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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見春天(骨科)在線閱讀 -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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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顧珩的無限包容真正使我對我生活生出希望,堅信自己會被他的愛拽出泥潭,不久后的那場談話,更讓我堅信不疑。

    我將搽藥事宜交由他,趴在床榻,解開反穿的毛衣,將赤裸的布滿細(xì)碎傷痕的背脊呈現(xiàn)在他面前。

    指腹遲遲不落下,我回頭瞪他:“快些?!?/br>
    被我一催,顧珩抿著嘴巴掏出剛捂熱的手,擠了藥在指尖,冰冰涼涼地點在我的傷疤,再用手掌揉搓開,熨帖極了。

    醫(yī)生同我一樣,是個愛漂亮的女孩子,她惋惜地告訴我這傷疤很難消除,見我垂頭不語,她急忙補充道:“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方法,只是需要一段時間?!?/br>
    其實我根本沒想到這茬,視美麗rou體為命的我僅是想顧珩又欠我一筆,這輩子都別想再逃離我的手心。

    我閉著眼享受他的服務(wù),禁不住逗弄起他:“這疤是不是很丑?”

    秦先生比顧珩早看到這些傷疤,我卻從不拿這話來問他。

    “不丑?!彼f。

    果然。我哼笑道:“那你親它一口?!?/br>
    他扭扭捏捏不愿意,我支起身,回頭道:“又不是頭一回親我,害什么羞。再說了,難不成從前你沒親過林如意?”

    我這話有幾分試探,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誰料他見我姿勢不雅,抹過臉耳朵紅透,大約說的話也沒過腦子。

    他說:“才不是!如意母親是我的恩人,我視如意為親meimei,而且我對她的愛和對你的是不一樣的……”

    說著說著,我們二人都愣住了,等不及我攔住,他便落荒而逃。

    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對林如意是手足之情,是報答舊恩,又與我不同,那他對我的愛是何種呢?

    我翻來覆去思索一夜,天蒙蒙亮之際,歡呼著從床上跳起,套上衣服,趿拉毛絨拖鞋就往冰天雪地的外面沖。

    最后在溫室花房尋到顧珩,他正握著一束茉莉。

    我將他堵在門口,與他對峙:“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我跑得氣喘吁吁,腔子里的一顆心猛烈跳動,幾乎叫我感覺不到冷,從里往外泛著熱,終于有人肯愛我了,叫我怎么不激動。

    然而顧珩不承認(rèn),他邊說“不是”邊繞過我,我分明見到他顫抖著,泄露情緒的睫羽,我伸手猛然拉住他的胳膊,急切道:“你騙人!”

    他一時不察,被我拉得一頓,茉莉花瓣嬌弱,立刻紛紛揚揚撒了一地,有些飄到我的衣領(lǐng),沁人肌骨。

    我把他逼到墻角,重復(fù)他那天的話,“你說你對林如意的愛和對我的愛是不一樣的,那么一對毫無血緣的男女,除了情同手足,還能有什么?”

    他沉默不語,我打了個噴嚏,他才抬頭牽著我回屋,我拖住他:“難道你真一點沒愛過我?”

    他停頓遲疑一秒,也就是這一秒,令我篤定他愛我,以他的性格,承認(rèn)難,否認(rèn)并不難,原來他真的愛我,而這愛還與給別人的不同,是獨一無二的。

    我躺在被窩,見忙碌著給我沖熱水袋捂腳的顧珩,心想你現(xiàn)在不肯承認(rèn)沒關(guān)系,總有一天會乖乖認(rèn)下。

    我們二人走得愈發(fā)近,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無一人往那處想,父親更是大大支持我們友好相處,唯獨小垠,他最討厭我見顧珩了,因為會冷落他,沒人給他講故事,他簡直無聊得要發(fā)芽。

    是我在他的畫里學(xué)到的,畫里我們四人排排坐,我倆挨得最近,他窩在我懷里,頭頂長了一株嫩芽,而一旁的顧珩則長了副獠牙尖耳的恐怖模樣。

    他比劃半天,意思他總是一個人待著,小草就長出來陪伴他,表情可憐巴巴的,我抱住他直呼小可憐,并向他保證會多擠出時間陪他。

    小垠伸出手跟我拉鉤。

    我不忍心欺騙乖狗狗,連著好幾天都給他講故事,兩人困倦得倒頭就睡。

    我問顧珩吃不吃醋,他看我一眼,才不理我。被美人一瞪我嘿嘿直笑。

    學(xué)校生活愈發(fā)無趣,為什么要上這該死的學(xué),我只想飛奔回家,跟顧珩待在一起也好,給小垠講故事也罷,總好過孤零零在學(xué)校。

    我知道父親是不會同意的。

    “別盯著我看,看書?!鳖欑裾f。

    如今他的英文流暢自如,自是用不著我教,反倒管起我的學(xué)習(xí)來,我合上書,湊近道:“古人云: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如今顏如玉就擺在我面前,我何必還要再看這破書呢?”

    他“啪”地合上報紙:“胡鬧!”

    分明耳朵都紅了。

    我輕笑,“好阿珩,別生氣了,我親你一口賠罪還不行嗎。”

    他總歸說不過我,羞憤離場。

    不過偶爾,我亦要服軟,有事相求于他,比如電閃雷鳴時。

    我輕車熟路鉆進(jìn)他的被窩,緊貼他炙熱rou體,頭顱深深埋在其懷抱,他被我弄醒,也不驚奇,過去我常用做噩夢來搪塞他。

    “又騙人?!?/br>
    我嘿笑著不說話,窗外雷鳴可怖,似乎真有神仙在處置背信棄義之人,我嚇得埋得更深,我問他:“你睡著了嗎?”

    “你這樣抱著我,我怎么睡得著?!彼届o道。

    也對,跟被八爪魚纏住一樣,我放開他,躺平在柔軟的床榻,打算睜著眼度過這夜,突然他找我說話。

    “做什么噩夢了?”

    側(cè)頭去看,他閉眸假寐,我說:“我夢到?jīng)]有漂亮衣服穿,光著屁股滿大街跑,你還跟別人一起笑話我?!?/br>
    他悶悶笑。

    “你還笑,”我掐他,“你做過什么噩夢呢?”

    他扒開我的手,觸碰到的一瞬多么溫暖,他說:“我忘了?!?/br>
    “哦?!?/br>
    沉寂下去,沒人再開口說話。

    我說謊了,我夢到自己被所有人拋下,孤零零走在一片白茫茫大地,無邊無際,永陷痛苦,但我通通沒告訴他。

    半夢半醒之際,我感到有一雙手輕撫在我的背脊,一下一下,很快我進(jìn)入夢鄉(xiāng),再無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