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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晉擊天下在線閱讀 - 晉擊天下 第140節(jié)

晉擊天下 第140節(jié)

    很快,那些成軍鐵騎就奔馳到了城樓之下,對著城樓上大喊:“快開城門噻!”

    來者卻是標(biāo)準(zhǔn)的蜀地之腔,成軍什長頓時心頭安靜了下來,揚聲問道:“你等是從哪里來的噻?”

    城下那成將高聲道:“我等是從江陽來的,因長江之上,發(fā)現(xiàn)晉軍船只,李刺史擔(dān)心敵軍自湔水殺來,特命我等前來傳書于范縣令,不料路上誤了時辰!”

    那守城的什長見來騎不但身著成軍甲衣,又都是川蜀的腔調(diào),話說得也絲毫沒有破綻,又只有十幾名騎兵,當(dāng)下放下心來。天氣這么冷,還下著細(xì)雨,若是讓這群信使在城下過夜,的確是有點過不去。

    “各位老兄辛苦,馬上開門!”那什長急聲回道,急忙指使那些守城士兵去開門。

    城門大開,那隊騎兵便已縱蹄呼嘯而入。

    一名負(fù)責(zé)開門的士兵滿臉陪著笑,一副歡迎光臨的表情,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凍結(jié)了,因為那領(lǐng)頭的“成軍”騎兵手中的長刀已砍入了他的脖頸。

    鮮血迸出,噴涌如泉,伏尸一人。

    另外一名門口的士兵呆了片刻,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急聲大喊:“中計了,他們是賊兵……”

    話未說完,他頭上的那顆斗大的頭顱便已沖天而起,飛在空中嘴里仍在一開一合,可惜再也發(fā)不出聲音。

    聽到喊聲的成軍什長瞬間明白了過來,臉色變得煞白,急聲大喊道:“吹號,示警!”

    嗚嗚嗚~

    城上吹響了號角,悠遠(yuǎn)而蒼涼的號角聲沖天而起。

    下一刻,遠(yuǎn)處的白霧之中突然冒出無數(shù)的兵馬,數(shù)千披甲的晉軍如同從地底下冒出來一般,奔如潮涌,朝城門蜂擁而來。

    司馬珂率著十?dāng)?shù)名將士,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迅疾的撲向了敵軍,可憐這些士卒守了城門幾十年,從未經(jīng)歷戰(zhàn)事,突然見得來者如此兇猛,頓時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當(dāng)即扔下了兵器,那吹號的士卒,也將牛角扔到地上,束手投降。

    司馬珂望著這些士卒,不禁微微的搖了搖頭,都是披甲的將士,但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和沒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戰(zhàn)斗力差好遠(yuǎn)。

    第223章 蜀道難

    漢安城,各大街道燈火通明,街上尚有行人在游走,在城市正中心,更是熱鬧非凡。

    突然一陣號角聲沖天而起,迅速響徹全城,接著四處響起了慌亂的喧鬧聲,不知所以然的百姓紛紛四散奔逃。

    叩嗒嗒~

    一隊黑甲騎兵奔馳而來,無數(shù)的馬蹄叩擊著青石板地面,帶動起一片如雷的蹄聲,馬背上的騎兵個個如同天神下凡,手中鋒利的兵器在燈火的照耀下閃爍著奪目的光芒。

    “大晉王師入城,百姓入屋回避,避免誤傷!”呼嘯而來的晉軍騎兵齊齊高聲吼道。

    慌亂的百姓逐漸安靜了下來,一個個躲到屋內(nèi),趴在窗戶上看熱鬧。來不及回屋的百姓,只好退回兩旁店鋪的屋檐下,或者貼著墻壁,緊張又好奇的望著這群呼嘯而過的晉軍騎兵,充滿既驚慌又興奮之色。

    大晉王師?這個時刻居然會出現(xiàn)大晉王師!

    “范通的縣衙在何處?”一馬當(dāng)先的司馬珂高聲向兩旁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做聲,但還是有不少百姓雖然口中不語,卻伸手指向縣衙方向。

    司馬珂哈哈一笑,率眾疾奔而去。

    漢安縣縣衙,喝得爛醉如泥的范通正摟著美妾呼呼大睡,突然被人猛烈的搖醒,不禁勃然大怒,睡醒惺忪的喝道:“混賬,何事如此驚慌,擾老子好覺?”

    那名搖醒他的親兵急聲道:“將軍,不好了,晉軍殺進(jìn)來了!”

    “晉軍是什么東西,敢擾老子睡……”范通迷迷糊糊的喝道,說到一半突然醒悟了過來,驚得立即跳了起來,酒意全消,指著那親兵喝問道,“你說什么?”

    那親兵哭喪著臉道:“晉軍騙開了城門,殺進(jìn)來了!”

    殺??!

    縣衙之外響起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清晰的傳進(jìn)了范通的耳朵之中。

    范通一激靈,急忙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陣劇痛涌上來,這下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此時晉軍的喊殺聲已經(jīng)在縣衙內(nèi)響起。

    范通定了定神,身子一挺,大聲喝道:“取老子的盔甲來!”

    這一吼,豪氣干云,威風(fēng)凜凜,哪里有平日的萎靡模樣。

    身旁的親兵們不禁齊齊露出敬佩的神色,急忙取來他的頭盔和戰(zhàn)甲,替他穿戴整齊。

    “就是這間了,圍起來!”

    屋外傳來司馬珂的聲音。

    范通神色一肅,整了整衣甲,昂然邁向房外,身后的數(shù)名忠心耿耿的親兵急忙緊緊相隨。

    “漢安令范通在此,來者何人?”

    范通昂然而立,凜凜如天神一般,厲聲喝道。

    唰唰唰!

    數(shù)十桿長刀指向了他和身后的親兵,瞬間將他們幾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司馬珂身后的虞嘯父,手中長劍指向范通的咽喉,森然喝道:“大晉西陽縣王、大將軍在此,尓乃區(qū)區(qū)一個漢安令,為何不拜?莫非嫌本將的寶劍不利乎?”

    眾親兵齊齊將視線望向范通,等待著自己這位勇氣過人的主將威武不屈、凜然正色的回復(fù)。

    撲通!

    一人突然推金山、倒玉柱,高大的身子轟然下跪在地:“參見大將軍,下官原本乃晉臣,不得已委身于成成帝,今大晉王師既到,下官當(dāng)率全城百姓恭迎之。”

    原本凜然正氣瞬間變成諂媚的笑容,聲音和神態(tài)均卑微到了骨子里。

    剎那間,范通身后的眾親兵瞬間變了臉色,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充滿無語的神色。

    不獨那些親兵,即便是司馬珂身旁的眾晉軍也是面面相覷,滿臉詭笑。

    司馬珂屹立不動如山,面沉如水。

    范通眼見司馬珂不語,只覺從頭涼到腳,心中迸出一股無邊的寒氣和恐懼,連連磕頭道:“大將軍饒命,大將軍饒命,只要求活命,范某愿為大將軍鞍前馬后,效犬馬之勞?!?/br>
    司馬珂見此人這般模樣,又聽得此人出自川蜀范氏,倒也沒有為難他。只讓他速速打開縣府的糧倉,準(zhǔn)備八千人的十天之糧。

    范通一聽,如蒙大赦,急忙安排照辦,甚至還組織城中的富戶,給司馬珂準(zhǔn)備了五十匹川馬。

    司馬珂任命范通依舊為漢安令,只是換了個國號,帶著范通準(zhǔn)備的糧草和馬匹,繼續(xù)往北而去。

    ………………

    天空下著大雨,蜿蜒曲折的山道,一行人馬如同一條長龍一般在山道之中行走,一眼望不到頭。

    這一大隊人馬,足有數(shù)千之多,純是步卒,連綿十余里。在他們當(dāng)中,又夾著一千余匹川馬,背上都馱著沉重的物品。

    不得不說,在川中山道,川馬還真是最好的運輸工具。川馬耐力強,而且跋山涉水如同平地,尤其是在這種崎嶇的山道之中,背負(fù)百余斤的重量,速度并不慢,而且休整一夜之后,就又生龍活虎。

    川馬對喂食的要求也不高,每天喂三斤多黃豆泡水,再就地放養(yǎng)半個時辰,吃點野草樹葉,就吃得飽飽的。

    而且,川馬還能勉強當(dāng)戰(zhàn)馬用,雖然馳騁中原是弱了點,但卻適合這川中之地。

    山路崎嶇,大雨傾盆,也沒有放緩他們前行的腳步。

    這隊人馬居中的。

    正是司馬珂高大的身影。

    他只是牽著西極馬,一步步的在山道當(dāng)中走著,步履極其穩(wěn)健。

    身后緊緊的跟著桓溫、虞嘯父兩人,一連十?dāng)?shù)日在風(fēng)刀霜劍里奔波,兩人的臉上也逐漸有了風(fēng)霜之色,唯有司馬珂始終保持著那風(fēng)度翩翩的模樣。

    司馬珂回頭看了看桓溫和虞嘯父,只見桓溫倒是腳下穩(wěn)健得很,但是虞嘯父明顯顯得有些疲累。

    司馬珂笑笑,問道:“虞司馬,可覺累否?”

    虞嘯父微微喘著氣,咬了咬牙,笑道:“累是累,但是跟著殿下一起,便不覺得累?!?/br>
    話音未落,身后的一名北府兵隊主也笑了,道:“俺們中原來的漢子,愿意跟著殿下賣命,這點辛苦算什么?沒吃的也要追敵幾百里,更別說現(xiàn)在什么都不缺!就是把命搭上去,也不皺一下眉頭!”

    那隊主話音未落,身后眾將士雖然也是氣喘吁吁,也都跟著齊齊響應(yīng)。

    司馬珂回過頭來,望著那高高舉著大纛,緊緊的跟在他身后的掌旗官,眼中露出一絲溫暖的神色。

    這個掌纛旗者,正是當(dāng)初跟隨沈勁的親兵之一,叫沈沖,原在羽林騎做個什長。因其極具勇力,又是可信之兵,在司馬珂官拜左將軍之后,便跟在司馬珂帶在身邊,做了專掌大纛的掌旗官。

    纛旗,乃一軍之魂,既是主將號令傳遞的開始,也是一軍士氣的象征,因為一旦纛旗倒下,便是兵敗如山倒。

    所以掌纛旗者要求身體強壯如牛,畢竟一支鐵桿做的大旗,也有個三四十斤,在迎風(fēng)的情況下,他們的重量更會增加,如果不是身體力量都壯如牛的士兵,根本就不能扛著到處跑。

    而沈沖扛著大纛,一直緊緊的跟在司馬珂的身后,哪怕是極其陡峭的山路,那大纛也是高昂而起。

    司馬珂微微一笑,問道:“累否,是否需要輪換一下?”

    沈沖原本已經(jīng)氣喘吁吁,聽到司馬珂這般發(fā)問,急忙神色一肅,朗聲道:“稟大將軍,掌旗者,旗在人在,旗亡人亡,豈能離手?!?/br>
    司馬珂見他這般凜然之色,心頭一暖,點了點頭,又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xù)牽馬前行。

    然而,這山道的確行其來極其艱難,大家都是渾身濕透。頭盔都掀在了背上,只是掙扎前行。

    那些健馬不安的搖著腦袋,噴吐著重重的響鼻。人makou中鼻中,都噴吐出了長長的白氣。不論人馬,被晨風(fēng)一吹,都凍得身上篩糠。

    山谷當(dāng)中,雨霧彌漫,對面數(shù)十步連面孔難以分辨。雨勢雖然小了一點,可仍然是淅淅瀝瀝的落個不住。秋雨如油,澆得山路濕滑到了極處。

    這雨后霧氣,將司馬珂俊美的面龐不知不覺的已經(jīng)沾得透濕,連眉毛上都是露水。一滴滴水珠在頭盔上凝聚成形,只是悄沒聲息的滑落。

    西征這一戰(zhàn),看似可打可不打,但是其實對于他和大晉來說,都極其重要。成漢占據(jù)大江上流,隨時可能順江而下,威脅荊襄乃至整個揚州,解決成漢,便是解決了北伐的后顧之憂。

    最重要的是,如果這一戰(zhàn)失敗了,他若北伐,便會引出無數(shù)的士族出來反對。若是贏了,反對他的士族的聲音便會少得多。

    兩個國家的氣運,無數(shù)梟雄豪杰的野心,無數(shù)人的命運,都牽系在這場戰(zhàn)事當(dāng)中,只等著最后爆發(fā)出的一決!

    在這個時代,拼殺到了這個時候。司馬珂將自己的功名富貴,其實已經(jīng)看得不是很重了。但是那種時代的使命感,卻越來越強烈。自己既然穿越到了這個時代,便不能碌碌無為,或者不緊不慢,唯有拼力向前而行。

    中原、關(guān)中、河北、西涼,還有那么多百姓尚在胡虜?shù)孽遘k之下苦苦掙扎。還有這么多因自己而戰(zhàn)死的健兒勇士,以及因亂世而喪生的的數(shù)以百萬計的漢人百姓,正在天上云中等著看自己怎么終結(jié)這個亂世。

    他既然已穿越而來,就不能再讓中原持續(xù)兩百四五十年的野蠻毀滅文明的歷史。

    第224章 突入蜀中

    站在司馬珂身后的桓溫,沒有披甲,帶著斗篷,瞇著眼睛,望著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這個一向自命不凡的梟雄,其實心中頗有迷惘。

    他一向胸懷宏圖大志,志在北伐,但是卻終究是一直在等待時機(jī)。他雖然貴為駙馬,但是在之前連皇帝都是吉祥物,別說駙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