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養(yǎng)妻錄(重生)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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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里,帝王拿過奏章的手一頓,明黃的奏本就這么從中間裂開了來。 底下正稟著事的大臣身子一顫,連忙跪下叩首:“臣失言,還望圣上恕罪。” 雍淵帝的目光并未分半分在他身上,曹公公捧著茶盞,斂眉小心地順著人的視線往一方望去。 那兒空蕩蕩的,除了巍峨的殿階,什么也沒有。 只是下一瞬,他耳邊好像突然傳來些許響動,輕極了,卻是破空之聲。 他下意識回眸往身側(cè)看去。 君王那修長的指節(jié)間,多了張細長的紙條。 “曹陌。” 大太監(jiān)猛然回神,底下冷汗連連的大臣不知什么時候已退了下去,皇座上的人神色不顯,周身威勢卻愈發(fā)重了。 “宣觀星監(jiān)正使?!?/br> 作者有話說: 第69章 定親 小姑娘發(fā)現(xiàn)自家阿娘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比如連出府看個鋪子, 虞氏都要把她從榻上哄起,將她一同帶去。 即便她去那什么都不用做。 又比如娘親說自己腰有些酸,青棠看著機靈又有一把子力氣, 就將青棠從她身邊借走了,到現(xiàn)在都沒換回來。 可小姑娘覺得, 新?lián)Q到她身邊這個看起來有兩個蕭饒安那么大、很是魁梧的老mama, 好像更有力氣些。 再比如... 府中的院墻好像長高了一點點。 姜歲綿倚坐在自家后花園的亭子里, 狐疑地瞥開了望向墻頂?shù)囊暰€。 她手中的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 小土盆被放在離她不遠處,肆意享受著亭上傾瀉下來的日光。 負責(zé)守在少女身邊的mama剛剛腹痛難忍,告了個罪后便先退下了,眼下只余她一人在亭中。 此時四周靜悄悄的,只剩下了鳥雀的啼鳴。 “姜姑娘——” 姜歲綿搖扇的手倏地一頓。她不解地側(cè)過身, 看向亭外那個打破寂靜的人。 是個小郎君。 好像還有些眼熟。 對面的人也正瞧著她。 小姑娘一小截勝雪的手腕微微露著, 妃色齊胸襦裙伴著風(fēng),襯著那張猶如美玉天啄的臉, 諸花艷艷,不及那雙眉眼來的撥人心弦。 他張著嘴, 原是還想說些什么,卻被陡然得見的容顏震得晃了神, 腦海里頓時什么都不剩了。 呆呆定在原地,竟是連說話的力氣也無。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她。 也一直知曉眼前人容貌極絕。 可如今近距離瞧上那么一眼, 方知原來之前的心動還是輕了些。 他慌忙的垂下眼, 不敢再多看, 緊接著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慌慌張張地將手中早已捧著的東西弓身遞了出去。 “這, 這是陳容從城西買來的糖葫蘆, 聽聞姑娘喜歡,我...我...” 少年郎君心如擂鼓,連個囫圇話也說不全了。但仍是在笨拙地討好著,試圖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文墨一般,但尚且也還過的去,姑娘喜歡看話本,日后我便給姑娘買話本,若是看的無趣,姑娘想看什么,我便去學(xué)著給姑娘寫什么,只,只要姑娘歡喜便好?!?/br> 姜歲綿看著他手中一捧的糖果子,卻是沒有伸手去接。少女將扇子抵在頜處,似有些好奇地問上那么一句:“我的喜好陳家公子是從哪兒探聽來的?” 話落,她頓上幾息,接著道:“可是我阿娘告訴你的?” 她生的好看,聲音也極為好聽,陳容聽她開口,耳朵頓時就紅的能滴血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嗯了句。 姜歲綿掃了眼四下無人的庭院,明悟了什么。 又有些不確定。 那廂的小郎君臉更燙了:“冰酪易化,我,我知道有家酒樓做冰做的極好,等我和姑娘的婚事定了...不,是我入贅過來,我便帶著姑娘去?!?/br> 小姑娘緩緩眨了眨眼,手中的團扇不小心落在了膝上。 她原以為娘親是像那日畫冊一樣,帶個人來給她瞧瞧罷了。 也僅僅是瞧瞧。 但現(xiàn)下好像又有那么一丟丟不同。 怎么突然就要入贅了? 夏日的風(fēng)總是帶著些熱意,吹在院里,枝上淡黃色的花蕊微微顫著,仿佛連花都被曬化了些,掉了些在地上。 甚至還砸下根枯枝。 屋上的虞舒似有所覺,下意識抬眸往那樹上看去,卻什么都沒瞧見。她又看了幾瞬,方才遲疑地收回目光,繼續(xù)往下望著。 旁邊的安遠侯夫人緊緊扒住屋檐一角,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只聽得句嬌嬌的:“陳公子...不娶妻了?”“爵位功勛,也都不要了么?” “公子的父母親長亦無它議?” 少年努力抬起眸,紅著臉搖了搖頭:“我,我頂上還有兄長,爵位自有他擔著,只...只要能與姑娘在一起,那便是極好的?!?/br> 嫁與娶又有什么妨礙呢?總歸是她就好。 姜歲綿看著他,纖細白皙的手指向了自己的臉。 “公子喜歡我,是因為我的容顏,可眼下再怎么好看,以后也是要老的。你若是娶妻,以后想納多少妾便可納多少,可若是入贅...” 小姑娘抿抿唇,認真道:“有我父兄在,到那時你可是沒這個機會的。” 不知想起什么,眼前的年輕公子身子一抖,方才顫著聲回道:“不,不納妾,陳某此生,只要姑娘一個?!?/br> 他話音漸落,亭子里的人好半響都未曾開口。 糖果子被日光曬化了,外頭的裹著的糖衣滴到陳容手上,黏黏的,他卻始終沒松開手。 就在陳容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什么了的時候,前方似乎響起了道極輕極輕的聲音,像是嘆息,又恍惚不是。 還沒等他費心分辨,一句話便輕飄飄的落入他耳中,讓陳容整顆心也跟著飄了。 “想來你能到此,應(yīng)是我阿娘允了的。公子若定了心思,與我府上議親也無妨,但這親最后成與不成,我也不知道?!?/br> “姑娘應(yīng)下了?” 一直在亭外幾步之遙的少年郎猛一抬頭,嘴角后知后覺地咧開了來。 “夸嚓——”樹上一枝又落了下來。 只恰逢檐上一瓦片墜地,順勢將這聲遮掩了過去,并無人察覺。 兩位暗搓搓聽完了全程的夫人緊緊攥住了對方的手,親熱極了。 只是與侯夫人全然的歡喜不同,虞舒望著底下的女兒,眼底一抹愁色一閃而過,最終逐漸轉(zhuǎn)為堅定。 兩情相悅固然好,但這已經(jīng)是她眼下能為歲歲籌謀出來的最好的結(jié)局了。 皇家顏面不容有失,或許那位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喜歡,也很快就散干凈了罷。 小姑娘低著頭,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腰間,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達成默契后,姜陳二府就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動作起來,卻沒走漏半點風(fēng)聲。 來叩門的宮人依舊被虞舒三言兩語拒了回去,珠珠她們也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未能成功踏入姜府大門。 京城里風(fēng)平浪靜,朝中也因著豫州一事陷入了莫名的平和。 就連大皇子,送東西的頻次都較之前要更為內(nèi)斂了。 除了觀星監(jiān)那好像出了些什么岔子,正使接連幾日不朝之外,一切看著都是如此的順遂。 不過這人上了年紀總是要病上一遭的,只是不知他為何病得有些重,竟是吐血了,為著那點同僚情誼,備點禮過去探望一二便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尚書大人那顆提起的心,總算一點點放了下來。 許是他們猜錯了也說不定。 今日便要納采了。 姜淮站在朝上,頭微低著,耳邊是同僚稟事之聲,心緒卻已不再此處。等朝會結(jié)束之后,他... 姜大人心里莫名生出些許不舍。 但很快這點不舍也就散了。 他們歲歲可是招贅,是要永永遠遠地留在府中的。 姜淮胡思亂想這么一通下來,那廂稟事的大臣已然退了下去。上頭的大太監(jiān)聲音尖利,慣常地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戶部尚書垂著眼,連行禮的姿勢都備好了。 外頭卻突然一陣嘈雜。 朝中眾臣不約而同地向著殿門處看了過去。 這可是金鑾殿,在此喧嘩,怕是幾條命都不夠砍的。 有的官員站得近,一眼就看清了來人,不由驚呼出了聲:“正...正使?” 他們之所以會驚訝至此,只因那并非觀星監(jiān)正使一人。 他是被人抬上殿的。 只見那架上之人嘴角滲血,面下大片青黑之色,尤其是那頭烏發(fā),竟是摻了些白,看著嚇人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