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擊天下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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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珂又是一愣,這送禮還扎堆的。 而一旁的陳金和小翠及一干婢女僮仆,更是別提多么驚訝了,他們想不到自家的公子,初回京師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然接連有貴人來送禮結(jié)交。 不一會,紀(jì)家的使者呈上禮單。 “新絹二十匹?!?/br> “黃金酒器一套?!?/br> “羊脂玉佩一對?!?/br> “西極良駒一匹?!?/br> 司馬珂一看這禮單,頓時驚呆了。 前面幾樣也就罷了,關(guān)鍵是后面的西極良駒,可是極其貴重的物品。 西極良駒,其實(shí)就是伊犁馬,在漢朝最開始可是被漢武帝命名為天馬,后來見到了大宛的汗血寶馬,才改稱伊犁馬(烏孫馬)為西極馬,將汗血寶馬稱為天馬。 江南自來少馬,所以公卿們出門都是乘坐牛車,一來牛車平穩(wěn),二來馬匹確實(shí)珍稀。 這樣珍稀的西極馬,抵得上司馬珂半套房子,這禮物可以說實(shí)在太貴重了。 秣陵紀(jì)氏,不愧為江東有名的世家,財力的確不一般。 正驚嘆之間,卻聽紀(jì)笙道:“聽聞賢兄即將統(tǒng)領(lǐng)羽林騎,豈可無馬,故以良駒贈之。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兄長日后必將公務(wù)繁忙,留此歌姬亦無用,不若送給愚弟解解悶。” 司馬珂:“……” 第21章 君臣交心 府邸門口。 司馬珂牽著那匹一人多高的西極良駒,滿臉欣喜。那馬四肢強(qiáng)健有力,全身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馬蹄有小碗口那么大,從牙口來看,剛剛兩歲,非常年輕。 紀(jì)笙給它取了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飛羽”。 紀(jì)笙很顯然是想送給司馬珂當(dāng)戰(zhàn)馬的,馬頭的馬轡和馬鑣,馬背上的鞍韉和馬鐙,馬腹上的障泥,還有馬脖子上的攀胸和杏葉,馬屁股上的鞦、鞘和杏葉,都是一應(yīng)俱全。 臨別時,紀(jì)笙還依依不舍的抱了那馬一下,才登上牛車而去,當(dāng)然也帶走了司馬珂尚未經(jīng)手的歌姬。 只是,司馬珂沒有看到,紀(jì)笙抱住馬頸時,悄悄的擦了一下眼睛,也不知道這是紀(jì)笙今年行笄禮時,向父親索要的禮物,是紀(jì)笙最心愛之物。 司馬珂望著馬背上的雙馬蹬,輕輕的吁了一口氣,不用自己來發(fā)明馬鐙了。 有了馬鐙,騎馬就相對簡單了許多,不用像三國及之前的時代,全靠雙腿夾著馬腹維持平衡,很多騎兵夾成了羅圈腿,甚至還要一手扶住馬背,一手拿兵器廝殺。 唯一不足的是沒有馬蹄鐵,紀(jì)笙珍惜這匹寶馬,在馬蹄上綁上了牛皮,但是很顯然平時短距離跑一跑還可以,若是長途奔襲,用不到幾天就磨沒了。 …… 送走紀(jì)笙后,司馬珂放棄了牛車,帶上兩名僮仆,直接騎馬來到了端門前,一路收獲了不少訝異的眼光。 在這牛車滿街走的建康城里,除了宿衛(wèi)騎兵外,騎馬出行的的確稀少。 司馬珂選擇騎馬出行,一來為了適應(yīng)馬背騎行,為日后馳騁疆場做好準(zhǔn)備;二來新得良駒,不騎心里癢癢的;三來也是為了怕乘車出行,遇到熱情的小姑娘、小媳婦、大姨媽們朝自己投擲瓜果。 覲見天子,可不比不得天子召見,需要層層通報,直到得到天子的許可,再層層傳遞下來,至少都得半個時辰。 但是因為張桓奉司馬衍的旨意,給司馬衍發(fā)放了三塊不同腰牌,可憑腰牌過各路關(guān)卡,直達(dá)太極殿。 當(dāng)然,太極殿雖然是司馬衍勤政之地,但是司馬衍也不是無時不刻待在太極殿,更多的時候還是在寢殿——式乾殿。 只是,今天運(yùn)氣好,司馬衍尚未離開太極殿。 司馬珂在太極殿的偏殿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便被張桓引到了司馬衍的面前。 司馬衍正在書案前批示奏折,見到司馬珂前來拜見,這才將手中的奏折一推,哈哈一笑:“皇叔不必多禮?!?/br> 比起前幾天所見,司馬衍似乎氣色好了許多,臉色紅潤,兩眼神采奕奕,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宏亮起來。 司馬衍坐到茶案之前,司馬珂跪坐一旁,有內(nèi)侍獻(xiàn)上茶湯,司馬衍飲了一口茶湯,笑道:“皇叔又出新詩,一如既往般慷慨壯烈,如此以往,大晉文壇執(zhí)牛耳者非皇叔莫屬?!?/br> 司馬珂一驚,心想謝安這幕后推手果然挺快的,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把自己的詩傳到了宮中。 不過司馬衍并沒過多的談及這首新詩,大概是這首“少年行”雖然詞句壯烈,但過多的只是少年的尚武和豪邁,并沒提及報效國家,便將話題轉(zhuǎn)到羽林騎組建的事情上來。 司馬衍微微嘆了口氣,道:“皇叔初來乍到,組建之事自然不能以皇叔為主導(dǎo),羽林與虎賁,原屬光祿勛之下,理應(yīng)由光祿勛籌建。奈何光祿勛顏公,垂垂老矣,屢屢告老致仕,羽林騎一事,尚無著落。” 司馬珂急忙道:“顏公已過古稀之年,的確不宜cao勞過度,但羽林騎組建之事須趁熱打鐵,不可緩之。恕微臣斗膽直言,顏公既請致仕,何不準(zhǔn)之,以拜壯年之忠良繼之?” 司馬衍望向張桓,問道:“朝中何人,可擔(dān)當(dāng)此大任?” 他知道司馬珂初來乍到,對朝廷官員都不太熟悉,所以直接問了張桓的意見。這種事情,以往他都是問王導(dǎo)的,但是他組建羽林騎的目的,就是要建立屬于自己能掌控的兵權(quán),很顯然不想去問王導(dǎo)。 “散騎常侍孔坦、丹陽尹何充、尚書令陸玩,皆為忠直之臣,可當(dāng)此任?!?/br> 司馬珂聽到何充的名字,微微松了一口氣,他跟何充素未謀面,但是聽到張桓和謝安都推薦這個人,想來這個人的確是剛直不阿的忠臣了。 而張桓的確算是個聰明的人,司馬衍問他,他會列出三個名字給司馬衍選,而不是只單單推薦一人,規(guī)避了宦官干政的嫌疑。 司馬衍眉頭微皺,陷入沉思之中。 司馬珂見他久久不說話,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組建羽林騎,需大量人力及物力支持,且大半兵馬須從外軍抽調(diào),需得各方配合才可便宜行事。微臣聽聞丹陽尹何充,為人剛直不阿,忠心耿耿,素?zé)o私心,且其乃庾征西之妹婿,王司徒之親甥,又與郗司空交好,亦為……陛下之姨夫,不若遷其為光祿勛,則組建羽林騎必事倍功半矣?!?/br> 司馬衍奇怪的問道:“皇叔初到京師,如何知曉如此清楚?” 司馬珂倒也不隱瞞,老實(shí)答道:“得謝太常家三公子安指點(diǎn)?!?/br> 司馬衍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太常家三公子,朕素有耳聞,的確是難得的奇才,皇叔既與其親近,也是幸事。如此,便依皇叔之言,遷丹陽尹何充為光祿勛,著令其從速籌辦羽林騎?!?/br> 謝安四歲時就出名,得到桓彝的稱贊,說他風(fēng)采神態(tài)清秀明達(dá),不會比東晉名士王承差,故在整個建康城也是小有名氣的,后來更是得到王濛和王導(dǎo)的稱贊,自然也傳到了司馬衍的耳朵里。 關(guān)于光祿勛人選的計議已定,兩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氣。重建羽林騎,建立一支真正屬于小皇帝的親兵,借此星火燎原,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但是沒有得力且可靠的人支持恐怕難以成事。 畢竟東晉皇帝這個職業(yè),苦手中無兵久矣。 飲完茶湯,司馬珂看看天色已經(jīng)快要到了申時,再過一個時辰便要關(guān)閉宮門,正要告退,卻聽司馬衍道:“今日朕甚為高興,皇叔陪朕到華林苑走走罷?!?/br> …… 華林苑,觀日臺。 觀日臺高達(dá)四丈,是建康宮內(nèi)最高的建筑。 站在觀日臺上,全城風(fēng)景盡收眼底。 夕陽照耀下的建康城,如同沐浴在金光之中。幾條主要街道上,兩旁商鋪如林,貨攤?cè)缭疲唤值郎衔跷跞寥?,百姓接踵,揮手如云,揮汗如雨;即便是那些分支街道,也是熱鬧非凡,攤鋪林立,不比主街道的人流量少多少,在建康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即便籬城一擴(kuò)再擴(kuò),依舊很難找到空置和破落的地方。 最繁華的地方,自然是青溪和秦淮河兩岸,妓寨、酒肆、客棧、綢緞鋪、胭脂鋪等商鋪一家緊挨著一家,如同兩條長龍一般在兩岸蜿蜒而行。河面上五彩繽紛的畫舫來回穿梭,隱隱傳來婉轉(zhuǎn)清麗的歌聲和悠悠悅耳的琴聲。 司馬珂望著這一城的繁華如夢,不覺有點(diǎn)迷醉了,回過頭時,卻看到司馬衍望著西北面出神,神情極為落寞。 見到司馬珂過來,司馬衍這才指著遠(yuǎn)處道:“夕陽落下的地方,便是石頭城……” 司馬珂朝那邊望去,只見如血的殘陽的照耀下,遠(yuǎn)處城墻逶迤雄峙,石崖聳立,那便是依山而筑的石頭城了。城下江水浩蕩,使得石頭城如同虎踞龍盤,扼守秦淮河與長江的交匯口,成為保障建康城的軍事重鎮(zhèn)。 司馬衍望著那雄踞建康西北的石頭城,幽幽的說道:“都說建康城固若金湯,誰能想到蘇峻僅憑兩萬兵馬,便直搗建康宮……” 說到這里,司馬衍突然淚流滿面,說不下去了。 很顯然,當(dāng)年蘇峻攻入建康宮時,被蘇峻關(guān)到石頭城的一個黑暗潮濕的小倉庫中,生母不堪其辱而自殺,是小皇帝司馬衍人生最恐懼、最無助、最黑暗的一段經(jīng)歷,那一年他才八歲而已。 見到司馬衍這般神情,司馬珂心中也稍稍有點(diǎn)難過,低聲道:“逝者已逝,陛下節(jié)哀?!?/br> 司馬衍緩緩的抬起頭來,眼中的哀傷更濃了:“朕視舅舅們?yōu)樽钣H近的長輩,然彼等只知爭權(quán)奪利,不以大局為重,才致蘇峻之亂?!?/br> “朕視王司徒為亞父,百般敬重,然則朕已行冠禮,依舊朝政不能做主,形同傀儡?!?/br> “公卿滿朝,明爭暗斗,追名逐利;將士如云,臨陣瑟瑟,烏合之眾?!?/br> 司馬衍迎著夕陽,將一肚子苦水向司馬珂盡情的傾吐,司馬珂無語,只能靜靜的聽著,偶爾安慰一句。 司馬衍訴完苦水,似乎心中舒服了許多,臉上又逐漸恢復(fù)了血色,輕輕的拍著司馬珂的肩膀道:“滿朝文武,皆不可信,幸得天賜皇叔與顯道于朕,方慰朕心。然則顯道五體不全,雖然忠心耿耿,足可信任,卻難成大事,朕之所望,全在皇叔一人耳。” 司馬衍說的顯道,是宦官張桓的字。 想來想去,司馬衍也算是真的可憐,自從母親去世之后,能夠信任的,竟然只有一個未及弱冠、剛剛恢復(fù)宗籍的宗室子弟和一個在這個時代注定翻不起浪花的宦官。 司馬珂突然想起,歷史上的司馬衍,22歲英年早逝,恐怕絕非正常病逝,其臨終之前的那一時刻,該是何等的悲涼,心中不禁一陣惻然。 第22章 攪動江湖的魚 烏衣巷,王導(dǎo)府上。 此時的建康之內(nèi)如同火城一般,暑氣騰騰,然而府上的東花廳因為綠樹環(huán)繞,將炎熱和喧囂隔絕在外,陰涼而舒適。 王導(dǎo)身著短褂懶洋洋的躺在花廳的臥榻上,臥榻之后兩個俏婢輕搖著團(tuán)扇扇著風(fēng),左側(cè)身旁一個身材較為豐滿的婢女則在替他推拿全身xue位,認(rèn)xue極準(zhǔn),手勁兒也適當(dāng),用了自家調(diào)配的藥油,涂抹在掌心,又在王導(dǎo)身指壓、推拿、按揉一番,王導(dǎo)雖然閉目養(yǎng)神,并未入睡,不時的哼唧一聲,那神情模樣顯然是被按得很舒服。 在他的右側(cè)旁邊,擺著一張黃梨木的茶幾,擺了四色時鮮蜜果,一壺十年陳的黃酒,還有一疊冒著冷氣的冰塊。 花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身絳衫的王悅緩步而入,低聲道:“父親找我?” 王導(dǎo)示意身旁的女婢停止按捏,緩緩的坐了起來,將手伸向旁邊的茶幾,又?jǐn)[了擺手止住要幫忙向前的婢女,示意婢女倒了兩樽酒, 王導(dǎo)舉起斟滿美酒的銀樽,輕輕的搖了搖,搖得酒杯里叮咚輕響,嘆了口氣,說道:“陛下恩準(zhǔn)顏弘都致仕了?” 顏含,字弘都,拜光祿勛,今年七十二歲。 王悅正端起酒樽,聽到這話手不禁抖了一下,問道:“如此光祿勛一職何人繼任?” 王導(dǎo)輕輕的抿了一口,將酒杯放下,笑笑:“你那次道姨兄?!?/br> 何充,字次道,任丹陽尹,王導(dǎo)jiejie的兒子,即王導(dǎo)親外甥,王悅的表兄,不過那時的稱謂不叫表兄,姨的兒子,稱姨兄。 王悅疑惑的問道:“父親舉薦的?” 王導(dǎo)又抿了一口酒,笑而不語。 王悅恍然,又問道:“何人舉薦?” 何充雖然是王導(dǎo)的外甥,也是庾亮的妹婿,舉薦何充只能說對王家沒有壞處,但是未必有太多的好處,畢竟朝廷中樞一向父親在掌控,要舉薦也會舉薦一個完全體己之人。 王導(dǎo)緩聲道:“舉薦者乃司馬珂?!?/br> 王悅一愣,滿臉震驚和不可思議的神色:“司馬珂?” 王悅之所以震驚,主要有兩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