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失憶后情敵說我是他的男朋友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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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滄海近來總夢魘,所以這本來并不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 他躺在沙發(fā)上,四肢沉重如千斤巨石壓著,看見母親穿著素凈的吊帶連衣白裙,站在沙發(fā)邊俯身看著自己,她烏黑的長發(fā)垂落,將她精致小巧的臉龐遮擋了大半。 她不像之前在噩夢中那樣鮮血淋漓、皮開rou綻,而是紀滄海記憶里脆弱蒼白的模樣。 母親說:“你做了和你父親一樣的事。” 紀滄海發(fā)不出聲音,在心里回答她,我知道。 母親又說:“你做錯了事,錯得離譜?!?/br> 紀滄海疲憊地心想,我知道。 母親沒再說話。 就在這時,寂靜晦暗的客廳里,回蕩起開門輕微的吱嘎聲。 紀滄海震驚地看見關著凌云帆的房間門被打開。 凌云帆目光呆滯,四肢僵硬地緩步走出房間,似乎要離開。 紀滄海使了全力想起身,卻怎么也動不了。 但凌云帆沒有離開,而是朝紀滄海走來。 當凌云帆走近時,紀滄??吹剿滞蠛屯壬侠χF鏈,那些鐵鏈深深嵌進他傷口處腐爛的rou里,甚至有些地方隱隱可見白骨,瞧著極疼極痛。 凌云帆朝他走來,每一步都帶著鐵鏈碰撞的響聲。 “我恨你?!绷柙品爸拗淞藘傻螠I后,眼睛開始淌血,“紀滄海,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我恨你,是你殺了我!” 紀滄海從噩夢中驚醒,整個人猛地坐起身,蓋著的薄被滑落在地。 他渾身被冷汗浸透,整個人如同從水里撈出來,可他根本顧不上擦冷汗,沖到凌云帆所在的房間前,打開房門。 安靜的房間里,寒涼的清冷月輝穿過被拆得有些面目全非的窗戶灑進,讓人能看清屋子里的情景。 床鋪上,凌云帆被子蓋到下巴處,怕冷似地身子蜷縮成一團,呼吸極輕。 紀滄海慢慢走到床邊,低頭看見凌云帆睡顏安詳,與他噩夢中的猙獰模樣完全不一樣。 紀滄海感到自己正在橫沖直撞地躍動的心臟逐漸變得平靜。 紀滄海沒有離開,他定定地看著凌云帆,想起曾經(jīng)。 僅僅只是三周前,當他深夜被夢魘折磨時,凌云帆會立刻把他喊醒,將他從噩夢中解救出來,然后溫柔地抱住他,揉他的頭發(fā),輕拍他的后背,對他說:“好了,已經(jīng)沒事了,別怕?!?/br> 可是三周后,凌云帆不再跟他說話,不再給他眼神,無視著他的存在。 此時此刻,凌云帆明明就在他眼前,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但紀滄海卻覺得凌云帆只是自己幻想的虛影,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紀滄海斂眸開始思考,自己該從哪步開始改變,他和凌云帆的關系才不會變成這副糟糕的模樣。 然后紀滄海發(fā)現(xiàn),他想不出答案。 凌云帆是他的奇跡,可他是凌云帆的荊棘。 他只能用卑鄙的手段強行擠進凌云帆的人生中。 想到這里,紀滄海感到心臟被枯爪穿過,撕裂開般疼。 紀滄海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側躺在凌云帆身旁,想就這樣在凌云帆身邊呆一會,雖然他已經(jīng)盡量不發(fā)出動靜,可凌云帆還是慢慢睜開了眼睛,眸光從混沌到清亮。 看到躺在身邊的紀滄海后,凌云帆沒動彈。 或許是因為凌云帆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 “帆哥?!奔o滄海輕聲喚凌云帆,一張口,墨眸里含了淚,他同樣疲憊不堪,像一只比起折磨更害怕被拋棄的小狗,被人趕出籠子后自己還跑回去,卑微垂頭,低聲嗚咽,“帆哥,你能不能跟我說說話,罵我打我也行,我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沒有人告訴我怎么才能留在你身旁?!?/br> 紀滄海:“你身邊總是有好多人,卻沒有我的位置,一點空隙都沒有,我擠不進去,高中的時候也是這樣,只有在惹怒你挑釁你的時候,你才肯施舍我一瞬目光。” 紀滄海:“帆哥,我剛剛又做噩夢了,現(xiàn)在覺得胸口好悶好疼,真的好疼啊?!?/br> 凌云帆靜靜地看著他,靜靜地聽著。 就在紀滄海以為凌云帆會一如既往地無視他時,凌云帆朝他伸出了手。 凌云帆將紀滄海攬進懷里摟住,下巴抵住他的額頂,安撫地輕拍他后背。 紀滄海一瞬渾身肌rou緊繃、僵硬如石,許久才緩緩放松下來。 “我喜歡你。”紀滄海回抱住凌云帆,一遍又一遍地對凌云帆說這句話,直到筋疲力盡,闔眼昏昏睡去。 - 翌日醒來,紀滄海最先感受到的是緊貼他人懷里的安心。 他發(fā)現(xiàn)凌云帆抱著自己睡了一晚沒有推開自己后欣喜若狂。 紀滄海手臂環(huán)著凌云帆的腰,側額蹭在凌云帆頸窩處,想與他靠得近一些,最好一絲縫隙都沒有。 就在這時,紀滄海發(fā)現(xiàn)凌云帆的狀態(tài)不對勁。 凌云帆渾身發(fā)燙,嘴唇慘白,臉頰無汗,呼吸聲既沉重又很短促,似乎喘不上氣的樣子。 紀滄海連忙松開凌云帆,焦心地摸他的額頭:“云帆?你怎么了?” 可紀滄海一連喊了好幾聲,凌云帆都沒有睜眼,他處于昏迷狀態(tài),意識模糊。 紀滄海第一個反應是帶凌云帆去醫(yī)院。 然而當紀滄海把凌云帆抱起時,鐵鏈的錚錚聲和拉扯的阻塞感讓紀滄海驀地回神。 紀滄海將凌云帆重新放回床上,耳朵嗡鳴作響,血液倒灌,渾身發(fā)冷。 如果帶凌云帆去醫(yī)院會把事情鬧大的,到時候凌云帆找到人求助,自己肯定留不住他。 買些退燒藥應該就可以了。 凌云帆肯定只是普通的感冒發(fā)燒。 不能讓凌云帆離開,得留住他,想繼續(xù)呆在他身邊。 一個個念頭飛快地晃過紀滄海的腦袋。 紀滄海忽然一咬牙,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那巴掌極響,疼痛迅速在他臉頰彌漫,紀滄海從口袋里拿出鑰匙,解開凌云帆的手銬,將人重新抱起。 “云帆,堅持一下?!彼t著眼親吻凌云帆的額頭,“我馬上帶你去醫(yī)院。” 第65章 備好速效救心丸 紀滄海拿起薄毯蓋在凌云帆身上,抱著他走出房間,焦急地想著距離這里最近的醫(yī)院在哪,他剛走到大門口,正要開門,突然聽見門外傳來詭異的聲音。 是鑰匙插入鎖孔嘗試著旋開的聲音。 這套房子在一個遠離市中心的老小區(qū)里,因為年代久遠,房門是破舊的綠漆木門,鎖也是老舊的梅花十字孔,在插進鑰匙后需要大力扭動,并且會發(fā)出極響的咔噠聲。 就如現(xiàn)在紀滄海聽見的聲音。 可這里不該有別人來。 紀滄海眼眸驟縮,猛地后退一步。 與此同時,房門從外面被大力推開。 紀蜚站在門外,擋住了破舊昏暗廊道原本就微弱的光,他看著紀滄海,微微笑著說:“兒子,你可真會藏啊,找到這里費了我好些功夫呢?!?/br> 話音剛落,紀蜚身后竄出數(shù)名身著黑衣的保鏢,氣勢洶洶地沖進房間,撲向抱著凌云帆的紀滄海。 紀滄海抱緊凌云帆,抬腳狠狠踹翻兩人,終是雙手難敵四拳,被按倒在地。 一名保鏢上前,試探了下凌云帆的鼻息,然后看向紀蜚。 紀蜚揮揮手,保鏢點頭表示明白,扛起昏迷不醒的凌云帆離開房間。 “放開他?。?!”紀滄海眼里涌出了濃郁的殺意和血色,他拼盡全力掙扎起來,渾身每處都在使勁,部分關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嘎嘎響聲,三個人幾乎快要按不住他。 當保鏢扛著凌云帆消失在門外后,紀滄海臉上兇狠的表情瞬間破碎,變成了驚慌失措和崩潰。 “兒子?!奔o蜚一步踏到紀滄海眼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人,“我們之間,有許多賬需要好好算一算?!?/br> - - 意識剛回到凌云帆的身體,他的鼻腔立刻被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占據(jù)。 漸漸的,四肢也有了知覺,凌云帆感到自己身上蓋著干燥的微微發(fā)硬的被子,涼爽的微風撫過他臉頰,明媚的陽光落在他沉重的眼皮上。 他緩緩睜開眼,瞧見了雪白的天花板。 這是哪? 凌云帆發(fā)愣片刻,反應過來自己在醫(yī)院。 他最后的記憶,是自己虛弱地躺在床上,紀滄海眼眶泛紅,用委屈的聲音對自己說他又做噩夢了他很難受。 再之后的事,凌云帆就記不清了。 所以,是紀滄海把他帶到醫(yī)院來的嗎? 其實這些日子,凌云帆是故意把自己身體弄垮的。 他就是在賭,賭紀滄海對自己的喜歡會戰(zhàn)勝紀滄海對自己病態(tài)的執(zhí)念,賭紀滄海會帶他去醫(yī)院,這樣他就能尋人求助了。 他賭贏了嗎? “嗯?您醒了啊?!?/br> 有小護士走進病房,發(fā)現(xiàn)凌云帆睜著眼,連忙快步走過去詢問:“您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會不會想嘔吐或者眩暈?” 凌云帆搖了搖頭。 小護士:“您稍等,我去喊紀先生過來?!?/br> 說完小護士快步走出了房間。 凌云帆心里泛起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