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跺跺腳，兩手揣在一起，等虎子拿完東西出來，兩人小跑著回了安府。

    大伯給家里每個人送了件兔皮襖子。

    大伯娘李氏正拉著衛(wèi)氏的手，坐在一旁的桌子邊，弟妹，你這肚子看著不像四個月的，倒像是五個月的。瞧著怎么像是雙胎？

    衛(wèi)氏笑道，哪有那種好事。不過是胎兒過大罷了。劉大夫讓別吃那么多，可我那管得住嘴。

    管不住可不行。這胎兒大了，生的時候就要注意了。李氏叮囑道，可不敢再饞嘴了，還是得忌住嘴。

    安奶奶試了小襖，大小正合適，終于給李氏一個真切的笑臉，你們兩口子也是有心了，哪用得著這么破費。

    李氏受寵若驚，忙道，娘穿的舒心，咱們做小輩的就高興了。要真論起來，安奶奶是正房，他們都得叫一聲娘。反倒是夫君親生母親，得叫姨母。

    是得忌嘴。以后常來我的院子，我看著你。不然孩子大了，你得受罪。安奶奶和衛(wèi)氏說話時自然更親昵。

    李氏心中雖有嫉妒，但現(xiàn)在這個情況比以前好上不少。在東葉縣的時候，小叔子總和他們家過不去。即使已經(jīng)斷了關(guān)系，那樣的潑皮無賴還總愛找他們的茬。弄得生活烏煙瘴氣。現(xiàn)在這小叔子一家可不一樣，和和氣氣地不說，關(guān)鍵時候還能幫得上各種忙。她沒有更滿意的。

    老賈推薦老皮的兒子皮大去雜志處做活。這名字有些拗口，后來大家都叫他阿大。

    新來的男人們都去幫忙刻板，女人的職位就多了個選擇，做書本裝訂或者做廚娘。廚娘的崗位算是技術(shù)崗位，只需要兩個人，因此她們還得競爭上崗。

    趕在十月十三這天，雜志辦事處辦了個廚娘比賽。一共有五位選手參加，每人各做五個家常菜，由雜志辦事處眾人打分，最后唱票累加分數(shù)。

    今天伙食是真豐富。老賈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在院子里曬太陽，遠遠地望著廚房里忙碌的幾個人。

    虎子爹懷里攬著壞狗兒，蹲在一旁。聞言笑道，我這輩子還沒一次性吃過二十五個菜。還是有菜有rou的。

    你家閨女啥時候出門？到時候記得喊我們喝酒。

    忘不了你們?；⒆拥攀?，讓壞狗兒走到一邊自己玩。他現(xiàn)在走路穩(wěn)當很多，皮實地很，摔了也不哭，自己能爬起來繼續(xù)玩?；⒆拥贿叞褵熃z按進煙鍋里，一邊回道，這個月二十八。

    老賈聽了，夸了二十八是個好日子，說了些祝福新人的好話。

    他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開口道，你們村，有沒有和我歲數(shù)差不多，沒丈夫的女人。

    虎子爹瞧了他一眼，瞇著眼吐出一個煙圈，有個寡婦，三十好幾，帶著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閨女。兒子今天得有十五六了，女兒么，還是個小丫頭。老賈的情況他們都知道，三十大幾還沒個媳婦兒。

    那她人咋樣？她丈夫咋死的？

    勤快人。她丈夫身體本來就不好，一直就是半條命，多虧她這么些年好好伺候，不然也活不了那么長時間?；⒆拥丝跓?，打趣道咋咧？想找媳婦兒了？

    老賈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咋不想呢。

    這事我和你嫂子說說。人家要是同意，啥時候讓你兩見一面。虎子爹拍拍他的肩膀。

    老賈感激道，謝謝老哥了。

    二十五個菜一字排開，排了長長一溜。安康一眼掃過去，發(fā)現(xiàn)都是家常菜。

    不用端著米飯。拿個大盤子夾一些。見著rou別給夾光了，后面人還要嘗呢。

    安康這話惹得眾人哄笑。老皮拿著筷子，手里頭正端著白米飯，起哄道，東家舍不得給咱們吃rou呢。

    有人跟著附和打趣，哈哈。東家咋這么摳呢。

    安康不樂意了，他揮揮手指著自己道，我摳？讓你們瞅瞅，啥叫大方。咱們今天一人發(fā)一斤rou。下工時去虎子那領(lǐng)。時不時給手底下人發(fā)點福利，叫他們?nèi)兆舆^舒坦了，覺得雜志辦事處好了，那干活的時候肯定更賣力。

    得了好處，老皮第一個反水，他把筷子敲在桌邊，四下轉(zhuǎn)頭道，剛誰說東家摳門的，我老皮第一個不服？

    哈哈哈。

    這五個女人做飯水平不一。數(shù)老皮的媳婦兒做菜最好吃，又辣又咸，能下飯。

    做的最難吃的是個年輕小媳婦兒。那小媳婦兒穿著暗紅色的小襖，一張小圓臉，笑起來很是討喜。只是這做飯的手藝實在不敢恭維。

    老皮嫌棄道，小李媳婦兒，你就天天做這菜給小李吃的么？賣相難看就算了，味道還十分的不咋地。老皮覺得自家剛有灶臺高的小閨女，要是能拿鍋鏟，炒出來的大概差不多就是這水平。

    小李媳婦兒臉都不紅，她笑道，我家是小李做飯。我?guī)退匆律选?/br>
    娶了媳婦兒還有自己做飯的，這可真少見。小李站那收獲了一票疑惑的目光。

    小李嘻嘻笑道，看什么看，自己媳婦兒自己疼。

    一人調(diào)侃道，你這也太疼媳婦兒了，飯都不會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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