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

    老白低頭，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讓你擔(dān)心了?！?/br>
    我擺擺手，說：“算了。這也不是你的錯?！?/br>
    老白：“……謝謝?！?/br>
    我看著他，說：“所以，你解釋一下呢？”

    老白才剛抬起來的頭，重新又低下去了。

    我：“……”

    我嘆了一口氣，決定旁敲側(cè)擊。

    我問老白：“這件事情，和我爹他，……有關(guān)系嗎？”

    老白：“……”

    老白抬頭看著我，就是不說話。

    我和老白說：“我看見他了，在瓊州鬼霧里面。他是不是也在瓊州海市？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清了，你和老頭子都在瓊州海市？！”

    老白：“……”

    老白愣愣的看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復(fù)又垂下了眉眼，輕聲說道：“小明……，我本來就屬于瓊州海市。如果你見到你父親……，就請讓他離開吧?！?/br>
    我：“……”

    我聽了老白的話，險些倒吸一口涼氣。

    我說：“老頭子真的在瓊州海市？不是，不是……你怎么就屬于瓊州海市了呢！——老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也和那個城主做了交易嗎？你們交易了什么！”

    老白：“……”

    老白又不說話了。

    他雙手攏著寬大的袖袍，背過身去不看我，過了好久，方才說出來一句：“我就是他們的交易?！?/br>
    “約定好的一千年到了。可你的父親，他反悔了?！?/br>
    老白說：“城主最討厭不遵守承諾的人。”

    “等一等……”

    我被老白平靜的幾句話，砸得還有點懵。

    我和他說：“你得先讓我緩一緩?！憔褪撬麄兊慕灰?，你就是……他們當(dāng)初交易的東西就是你？！”

    老白聽見我的問話，不由得一愣。他下意識有些逃避的問：“你知道？”

    我揉著眉心，說：“大概知道一點。……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和你說的，到底是不是一件事情?！?/br>
    “所以，”我問老白，“你的本體，究竟是什么？”

    老白把頭又低了低，說：“你不是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說：“我以前，以為我知道。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其實我什么也不知道?！阒绬?？老白?！?/br>
    老白先是搖了搖頭，又是掙扎著點了點頭。

    “再小一點時候的記憶，我完全一點印象也沒有?！?/br>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被帶到了你的身邊，成為了你的貼身侍從，和你一起長大?！?/br>
    老白停頓了片刻，才終于鼓起勇氣，繼續(xù)往下說道：“就像是我告訴你的，我一直以為，我的本體，是一盞長明燈。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br>
    “直到，我去了三途川?！?/br>
    老白說：“你曾經(jīng)問我，在三途川看見了什么。我說，沒有緣分?！?/br>
    “并不僅僅是我和……，其實，我和你們所有的人，都沒有緣分?！?/br>
    三途川，其實并沒有很明確的告訴老白什么。

    它只是，無比直接的，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已。

    千年之前，因為責(zé)任，一個丈夫沒能守護在妻子的身邊，于是他的妻子因為腹中強大的妖胎而引人覬覦，終至喪命。后來，身為一個父親，為了救自己不足月就被強行剖出，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孩子，他想盡了辦法，最后，甚至不惜用自己祖父的遺骨，去瓊州海市換取魂蠟。

    “小明，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說，你父親不是好人，他總是和你搶我嗎？”

    老白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但你要知道，他總是很想見我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他喜歡我。”

    “他只是很想念他的妻子。”

    魂蠟有安魂定魄的作用，在我小的時候，老白自然是最好在我的身邊寸步不離，但是后來我漸漸長大，魂魄日漸穩(wěn)固，再兼又是個沒心沒肺的性格，魂蠟的效用，便不似最初那樣重要了。

    老白在我的身邊，我會感覺心神寧靜。老白不在我的身邊，我也不會魂魄不穩(wěn)。當(dāng)然，原本，老頭子也沒有想要跟我搶人。

    他充其量只是試過一次之后，上頭了。

    咳咳。不要想歪，此試非彼試。單純只是和，屋子里燃個安神香，是一個道理。

    老頭子大抵是挺害怕看見我的。

    因為，據(jù)說，我和我的母親，長得頗為相像。

    我是老頭子唯一的兒子，他若是不愛我，也不會為我做這么多的事情，只為了我能夠活下來。

    但老頭子又是真的不敢多和我打交道。

    龍族就是這個樣子。要么不動心，一旦真的動了情，可能這一輩子，都不能從中走出來了。

    我曾經(jīng)以為，老頭子那么葷素不計，他應(yīng)該也不怎么愛我娘。

    但現(xiàn)在看來，他其實還是很愛她的，只是渣，也的確挺渣的而已。

    老頭子不敢多管我，害怕一看見我，就又加深他的痛苦。但是就算是他不管我，他也仍然痛苦。

    不論他如何醉生夢死的逃避，痛苦卻總是無時無刻，如影隨形。

    或許，自從我娘走后，老頭子可能從未安穩(wěn)的睡過一覺。

    直到老白出現(xiàn)。

    效果立竿見影。

    看一眼心情放松。吸一口神清氣爽。

    不愧是鮫人族的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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