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問什么，我就答什么?！?/br>
    這下，謝言岐算是知道，如今，他在她的面前，是一點(diǎn)面子都不剩了。

    謝言岐抬手抵住眉骨，雙眸微闔，半晌，終是沒忍住地?zé)o奈一笑。

    ……

    夜幕降臨，幽曖的夜色四處彌散。

    公主府的盥室里，燈燭璀璨，水霧繚繞。

    流螢帶著宮婢們，將沐浴的花瓣灑在水面，隨后，又在初沅的輕聲吩咐之下，陸陸續(xù)續(xù)地躬身退出屋子。

    她浸在水中，回首看向放置浴斛后邊的那面紫檀鏤空屏風(fēng)。

    風(fēng)透過窗牖，吹動燈光搖曳，將她的影子拓在屏心，隱約可見光裸著的纖薄香肩、頎秀鵝頸。

    謝言岐甫一自窗牖進(jìn)屋，隔著屏風(fēng)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情景。

    他不由得眉峰輕挑，斜斜地欹靠在窗沿，目光描繪著那道屏風(fēng)上的倩影，打量著她。

    初沅知道是他，倒也不曾驚慌。

    她往水里下沉些許，直到漂浮花瓣的溫水沒過肩膀，方才慢聲說道：“謝大人來的，還真是時(shí)候?！?/br>
    聞言，謝言岐不禁漫不經(jīng)心地輕笑道：“是時(shí)候，伺候殿下沐浴么？”

    初沅躲在浴斛，望著這面隔在中間的屏風(fēng)，似乎是在看他，笑吟吟地問道：“不然謝大人覺得，應(yīng)當(dāng)如何？”

    一時(shí)間，謝言岐也不知，他這究竟是趕了個巧，還是，她在守株待兔。

    他無意識地轉(zhuǎn)了下手上扳指，隨即，終是繞過間隔的這面屏風(fēng)，朝她走近。

    沒了中間的阻攔，兩人四目相接。

    浴斛里漂浮的花瓣微漾，初沅往后靠了靠，肩背卻碰著桶壁的微涼，再無回避的余地。

    她抬首望著他，睫羽細(xì)微地顫栗著。

    ——顯然，是露了怯。

    縱使他們有過更親密的舉止，可此情此境，她到底沒辦法，直截了當(dāng)?shù)睾退拐\相見。

    謝言岐睥著水面浮動的花瓣，眸里蘊(yùn)著笑，“殿下還需要微臣，伺候沐浴嗎？”

    第172章

    盥室水霧繚繞, 漫過屏風(fēng)，將燈燭也罩在其中，使得屋內(nèi)光澤迷離, 悄然氤氳著難以言說的曖|昧。

    初沅置身浴斛，水面漂浮著花瓣, 隨著波瀾輕晃著, 若隱若現(xiàn)著底下的春|光，冰肌玉骨，明月生輝。

    她仰首望著面前的男人, 良久, 終是將一雙纖手搭在桶壁，整個人游了過來。隨即, 她伸手，細(xì)指扣住他的腰封, 拉著他, 不得不俯身朝她靠近。隨著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初沅也順勢攥住他的衣襟，轉(zhuǎn)而攀上他的肩頸，就這樣隔著浴斛, 抱住他，和他隔著咫尺對視，“可謝大人隔得這么遠(yuǎn), 又該如何伺候本宮？”

    她手上的水漬, 濡濕他的衣衫。

    謝言岐垂目看著她, 眸里噙著的笑意晦暗不清。

    他扶住她的背, 不禁笑著反問道：“所以, 殿下要臣如何伺候, 嗯？”

    初沅眼波流轉(zhuǎn)，目不轉(zhuǎn)睛地打量他此刻神情，道：“水有些涼了，你抱我起來，好不好？”

    放以往，還在揚(yáng)州的時(shí)候，這樣近乎命令的話，她是萬不敢說出口的。

    恐怕，便是水真的涼了，她也會在他面前忍著，直到他的應(yīng)允。

    現(xiàn)如今，她在他的面前，還真是越來越有公主的架子了。

    思及此，謝言岐不禁提了下唇角，笑得無奈。

    他沒有應(yīng)話，而是默不作聲地拽過旁邊木架上的巾帨，隨后，披在她身上，隔著這層巾帨，將她從水中抱起。

    飛濺的水珠帶著花瓣，打在他衣袂。

    初沅雙足落在他腳背。

    她踩著他，空出一手拈去沾染他衣襟的花瓣。

    謝言岐的目光追隨著她指尖的花瓣，直到那點(diǎn)落紅飛舞著墜地。

    這時(shí)，初沅也踮起足尖，猝不及防地落一吻在他喉結(jié)。

    蜻蜓點(diǎn)水一般，轉(zhuǎn)瞬即逝，只留下令人悸動的軟糯濕跡。

    謝言岐不由的神情微怔，轉(zhuǎn)首看向她。

    她瞳眸澄澈，眼波流轉(zhuǎn)，既是得逞的狡黠，又是怯生生的嫵媚。

    ——真的是要逼他至絕境。

    四目相對之時(shí)，他好似聽見，理智的弦，在腦中繃斷的聲音。

    他忍無可忍，一手扶著她的月要，一手握住她的后頸，俯首便咬住她的唇角。

    疾風(fēng)驟雨似的，攻占著她的一呼一吸。

    初沅配合地攀著他的肩頸踮腳，原本松垮披在肩上的巾帨，也逐漸滑落臂彎。

    謝言岐擁著滿懷的溫香軟玉，克制已久的谷欠念，終是叫囂著、洶涌著，擊潰他這三年的自持。

    初沅赤著足，踩在他腳上，隨著他逼近的步履，近乎踉蹌地跌倒在軟榻。

    她勾著謝言岐的腰封，帶著他，一起倒在輕軟茵褥中。

    直到這時(shí)，她終是翻身壓住他，雙膝分跪在他身側(cè)，坐在他月退上。

    一時(shí)間，初沅也難得借著這個機(jī)會，居高臨下地睥著他。

    她欲蓋彌彰地拉攏身上帨巾，隨后，伸手摁住他胸膛，不允他起身，問道：“疼嗎？”

    說罷，她也不顧他的回答，徑直上手扒開他的領(lǐng)口，指尖摩挲那道臨近心口、儼然快要愈合的傷疤，微垂的睫羽遮掩黯然情緒。

    謝言岐躺在她身下，也不反抗。

    他望著她，眸里笑意淡淡，噙著幾許好整以暇的玩味，和晦暗的情浴，“殿下既然心疼，又何必這般折騰微臣？”

    他嗓音帶著克制的沙啞，坐在他腿上的初沅，自然也能明確感知他的變化。她看著他，不免心驚，但還是沒有忘了今晚的目的。

    她沒有應(yīng)他的話，而是自顧自地問道：“所以，方才那樣，是不疼的么？”

    話音甫落，謝言岐眉峰輕佻，算是明白了她此舉的意圖。

    原來，她是在試探。

    試探他體內(nèi)的余毒，究竟可以撐到何種程度。

    雖說初沅已經(jīng)在來風(fēng)那里知曉，他因?yàn)榻獬樾M，以絕情蠱相克，卻為此中了余毒、失憶忘情的事情，但她未曾見過他毒發(fā)的情形，便也不知，誘使他余毒發(fā)作的，到底是怎樣的契機(jī)。

    來風(fēng)只給她說：“于世子而言，殿下便是這味毒。但與此同時(shí)，殿下也是他的解藥?！?/br>
    來風(fēng)的話，欲言又止，初沅其實(shí)并不太懂。

    她思來想去，大致曉得的，便是他身上這味余毒的發(fā)作和解除，都和她有關(guān)。

    至于是何種關(guān)聯(lián)，來風(fēng)不說，她也只能自己去摸索。

    牽手，擁抱，親吻……或者更進(jìn)一步的邊緣舉止，他們也有過。

    但初沅未曾在此間，發(fā)現(xiàn)他有任何的反常。

    如此，便僅有最后一個可能了。

    思及此，初沅不由得心尖微顫，咬咬唇，小手下滑至他月要際，扣住了他的腰封。

    伴隨著輕微的“咔嗒”一聲，謝言岐便也知道，他今晚，注定是輸?shù)靡粩⊥康亍?/br>
    ……

    作者有話說：

    痛苦面具，我也不知道為啥我每天只能寫一點(diǎn)點(diǎn)tut

    我太想完結(jié)了，明天再努努力

    第173章

    初沅的揣測并未出錯, 確實(shí)還有最后一步，他身上的余毒方能解除。

    起先，他和她的一個對視、一次指尖的輕碰, 便能喚醒他心里潛藏的情意，讓他心動不已, 頻繁地毒發(fā)。

    可每次的發(fā)作, 反倒是伴隨著毒性的減弱。

    慢慢地，他和她越走越近，他也逐漸地發(fā)現(xiàn), 簡單的牽手、擁抱, 已經(jīng)不會使他體內(nèi)的余毒發(fā)作，只有更進(jìn)一步的接觸, 他才會感覺余毒的涌動。

    是以，他先前的克制、隱忍, 和淺嘗輒止, 并非是他改了性，想要做一個正人君子，而是，他不能——

    親吻的時(shí)候, 他可以讓她暫時(shí)昏迷過去，獨(dú)自撐過毒發(fā)。

    可這最后的一步，他是如何都不能這般行事。

    他還做不出, 趁人之危的事情。

    但, 若要她清醒地看著他余毒發(fā)作。

    ——他也不會允準(zhǔn)。

    謝言岐喉結(jié)微動, 終是忍無可忍地伸出手, 將她那只作亂的小手攥在掌中。他望著居高臨下、騎坐在他身上的公主殿下, 眸里翻涌著晦暗情愫, 他不禁沙啞著嗓音問道：“殿下當(dāng)真要如此？”

    初沅塌腰俯身，伏在他胸前，如云的烏發(fā)微潮，帶著淡淡的馨香，鋪散幾縷在他頸間，掃過細(xì)微的顫栗。

    她枕著他的胸膛，抬眸看向他，問道：“難道，謝大人就非要等到新婚之夜嗎？”

    這一關(guān)，總歸是要過的。

    況且，他現(xiàn)在的狀況，也騙不過她。

    說罷，初沅側(cè)過首，溫柔吻過他胸前遺留的那道傷疤，輕聲喚他小字，“蘊(yùn)川……”

    她吐息如蘭，謝言岐的心口也不由得隨著她的呼吸，泛起心悸難耐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