來喊：“張雷你個傻子，你瘋了吧，替汪玟頂罪，你知不知道，是要坐牢的，公安同志，他暗戀汪玟，是在頂罪，不是真得，千萬別相信他?！?/br>
    汪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見沈冰月歇斯底里地哭喊著：“冰月，你要相信我，我們談談吧，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我們是朋友，我想和你單獨談談?！?/br>
    岳哲浩擔心沈冰月出什么事，堅決不同意。

    不過沈冰月點了點頭，看著渾身顫抖的汪玟，答應下來：“好，我們談談?！?/br>
    岳哲浩仍舊不同意。

    汪玟見狀說你把我雙手雙腳都捆上總行了吧。

    岳哲浩真得這么干了。

    岳哲浩對沈冰月說：“她如此激動，萬一出事，我是公安要擔責任的，嫂子，我也擔不起你出事的責任，封國棟要是知道了，即便你沒事，也會錘死我的。”

    沈冰月嗯了聲，這種擔心不無道理，雖然自己不愿意相信是汪玟干得，但安全仍舊是第一位的。

    最終被綁著手腳的汪玟和沈冰月單獨聊了一下。

    無非是汪玟哭著辯解說確實偷了萬夢的白面，但真得扔茅坑了。

    汪玟哭訴：“萬夢因為張雷喜歡我一直找我的麻煩，有兩次我發(fā)現(xiàn)有人把冷水偷偷倒到我的被窩里，只有她會干這種打擊報復的事，還有一次我發(fā)現(xiàn)她偷我的紅薯給我扔茅廁了，我質問她她不承認，后來我就打擊報復，但冰月，我真得沒有偷錢和票，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昨天傍晚就知道我能回城了，我這么干不是給自己找沒趣嘛，200多塊錢呢，就因為幾個人看到我偷萬夢的白面就把這個罪名也安到我身上，我有嘴都說不清楚了，沈冰月，你看在我們相識一場，關系還算可以的份上一定要相信我，幫我洗脫罪名啊！”

    汪玟的雙唇一直在顫抖，這種說法也是成立的，沈冰月作為朋友，愿意假設一下，不是汪玟干的。

    所以沈冰月問了汪玟一個問題：“男知青房間的白面你拿過嗎？”

    汪玟拼命的搖頭。

    所以沈冰月覺得，如果有兩個人偷竊，也是有可能的。

    要是有兩個人偷竊，那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段信博了，女人的直覺告訴沈冰月：知青的詢問順序是隨機的，他選擇最后一個出場，而且指證了一個人，不是懷疑，而是肯定，感覺哪里怪怪的。

    但段信博也丟錢了，也跟著去村大隊了，有些說不過去。

    沈冰月把手放到汪玟顫抖的胳膊上，握了握，蹙眉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段信博有什么問題？”

    汪玟很迷茫，想了許久才一抽一抽地搭話：“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他家很窮，不過他有時候也有白面吃，也不能說很頻繁吃白面，我也說不好，嗚嗚嗚?！?/br>
    汪玟咧著嘴哭，可憐兮兮的。

    第130章 我給予你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