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顏闕：“素華仙尊，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顏闕回抱住我，靜默片刻，方才輕聲說道：“素華仙尊，是來帶我走的。”

    我：？

    “走？”我心底一驚，問說：“你要走？他要帶你走？走到哪里去？！”

    顏闕的額頭抵在我的肩上。他悶悶的回答道：“他要帶我回凝碧仙山?！?/br>
    “凝碧仙山……”

    凝碧仙山，那是傳說中一座虛無縹緲的仙境。除卻天生仙之外，再無人知曉，它究竟所在何方。

    我抱緊了顏闕，只覺得害怕的不行。我傻傻的問顏闕：“你一定要走嗎？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話，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顏闕：“……”

    顏闕輕輕的撫了撫我的后背，最終卻只是道：“不可以?！?/br>
    “重明……”

    顏闕低低的喊我的名字，可是這一聲喊出口之后，卻是再也說不出來后續(xù)。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顏闕低低的嘆息了一聲，終于松開了我，他打開乾坤袋取出衣物，說：“時間就快要到了。”

    “不論怎么說……也總要把褲子穿上了見人?！鳖侁I努力的笑了笑，問我：“你說是不是？”

    我別過臉，因為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所以不太想要看到他笑。我賭氣說：“你昨天說不想穿衣服，前不久還嫌麻煩不想穿褲子?！?/br>
    顏闕：“……”

    顏闕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問我：“那我，不穿了。好不好？”

    我：“……！”

    我著急了，趕緊把臉轉(zhuǎn)回來，說：“這怎么可以！”

    “穿上穿上！”我把顏闕按到在毯子上，說：“趕緊穿好！……我?guī)湍愦??！?/br>
    顏闕：“……”

    顏闕微微側(cè)首，彎起眼睛來，笑了。

    他曲起腿來，一只腳探進我的懷里，說：“好呀?！?/br>
    …………

    天帝和素華仙尊總算是沒有真的在一盞茶之后就進來。

    終于將衣服穿得齊整了的顏闕，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施法將石殿的殿門打開。

    殿中原本鋪陳的被褥毯子，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全部收好了。冷冰冰的石殿中干干凈凈，除了顏闕與被鎖著的我，其余一切，就像是一場緋色的綺夢，夢中軟紅千丈，抵死纏綿，夢醒之后青磚寂寥，空無一物。

    顏闕穿上衣服與脫了衣服，總是判若兩人，但卻又神奇的并不違和。我有時候想，大約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看他這樣反復(fù)橫跳，并且對于不同模樣的顏闕，都已經(jīng)無比的熟悉，熟悉他，宛如熟悉我自己。

    顏闕輕撫著暗紅的袍袖，對天帝道：“把鎮(zhèn)魂鎖打開?！?/br>
    天帝微微點頭，說：“我會把他送回青霄學(xué)宮。但你要聽話。好好地回去修養(yǎng)一段時間，別再任性了。好嗎？”

    顏闕不答，只是道：“我在你們的眼里，總是很任性?！?/br>
    “可我只是想要做一點，顏闕之外的，我想要做的，覺得歡喜的事情?！?/br>
    “并且，”顏闕說：“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br>
    “小顏……”

    素華仙尊上前一步，他握住了顏闕的手，嘴唇并沒有動，而是用每個人都能夠聽見的傳音道：“你的伴侶，并不是你的孩子。你應(yīng)該學(xué)會，適當(dāng)?shù)姆攀帧！?/br>
    “你要相信他。他會長大的?！?/br>
    素華仙尊溫柔的給了顏闕一個擁抱，緩緩道：“愛。不應(yīng)如此殫精竭慮?！?/br>
    他牽著顏闕的手，緩步來到我的面前，遞給了我一串墜了顆菩提子的淺色流蘇。素華仙尊道：“這菩提子中有我的一滴精血。請務(wù)必隨身攜帶?！?/br>
    我垂眸，看向了那串流蘇，我沉默片刻，終于還是接過了。我說：“謝謝前輩?！?/br>
    “不客氣。”素華仙尊微微的笑了。他說：“小顏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br>
    “你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對嗎？”

    我握緊了手中的流蘇，抬眼看向顏闕。

    我想要靠近他一步，可是無奈已經(jīng)達到了鎖鏈可活動范圍的極限。我連抬手碰一碰他的距離也夠不到。

    這樣的感覺……好難過啊。

    素華仙尊握著顏闕的手，他安撫的拍了拍顏闕的肩，輕輕說道：“我們走吧，小顏。”

    顏闕遲疑了半步，并沒有跟上。他仿佛是在一瞬間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掙開了素華仙尊的手，三兩步跑向了我，然后緊緊的抱住。

    “明天再走?！鳖侁I說：“讓我和他再呆一會兒?！迨?，明天再走吧。”

    其實到了眼下這樣的情況，現(xiàn)在就離開，和明天再離開，差別并不是很大。

    顏闕，總是會離開我……一段時間。

    但就像是顏闕希望再能夠多留一日一樣，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去面對他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告別。

    雖然……即使是到了明天，我也依舊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這樣去適應(yīng)沒有顏闕的生活。

    但我還是希望，顏闕今天，可以留在我的身邊。

    作者有話說：

    小明，總是要學(xué)會斷奶的【不是】——

    小明：為什么他們一家相處起來，是如此的鈣里鈣氣？

    作者：（小聲嗶嗶）大概是因為全家都是受……

    小風(fēng)：？？？我不是?。?！

    素華仙尊不直接用嘴講話，是因為他說話結(jié)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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