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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當事人譚栩,后面是林予和一個律師,再后面是連外套都沒來得及脫的、剛剛趕到的盧律師。 在見到林予的瞬間,余興海的氣勢如山倒一般落下來,甚至故作掩飾地輕咳一聲,裝作無意地瞥了眼余宴川。 誰都沒有說話,一片安靜里,余興海強撐著面子,揚聲問:“最后面的那位是?” 譚栩站在第一排,語氣不卑不亢地回答了他:“我們兩個帶來的律師。” “我們兩個”指的是誰倆不言而喻。 余興海轉身走到辦公桌后的椅子上,氣得手都發(fā)抖,看樣子是上一波情緒還沒落下,又騎虎難下地再也落不下來了:“一個兩個都帶著律師過來做什么!我是死了嗎!” 一片安靜里,只有譚栩還能鎮(zhèn)定地回答他:“沒有?!?/br> 第51章 復盤 余宴川原本沒想把場面搞得如此難以收場。 以前他對這種倫理大戲喜聞樂見,但此時他居然替余興海捏了把汗。 不過余興海顯然是見識過更大風浪的人,在聽到譚栩的回答后還能面不改色。 銳利的目光盯住他們,余興海慢慢坐到椅子上,拿起鋼筆頂開筆帽,用筆尖指了指門口:“去門口等著,我先跟這二位聊?!?/br> 在幾人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對著余長羽扯了個笑臉:“挺能折騰的。” 余長羽沒有回答,替他關上了玻璃門。 只有老狐貍才能生出來小狐貍,余興海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這餿主意是余長羽出的,一周七天一個月三十一天,偏偏通知林予在今天過來,說不是故意的都沒有人信。 “余總看出來了?”譚栩小聲問。 余長羽漫不經心地擺擺手,坐到休息室的沙發(fā)上:“沒事?!?/br> 這扇玻璃門的隔音比想象中更好,屋子里的交談聲半句都漏不出來,余宴川從飲水機旁接了杯水,放在了余長羽面前。 “想問什么就問吧?!庇嚅L羽端起來抿了抿,“我半年前就做好了回答問題的準備,沒想到你憋到了現在?!?/br> 盧律師聞言站起身:“我回避一下?!?/br> 譚栩也跟著裝模作樣地站起來:“那我也……” “你就別了,你聽得還算少嗎?”余宴川揭穿了他的假客氣。 譚栩順勢坐回去,捧著紙杯對余長羽點了點頭:“那我跟著一起聽。” “你聽吧,這事情里確實也有你的戲份?!庇嚅L羽動作隨意地向后靠,胳膊架在沙發(fā)扶手上,手指搭在額角旁,眼里含著笑意。 “你這樣說……所以你當初和林予發(fā)郵件,言語間模擬出來的形象就是我,對吧。”譚栩順著他的話問道。 余長羽毫不避諱地點點頭:“我本意也并非如此,只是對方聊的消息都太詳細,如果我把全部內容都虛構,很容易在后續(xù)無意間穿幫,只能挑一個人當模板?!?/br> 譚栩聽笑了:“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就這樣拉我入局,有點不太厚道吧?!?/br> “為了模糊視線,我加了其他特征點進去,比如開畫展的是李家的小女兒,敲架子鼓的是王家的小少爺?!庇嚅L羽說,“所以林予接近你之后的那段時間里什么也沒有做,不是嗎?” 譚栩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他算是見識余長羽的手腕了,十幾歲的年紀就能干出這種缺德事來,以后必成大器。 余宴川沉默地聽完后才問:“為什么騙林予?” “因為我不知道他來信的目的,面對未知的隱患,當然藏得越深越好?!庇嚅L羽說。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平淡,與平時說“不要熬夜”時一樣理所當然。 余宴川本以為他不會希望自己得知這些事,畢竟余長羽在其中扮演了傳統意義上的“壞人”一角,且看起來心思深沉,與平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但余長羽卻異常坦然。 余宴川隱約明白這是在教他識人辨事,也是在告訴他“哥哥也并不是全然的善者形象”。 “你在誤以為我并不是你親生弟弟的時候,為什么還要用這種方式保護我?”余宴川問得有些艱難。 但余長羽回答得很輕松:“是否是親生兄弟,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需要有其余的人插足?!?/br> 余宴川莫名有種被打了一巴掌又給個棗的感覺。 “我知道你還想問什么。Beacher那些所謂黑出來的消息確實是我提供的,不過那個硬盤真的是他自己破解的,爸的私人醫(yī)生的病歷記錄也是他親自扒出來的,我只提供了郵件掃描圖而已。” “我知道,我沒想問這個?!庇嘌绱ò戳税疵夹模m然這些事他早就猜出來了大概,但此時被一股腦地全部承認,他還是需要些緩沖。 Beacher是于清介紹給他的,于清又是余長羽的好朋友,她知道些與林予相關的故事、替余長羽當個臥底情報員,也算是理所當然。 余宴川當初選擇讓于清介紹個新的黑客,沒有找黑科技玩得游刃有余的何明天,就是想找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讓所獲得的信息盡可能少一些主觀干擾。 沒想到正中下懷。 余宴川閉上眼睛,從大量的往事里翻找出了保留已久的疑問:“我是想問你Jeff的事。他和林予走得很近,并且在公司里做過馬腳,你當初去出差肯定都發(fā)現了,為什么沒有處理?” “我處理了啊。”余長羽笑了笑,“我找他談過,他是怕未來林予和我們爭權時手里沒有籌碼,又怕你排擠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才會做那些事。解鈴還須系鈴人,我沒有多管——后來你的收權工作做的也很順利,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