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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魔王的祭品 第29節(jié)

    這個想法一出,司嬈又默默否定了。

    覆寒溪是極高傲的人,若他要替司阮阮鳴不平,也不必如此遮掩,大可以真面目示人。

    而且今天來的還是兩個人。

    以覆寒溪的驕傲,能獨自解決,為什么還要牽扯上另一個人?

    是太看得起她這個筑基修士,還是為了別的什么?

    司嬈蹙著眉想,腳下步履不停,繼續(xù)向前走去。

    碎靈針只能攔住他們一時,等他們調(diào)整過來,追上來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感覺到丹田內(nèi)靈氣稍稍恢復(fù)了些許,司嬈再次提氣向前飛掠而去。

    絲絲細(xì)雨籠著密林,模糊了眼前的視線,不知不覺竟走入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之中。

    幽幽密林之中,忽地變得寂靜。

    連那些細(xì)雨之聲都逐漸遠(yuǎn)去了。

    司嬈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心中覺出幾分不對,又走出去不遠(yuǎn),耳邊竟然聽到了喧囂的人聲。

    仿佛城外的集市,有人叫賣,有人吵鬧……

    這深山密林里,哪里來的集市?

    周遭的白霧慢慢散去。

    眼前是青石板的小路,道路兩旁有貨郎叫賣,或是擔(dān)著蔬菜水果走過,臉上都洋溢著輕松的笑意。

    荒草掩映中,是一個斜斜的石碑。

    上面刻下的字跡已經(jīng)有些斑駁,依稀能辨認(rèn)出上面寫著“長樂鎮(zhèn)”。

    司嬈心中猛地一跳。

    再往后看去,來時的路已經(jīng)徹底隱沒在白霧之中,再不見了分毫痕跡。

    那白霧似是帶著某種奇特的天地法則,看久了便會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般的眩暈感。

    眼前的人來來往往,他們臉上都帶著輕松的笑意。

    但他們的時間永遠(yuǎn)停滯了。

    在父親搜羅來的各地風(fēng)俗志怪譜里,提到了長樂鎮(zhèn),這是一個塵封的界。。

    所謂“界”是一個自成體系的小世界,里面的人和事物,因為某種原因定格在了一段時間內(nèi)。

    他們在界不斷地重復(fù)著人生,一直不能脫出,也成了某種原因上的永生。

    若是外來人誤入了塵封的界,不能找到成界的原因,便只能一直被困在陣中,游離在時間之外。

    最后或許會死,或許會瘋,或許會遇到別的意外……

    風(fēng)俗志怪譜里提到長樂鎮(zhèn)成界的原因,或許是因為瘟疫。

    但具體如何,已不可考。

    因為活著從長樂鎮(zhèn)里出去的,只有一個人。

    但那個人瘋了。

    “仙長,來長樂鎮(zhèn)游玩嗎?”穿著短打的伙計,滿臉堆笑地湊上來詢問道。

    “咱長樂鎮(zhèn)啊,別的不說,地雖不大但應(yīng)有盡有?!?/br>
    司嬈將目光從白霧上收回。

    雖然計劃有些變故……

    但界不對外開放,一次只能進(jìn)入一個人。

    她被關(guān)在了這里,覆寒溪他們也進(jìn)不來。

    目前的狀況,也說不上是好還是壞了。

    “你對長樂鎮(zhèn)熟悉嗎?”

    伙計拍了拍胸口,一臉自豪:“仙長,別的不說,我從小在長樂鎮(zhèn)長大,我熟悉這里的每一寸土地。”

    “哦,這樣子。”

    司嬈不動聲色地看過眼前的所有人,問道:“那我考考你,最近鎮(zhèn)上可有什么異常?”

    伙計面色茫然。

    司嬈有補充道:“也不一定要有異常,你覺得不尋常、不一般,和平常不一樣的都算?!?/br>
    伙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員外郎家的小姐,招了個上門女婿?!?/br>
    “花嬸家的狗離奇失蹤。”

    “老王叔的酒壇子被偷了……”

    那些家長里短的瑣碎一樣一樣地從伙計里吐露出來。

    他一定是半夜趴在別人家墻頭上偷看了,不然怎么連誰家老爺多起了幾次夜都知道?

    司嬈揉了揉眉心,聽得有些頭大。

    她知道這件事沒那么簡單,只是沒想到?jīng)]聽到半點有用的消息。

    她打斷了伙計滔滔不絕說的話:“好了,你帶我四處逛逛吧?!?/br>
    伙計一笑:“好嘞!”

    長樂鎮(zhèn)并不大,走過起始的石碑,有橫平豎直的四五條街巷,往來的人臉上都帶著輕松的笑意。

    中間有一處池塘,伙計介紹,平日鎮(zhèn)上的婦女時常會在那里浣衣,談天說地,熱鬧非凡。

    但他們今日來得不趕巧,已經(jīng)是黃昏時候,池塘邊空蕩蕩的,旁邊立著一棵老榕樹。

    司嬈只看了一眼,就準(zhǔn)備隨著伙計去往下一站。

    ……

    “她進(jìn)去了么?”

    “界已經(jīng)封閉了。”

    夏溫清松了一口氣。

    那碎靈針并不難對付,不過是有些費時間罷了。

    靜心調(diào)息過,他體內(nèi)的靈力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七八成,只是覆寒溪的面色依舊很差。

    “你臉色很差,要不先回去休息,有我在這里看著?!?/br>
    覆寒溪搖了搖頭。

    二人看著眼前靜謐得沒有分毫反應(yīng)的白霧。

    驀地聽到天邊響起一聲巨響,似是驚雷之音。

    他們抬頭看去,卻什么都沒看見。

    “剛才那是什么?”

    “有人渡劫了?”

    兩人眼中流露出訝然,卻不見天際一道黑影落入了封閉的界中。

    “近日事多,還是傳訊回宗門稟告一聲吧?!?/br>
    “也是?!?/br>
    ……

    司嬈轉(zhuǎn)身欲離開,一晃眼卻仿佛看到一道黑影。

    她扭頭看去,剛才還空蕩蕩的榕樹下,站著一個小男孩,他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們。

    “……”

    司嬈懷疑自己是眼花了:“你剛才看見那里有個人了嗎?”

    “咱這長樂鎮(zhèn)啊,還有一絕就是……什么?什么人?”伙計驀地回神,順著司嬈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這……這……”

    “仙長,傳說這黃昏是陰陽交替之時,也被稱為逢魔時刻,要不咱們還是……”伙計訕訕地笑著。

    司嬈一挑眉:“不認(rèn)識他?”

    伙計還想蒙混過去,可在這一雙眼神之下,他渾身冷汗涔涔,只能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是村頭王二狗的兒子……他從小就……”伙計一臉難色。

    “從小就?”

    “他聽不見,也……不能說話。”伙計撓了撓頭,看著樹下孩子的眼神有些回避。

    “仙長咱還是快走吧,都說他是個不祥之人,靠近他會變得不幸的?!?/br>
    司嬈充耳不聞他的勸告。

    小男孩的衣服很不合身,上面滿是簡陋的補丁,寬寬大大地罩在身上,更顯出瘦弱。

    他安靜地站在那,一雙眼幽幽如深井,竟帶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司嬈蹲在他面前,與他平視。

    那是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神情不變地與她對視。

    司嬈甚至分不清這是冷漠還是木然。

    她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揉了揉他有些亂的頭發(fā),小男孩的身體rou眼可見地一僵。

    知道他聽不見,司嬈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放慢了語調(diào)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吃飯了嗎?你餓嗎?”

    怕他聽不明白,司嬈還在自己的肚子附近比劃了一下。

    他沒有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