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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宮在皇后的帶領之下,也沒有妖妃爭寵,一個賽一個地賢良淑德,同她們的封號一樣。 十日后小皇帝召我入宮時,我向他求證。 他黑著臉,一字一句地問我:高陽縣主莫非覺得朕不敢治你的罪? 你敢,你治吧。 他氣得扔了茶杯,正要開口,端莊賢淑的皇后就進了門。 而且剛一跨進來就道:皇上三思!高陽縣主與嚴大人鶼鰈情深,皇上又何必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我本以為按照小皇帝這深沉多疑的性子,肯定要說點什么,比如后宮不得干政,比如皇上的事你少管。 沒想到他神情一軟,輕聲道:皇后說的是。 皇后端來了一盅甜湯,小皇帝探頭瞧了瞧,眼睛一亮,扯著她的袖子撒嬌:玫瑰櫻桃!果然還是jiejie知道我喜歡什么。 像是自知失言,他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我面無表情地說:皇上放心,我什么都沒聽見。 小皇帝冷哼一聲,將一碗甜湯一飲而盡,又溫聲同皇后說了幾句話。 等她走后,才走過來,故作冷淡地問我:朕今日叫高陽縣主來,是想問一問,嚴卿是如何討得你歡心的? …… 我一直在宮里待到天黑了才回去。 回去后,將事情學給嚴玄亭聽。 他笑得十分開懷。 笑完,又跟我講起與小皇帝有關的事情。 我這才知道,原來小皇帝從十四歲起,就暗戀如今的皇后,原本的內閣學士嫡女。 據(jù)說還是他的青梅竹馬,比小皇帝大了五歲。 他千方百計攪黃了人家兩樁親事,等朝政穩(wěn)固,好不容易才將人接進宮,立了皇后。 可惜皇后為人過于端莊,甚至總勸他廣納后宮,又勸他多多節(jié)制,完全看不出是否對他有意。 我的心情忽然就愉快起來。 初夏時分,天氣漸熱。 兩只貓長胖了一圈,仍然喜歡往床上跳。 那天清晨,我被一陣毛絨絨的觸感弄醒,睜開眼,正對上一雙琥珀色的圓溜溜貓眼。 我漱了口,抱著貓坐在桌前,春雪將早膳端上來。 瞧著碟子里的翡翠玉卷和碗里的雞絲粥,不知道為什么,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是天太熱了嗎? 嚴玄亭有些擔心地探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因著楚慕和嚴久月還沒回來,又讓管家拿著他的帖子,去宮里請個太醫(yī)回來。 白胡子老太醫(yī)診完脈,捋了捋胡子,忽然笑逐顏開:恭喜嚴大人、嚴夫人,這是害喜的癥狀,夫人這是有孕了。 我傻了。 嚴玄亭也傻了。 還是春雪拿了錠金子出來,讓老太醫(yī)開了張安胎的藥方,客客氣氣把人送走了。 我與嚴玄亭仍然面面相覷坐在桌前。 我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那樣無措的神情。 過了很久,他才回過神來,喂我吃了小半碗雞絲粥,又讓春雪把兩只貓帶遠些,先放在別的院子里養(yǎng)著。 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嚴玄亭的神情并不是全然的開心。 夜里我倚在他懷里,問起這件事。 嚴玄亭低頭吻了吻我發(fā)頂。 絮絮,我既想你生個孩子,可又怕你生孩子。 他將我摟得略緊了些,可動作間又小心翼翼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脆弱:我娘……就是生久月時走的。自古以來,女子生產(chǎn),總是一只腳邁進鬼門關——絮絮,我好怕你出事。 沉默良久。 我從他懷里掙出來,轉身,有些笨拙地摟著他的脖頸。 嚴玄亭,你不要怕。 我在暖黃的燭光里注視他的眼睛,引著他的手放在我腹部肌rou上:我從十三歲開始習武,身體很好。 而且雖然服了解藥,但我的內力總歸還剩了幾分。 不管我怎么說,嚴玄亭臉上憂色始終未減。 到最后他甚至半夜起了床,跑去書房給楚慕寫了一封信,命人快馬加鞭送去沿海碼頭,讓楚慕和嚴久月一靠岸就火速回京。 楚慕和嚴久月是四十日后回來的。 那時已經(jīng)是盛夏。 嚴久月的小腹也微微隆起。 楚慕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下了馬車,等她在屋里安頓好了,才來給我把脈。 嚴夫人之前用了我的藥,身子調養(yǎng)得很好,這一胎很穩(wěn),嚴大人不必太過擔心。 楚慕說完,見嚴玄亭還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只得道:這幾個月我會一直住在嚴府,陪著久月和嚴夫人安胎,嚴大人大可安心。 說完,他喚來筆墨,細細斟酌著,開了兩張安胎藥方,讓春雪去煎藥。 我和嚴久月開始了朝夕相處的安胎生活。 那一日,我與她坐在京城新開的戲園子中,石桌上放著新洗的葡萄。 嚴久月剝了顆葡萄,拈在指尖,沒吃,卻嘆了口氣:嫂子,其實……我有些怕。 怕什么? 哥哥和你說過嗎?我娘就是生我時去的,小時候我還總是做不好的夢,一直是哥哥哄著我,說這不是我的錯。 她伏在我肩頭,怔怔地看著手里的葡萄。 我很怕,我也像我娘那樣。 安靜半晌。 別怕。 我扣著她的手,發(fā)覺她指尖冰涼,手心滿是冷汗。 首先,你哥哥說得沒錯,這的確不是你的錯;其次,你不會像你娘那樣,因為楚慕的醫(yī)術很好;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