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擊天下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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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自己這邊,司馬珂差點心痛得跌落于馬下…… 自己這邊,竟然是兩死一傷,折了兩名兄弟,還有一名羽林騎腹部中了一刀,邊上一名羽林騎正在給他包扎,那傷者看起來臉無血色,很顯然受傷不輕。 此刻司馬珂終于明白,這不是一只普通的羯胡騎兵,而是在羯胡中精銳戰(zhàn)騎。以沈勁和周琦之強橫,對上羯騎,一個回合之間,竟然也沒分出勝負。而自己的羽林精騎,雖然都是精選的晉軍精銳,但與這只羯人精銳騎兵相拼,居然落了下風。 羯胡騎兵,果然厲害,怪不得石勒能憑十八騎起家,打下大半壁江山,司馬珂心中原本的輕敵之心,逐漸冷卻下來。 當然,司馬珂不知道的,這只騎兵在羯趙號稱十八飛騎,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精兵二字已不足以形容其精悍。 對面的羯騎,同樣心中充滿震撼,知道對面也不是等閑之輩,原本傲慢輕敵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這一輪生死沖殺,雙方都竭盡全力,雖然只是一合,卻消耗力氣不小,都在大口的喘著粗氣,故都并未急于向前沖殺,都在調(diào)整狀態(tài),準備下一輪沖殺。雙方都知道,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惡戰(zhàn),不可輕動。 “殺得痛快,想不到南晉居然有如此強兵,請問閣下是哪只勁旅?”石韜喘著粗氣,強行裝作豪爽的模樣,大聲笑問。 羯人進入中原多年,大都會漢語,而石韜更是一口流利的中原腔。 “大晉羽林騎!”司馬珂沉聲回應道。 石韜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射殺一騎,斬殺一騎,傷一騎的南晉將領(lǐng),竟然姿容如此俊美,不禁神色一呆,心中涌現(xiàn)出愛才之意,揚聲問道:“在下石韜,家君乃大趙天王陛下。閣下之悍勇,實乃某生平所見,南晉重門第,輕才能,重士子,輕武將,不若投我大趙,我當稟報父王,厚待閣下!” 司馬珂像看個傻子一般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將秋霜劍上的血珠抖了抖,避免血液流到劍柄上來。 沈勁怒極而笑:“君侯乃大晉宗室、永康亭侯、羽林騎都尉,閣下休得癡心妄想!” 石韜神情一呆,隨即大笑道:“想不到南晉宗室,居然有如此梟雄之輩,既然如此,我便以大趙宗室,對戰(zhàn)南晉宗室,不枉此行!” 石韜是看出來了,雖然雙方折損差不多,但是己方的傷亡都是拜司馬珂一人所賜,只要盯死了司馬珂,其他人不足為慮。 石趙十八飛騎,兵王之王,豈懼漢人騎兵? 雙方又齊齊舉起戰(zhàn)刀,蓄勢待發(fā),準備下一輪的沖殺。 司馬珂定眼一瞧,便知道對手已經(jīng)安排了至少三騎在盯著自己,不覺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殘酷的笑意。 如此,便可減輕其他人的壓力,減少傷亡,正中他下懷。 他回過頭來,對沈勁和周琦低聲喝道:“傳我命令,須小聲遞傳,不得喧嘩令賊寇知曉:沖殺之時,擺矢形陣,我在最前,你等兩人緊隨我之后,其余眾人,依次向中聚攏,兩人一排,魚貫而行,受傷者最后,違令者斬!” 如果再按照之前的陣列,排成一排,和羯騎一對一對攻,恐怕又要折損一兩人,若是這般對沖下去,對方的被斬殺殆盡,自己這邊的羽林精騎也折損得差不多了,這顯然不是他想看到的。 “君侯,萬萬不可!”沈勁和周琦急聲道。 按照司馬珂的布陣,這個陣型像一枝利箭,司馬珂就是箭頭,也是最危險的位置,兩人自然不肯。 “違令者斬!”司馬珂只說了四個字。 兩人不敢再做聲,只得依次傳令下去。 司馬珂舉起長刀。 石韜也舉起長刀。 殺~ 殺~ 兩人再次發(fā)出一聲炸裂般的怒吼。 轟隆隆~ 馬蹄聲再次轟然而起,兩排騎兵再次揚起馬蹄,向前沖殺。 司馬珂依舊是右手舉刀,左手提劍,一馬當先,率先沖出,直奔敵騎。沈勁和周琦策馬緊隨其后,其余十四名羽林騎,紛紛向中間聚攏,兩人一排,緊跟在后面。那名受傷的羽林騎,跟在最后。 兩軍對沖,瞬間即至,等到石韜發(fā)現(xiàn)對面變陣時,為時已晚。 三名羯騎,手舉戰(zhàn)刀,齊齊向司馬珂奔襲而來,想要三刀齊下,攻司馬珂?zhèn)€措手不及,一舉擊殺。 只是可惜,羯騎的刀速雖快,在司馬珂眼里就如同放慢的動作,右邊的羯騎刀鋒剛剛遞出,腹部便被司馬珂一刀劈中,巨大的沖擊力之下,將那人劈得飛了起來,腸子就著鮮血都在空中飄揚。 左邊的羯騎長刀尚舉在半空中,司馬珂左手的長劍原本倒提著,卻突然像憑空冒出來一般,刺在那名羯騎的胸部,被司馬珂刺了個洞穿,劍鍔直抵其胸口。 借著西極馬的強勁沖擊力,那一百七八十斤的身軀,竟然被司馬珂挑在劍上,向前沖去,那羯騎頓時身子向后倒奔,從馬背上飛了起來。 司馬珂擔心拗斷秋霜劍,畢竟秋霜劍雖然鋒利,但是劍身終究單薄了點,順手往外一抖,那一百多斤的身軀便抖落在地。 余下左邊第二個胡騎還想來提刀砍司馬珂,奈何司馬珂已然呼嘯疾馳而去,卻被司馬珂身后的周琦瞅了個空子,一刀刺在咽喉,登時落馬。 而由于陣型變化,沈勁與周琦并排而行,與右邊的第二個騎兵相距甚遠,兩人只是戰(zhàn)刀的尖部稍稍一撞,便呼嘯而過。 余下眾騎,緊隨其后,一路疾馳,并無交戰(zhàn)。 等到再次馬過來時,石韜不禁暗罵司馬珂陰險。司馬珂突然變陣,用箭矢之陣從中間洞穿了他的一字陣型,兩翼的羯騎撲了個空,中間卻折損了三騎。 這一輪沖殺,羯人吃了個大虧! 司馬珂十七騎毫發(fā)無損,對面連石韜和冀偉,加上那斷臂者,也只剩下十四騎,石韜不禁氣得七竅生煙,一邊休整,一邊琢磨著應對之策。 就在此時,令魂飛魄散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司馬珂將長劍收回劍鞘內(nèi),環(huán)首刀掛在馬鞍旁,竟然取下落日神臂弓,搭箭在弦。 “躲箭!”石韜肝膽俱裂,率先向前一趴,躲到馬頸之后的鬃毛里。 可惜為時已晚,司馬珂的箭矢,瞄準的不是反應速度最快的石韜和冀偉,而是最右邊的一名羯騎悍卒。 這是生死廝殺,自然不用講什么武德…… 只聽弓弦聲響動,那名羯騎不及反應,便被鐵羽箭貫穿了咽喉,六七十步的距離之內(nèi),鐵羽箭的勁道不亞于強弩,竟然從脖頸之中貫出,又向前飛行了一陣才掉落在地。 那名羯騎咽喉被射出了個大洞,捂著冒血的咽喉,垂死掙扎著,嘴里發(fā)出赫赫的痛苦聲,從馬背上栽倒了下來。 石韜怒極,嘶聲怒吼:“兩翼合圍,殺!” 眾羯騎廝殺多年,身經(jīng)百戰(zhàn),只聽兩翼合圍四個字,無需多言,便分成兩列,向羽林騎兩翼殺來。 第61章 覆沒 司馬珂見對面分成兩列,從兩翼殺來,臉色也是微微一變,急聲對沈勁和周琦喝道:“兩隊各分左右掉頭,馬尾相連,陣列如墻,長刀對外,只可防御,不得沖陣!” “喏!” 生死之間,不容遲疑,兩隊羽林騎迅疾調(diào)轉(zhuǎn)馬頭,按照司馬珂所令,馬尾相連,并排而立,長刀如林,如同兩面刀墻,形成防御陣列,嚴陣以待。這陣勢就像牛群對待猛虎一樣,尾部相連,尖角向前,便是老虎也不敢輕易發(fā)起攻擊。 司馬珂已左手提劍,右手舉刀,隨時準備掠陣突襲。 眼見隊列已成,羯騎也已從兩面包抄而來,為了保持陣型,速度雖然不快,但是氣勢洶洶,似乎要將羽林騎包成餃子吃掉。 羯騎已只有十三騎,左翼由石韜領(lǐng)六人,右翼則由冀偉率五人,分別包抄。 就在即將奔近之時,兩翼的羯騎突然在石韜和冀偉的呼喝之下,勒馬停了下來,停在十余步之外。 羽林騎原本就比羯騎人多,又列這種防御陣型,無論往哪個方向攻擊,都討不了好,更何況,旁邊還有個司馬珂在虎視眈眈,一旦進攻不成,亂了隊列,便是被司馬珂單騎沖陣虐殺的時候。 石韜和冀偉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豈能看不出自己的劣勢。 很顯然,這幫羽林騎,他們是吃不掉的。 兩人隔著中間的羽林騎,大聲的用羯語嘰里呱啦的說著什么。中間的羽林騎只是嚴陣以待,絲毫不為所動。 司馬珂望著他們的表情,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調(diào)整好全身姿勢,已然做好縱馬沖刺的準備。 很顯然,這幫羯人是準備跑路了。 果然,隨著一聲唿哨響起,兩翼的羯騎,齊齊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北而去。 就在他們準備掉頭的那一剎那,司馬珂驀地一夾馬腹,胯下西極馬發(fā)出一聲嘶鳴聲,如同利箭一般竄了出去。 此刻,正是羯騎最脆弱的之際,離司馬珂最近的那一名羯騎,剛剛馬頭轉(zhuǎn)過來,正要催馬沖刺而逃,司馬珂堪堪拍馬殺到。 噗~ 鮮血涌起,一顆斗大的頭顱飛了起來,那羯騎的尸身怦然墜落于馬下。 司馬珂一刀將敵騎梟首,繼續(xù)向前疾馳而去。因為他是直線加速,比起鮮卑人的馬速快上半拍,硬生生的又追上一名羯騎,對著后腦就是一刀,如同切了個大西瓜,鮮血和腦漿嘩嘩的流了出來,噴得他身上都是。 連殺兩敵,前面的羯騎已然跑遠二三十步,亡命逃竄而去。 司馬珂那里肯善罷甘休,怒吼了一聲“殺”,又拍馬繼續(xù)向前追殺而去。沈勁見羯騎已然潰逃,也長刀一舉,率領(lǐng)眾羽林騎緊緊的追了上來。 叩噠噠~ 司馬珂胯下的戰(zhàn)馬將速度提升到了八成,如風而去,地面的泥土被踐踏得四濺。羯騎胯下都是百里挑一的寶馬,但是由于長途跋涉了二十多天,終究體力不如西極寶馬,速度還是要略慢半籌。眼看離最后一名羯騎,已只有十幾步遠,司馬珂痛恨這些胡虜在歷陽郡內(nèi)的惡行,手中的環(huán)首刀驀地擲了出去。 戰(zhàn)刀在空中劃過一段弧線,正中那羯騎的后背。 只聽一聲暴烈的嘶鳴聲響起,那名羯騎慘叫一聲,跌落于馬下。 就在此時,意外發(fā)生了,往前一名羯騎,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什么原因,竟然無緣無故的摔落于馬下來,怦然落地。 司馬珂抬頭一看,正是那名被他斬斷臂膀的羯騎,不知是流血過多,還是什么原因,已然暈倒在地。 司馬珂沒有理他,縱馬呼嘯而過,將秋霜劍換到右手,繼續(xù)提劍向前追殺。 前頭,已然只剩下九人。 司馬珂細細數(shù)了一遍人數(shù)之后,臉上露出殘酷的笑意。 他收劍回鞘,取下五石強弓,將一枝鐵羽箭搭在弓臂上,弓拉滿月。 咻~ 箭如流星,前頭的羯騎便已應聲落馬。 背后施射,羯騎避無所避,只能任他隨意收割。 一箭得手,司馬珂繼續(xù)施射。 兩百步之內(nèi),元謹神箭,例無虛發(fā)! 慘叫聲接連響起,一個接一個的羯騎,如同稻草一般跌落于馬下。 兇名赫赫的鮮卑十八飛騎,昨日還在歷陽郡內(nèi)縱橫無敵,所向披靡,令歷陽郡內(nèi)無論是官兵還是百姓,盡皆避退三舍,此刻卻成了司馬珂刀俎下的魚rou,任意宰割。 一連兩箭,又連射兩騎。 “秦公,速走,我等跟他拼了!”冀偉見勢不妙,立即勒住馬腳。 前頭的羯騎,并非烏合之眾,自然知道再跑下去的結(jié)果是如何,紛紛跟隨冀偉調(diào)轉(zhuǎn)馬頭,惡狠狠的望向司馬珂。 司馬珂微微一笑,點了點人數(shù)。除了前面逃竄的石韜,對面還剩五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