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辰不是跟你一起去談項目的嗎？人家早就回來了，你怎么才磨蹭回來？”

    沈睿越說越?jīng)]個正形：“泡妹子去了？”

    陳硯掀起眼皮看他：“我不介意送你張江北中心醫(yī)院一日游體驗卡。”

    “行行行?！鄙蝾Ｒ姾镁褪眨奥犩嵆秸f你們今天是和嘉然去洽談？我記得江北比嘉然實力強的新媒體公司有好幾家，你怎么看中他們了？”

    他隨手拿起桌面上嘉然的資料，翻開看了沒兩頁，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嘆：“我靠！”

    “嘉然集團新聞部  宋靜原?！鄙蝾⑸厦婺切凶州p聲讀出來，瞬間明白了個大概，都懶得往下看，“我說兄弟，別告訴我——”

    “閉嘴?！标惓幊雎暣驍嗨?/br>
    “還是你行。”沈睿嘖嘖兩聲。

    為了接近前女友能做到這個份上。

    “所以，這是見著了？”

    陳硯靠在椅背上，半闔著眼，臉上露出幾分疲態(tài)，淡淡“嗯”了聲。

    “然后呢？”

    回想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陳硯自嘲地勾了下嘴角：“沒然后了?！?/br>
    雖然這么多年他們倆不在一座城市，但一直沒斷了聯(lián)系，陳硯經(jīng)歷的事情，沈睿都知道。

    沈睿嘆了口氣：“連句話都沒說？”

    “說了?！?/br>
    但說了和沒說又有什么區(qū)別。

    陳硯從口袋里摸出煙盒，在里面敲了根煙出來，懶散地咬在嘴里，攏火點燃，白色煙霧騰飛。

    沈睿擰眉：“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戒了？”

    “回江北又犯了，解癮?！?/br>
    “我覺得吧，要不你找學霸好好聊聊當年的事情——”

    提到當年的事，陳硯冷冷甩了個眼神過來。

    “你瞪我干什么?！鄙蝾＠^續(xù)說道，“萬一有什么誤會呢？解開不就得了？”

    誤會？

    當初他怎么挽留都沒能把人留下，這七年里她一點消息也不給自己，能有什么誤會。

    “而且你顯然就是沒放下人家啊，看看你這公司名起的，我都不好意思說你?！?/br>
    “你干脆直接把人學霸名字放上去了得了?！?/br>
    陳硯滿不在乎地彈了彈煙灰。

    他還真這么想過。

    “你現(xiàn)在到底怎么打算的？”沈睿從小和陳硯一起長大，但在宋靜原的事兒上，他一直看不懂自己這個兄弟。

    陳硯煩躁地抬眼：“不用你cao心?！?/br>
    “得。”沈睿冷哼一聲，他好心好意過來出謀劃策，大少爺反過來不領(lǐng)情。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房間內(nèi)的安靜，沈睿掃到屏幕上面的名字，立馬接通，換上副溫柔語氣：“想吃冰淇淋？什么口味的？一會給你帶回去？”

    “行，那你吃不吃蛋糕？就是昨天你說想吃的那家。”

    對面人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沈睿換上了異常燦爛的笑容：“乖乖等我回去?！?/br>
    這一頓cao作把陳硯惡心得夠嗆，抬腳踹在沈睿小腿上。

    沈睿瞪他一眼，掛斷電話才爆發(fā)：“你特么對我能不能友好一點？要是讓我對象聽見，以為我在外面干什么呢?！?/br>
    “你談個戀愛能不能別這么惡心人？”

    “怎么？”沈睿抱著胳膊看他，莫名覺得有趣，“你羨慕我了??？”

    “……”

    “也對，畢竟時過境遷了，某人現(xiàn)在可沒有對象。”

    陳硯忍無可忍，拽著他衣領(lǐng)把他扔到了辦公室外面，毫不講情義地關(guān)上了門。

    -

    下午三點，宋靜原把稿件和照片整理好，一起發(fā)到了市場部那邊。

    她私心地將有陳硯的那幾張保存在自己的手機里，將他單獨截下，反復觀看。

    看了五六分鐘，忽然想起來某個人上午的要求，她點開微信，看見最上面的那條提醒，顯示對方已經(jīng)同意了您的好友驗證。

    宋靜原將照片全部發(fā)了過去，陳硯沒回，她便下意識地點進他的個人主頁里。

    陳硯的微信號還是從前那個。

    名字沒換，就一個硯字，頭像換成了一片黑。

    她又點進他的朋友圈，最新一條狀態(tài)還停留在七年前。

    是張照片。

    那是七年前的除夕夜，宋靜原在他家別墅的院子里堆雪人，猝不及防地被他叫了名字，然后拍下了這張有些模糊的照片。

    宋靜原腦子“嗡”的一聲。

    陳硯為什么不刪掉呢？

    她又向下翻動幾下，發(fā)現(xiàn)他們在一起時候發(fā)過的東西，他一條都沒有刪。

    心臟好像滲了水，酸酸脹脹的，宋靜原想不通，為什么陳硯還會留著這些東西。

    是還有感情嗎？

    可當年她明明傷害了他。

    桑磊端著杯奶茶從她面前路過，看見宋靜原在愣神，伸手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想什么呢？被工作累傻了？”

    宋靜原回神，搖搖頭：“沒什么。”

    過了沒幾秒，她有些苦惱地看向桑磊：“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桑磊看見她這副模樣笑了，來了興趣：“什么問題？讓磊哥幫你解答。”

    “如果?！彼戊o原抿了下唇，“我是說如果啊，你和女朋友感情破裂分手了，你還會留著你以前發(fā)過的有關(guān)她的朋友圈嗎？”

    桑磊搖頭：“按理說不會。”

    他抓了抓頭發(fā)，補充道：“除非說——”

    “我還喜歡她?！?/br>
    第七十章

    陳硯始終沒有回復她的消息, 宋靜原也漸漸忘了這件事，等她過幾天再去看陳硯朋友圈的時候，那些照片已經(jīng)看不見了。

    桑磊那天的話浮現(xiàn)在耳邊。

    宋靜原搖了搖頭, 看著窗外的景色, 心想也許他之前只是忘記刪了吧。

    ……

    今年江北的初雪來得比前幾年都早，十一月初，氣象臺播報說今天夜間可能會落雪, 宋靜原第二天早上起床拉開窗簾, 陽臺的窗沿上已經(jīng)蓋了薄薄的一層雪了。

    她到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牛奶燕麥粥, 坐在窗臺前小口吃著，最近工作上地事情復雜且凌亂，鬧得她心情也跟著浮躁起來, 現(xiàn)在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 所見之處變成了素凈的白色, 心里反而多了幾分寧靜。

    她將白瓷碗放在窗臺上, 拿起手機對著窗外的雪景拍了張照片準備發(fā)在微博上，點進去看見消息那一欄上有一個小紅點。

    是那位不知名的網(wǎng)友之前給她點的贊。

    她順手進了那人的個人主頁, 他還在每天堅持不懈地拍日出的照片，最新曬出的一張, 在一個小時之前。

    太陽從地平線上騰躍而出，霞光與湛藍色交相融合, 是很美的景色, 宋靜原下意識地將照片放大，意外發(fā)現(xiàn)對方所在的地方同樣落了雪, 遠處的青山上多了幾點白。

    就在這時, 一條新提醒彈出來, 顯示對方給她的雪景點了個贊。

    宋靜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心虛來潮就點開了對話框，給對方發(fā)過去一條私信。

    【原：你那里也下雪了嗎？】

    對方回得很快。

    【y：嗯?！?/br>
    【原：好巧，我這里也是?！?/br>
    【y：雪天降溫，記得多穿一點?！?/br>
    【原：好的，謝謝。】

    在這樣寒冷的冬日，來自陌生人的善意讓她心情好了不少，又許是下了雪，她整個人比較興奮，話也多了起來，有一件事情在她心中憋了很久，決定今天問出來。

    【原：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y：你問。】

    【原：你為什么每天都要拍一張日出的照片??？是很喜歡嗎？】

    這次對方?jīng)]再回復。

    宋靜原以為是觸及到了他的隱私，很識趣地沒有繼續(xù)問下去，慢慢吞吞地將粥吃完，胃里暖洋洋的，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了精神，她到廚房洗好碗，換上衣服準備出門上班。

    她站在玄關(guān)處穿鞋，剛把鞋柜上的鑰匙拿起來，手機“叮”的一聲——

    新消息提醒。

    宋靜原點開微博，發(fā)現(xiàn)那位“y”回了話。

    【y：因為之前和一個人約定好的。】

    -

    宋靜原走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天空還在飄雪，太陽也霧蒙蒙的，有些看不清楚。江北的冬天很干燥，風里帶著寒氣，吹的人臉生疼，倒是方便了公司樓前的早餐店，不少員工都在上班前到那里買一杯熱飲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