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崽又在胡作非為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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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左的力氣極快地恢復,一下就從地上彈起,長吸一口氣,只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立馬就要朝牧風眠磕頭,胳膊卻被抬了一下攔住。 “把這幾人都帶走吧,等我給你傳信你再回來。”牧風眠說。 荀左不敢耽擱,立即摸出傳位符,擔憂地朝宴星稚看了一眼,帶著幾人從原地消失。 天穹黑云密布,周圍的視線也昏暗下來,牧風眠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左手翻起,掌中浮現(xiàn)一方羅盤,通體墨色,上頭的方位密密麻麻,在紅色光芒中輕輕轉(zhuǎn)動著。 正是步瓊音先前贈予宴星稚的神器,萬象羅盤。 宴星稚不會卜算之術(shù),覺得拿這羅盤沒什么用,在牧風眠給她剝栗子時順手就把這東西當做嘉獎賞給了他。 牧風眠看著緩緩轉(zhuǎn)動的羅盤,右手指尖在上畫一個圈,紅芒一閃,蒼羽派坐落的山頂便悄無聲息出現(xiàn)一條紅線,將山頭整個圈在其中。 做完這些,他找了棵幾丈高的樹,坐在上面往下看。 宴星稚如今使用神力不如從前那般信手拈來,這具身體能容納的力量有限,一不小心就會毀壞軀體。問情在她蓄力的時候就已經(jīng)等不及,發(fā)出陣陣嗡鳴,催促著她動手。 直到劍體染上絢麗的金光,宴星稚才提劍,對宋輕舟道:“你既找死,我便成全你。” 話音剛落,金芒已至,卷著烈風與殺意眨眼間便沖到宋輕舟面前。 她神力只用了兩層,宋輕舟就已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威壓,本還想戲弄兩招,卻不曾想連躲閃都來不及,虛空一抓幻出長劍做擋,兩刃一撞,迸發(fā)出刺目的光。 問情乃是六界拔尖的神器,少有兵器能與它對撞,宋輕舟禁不住后退數(shù)步,手上的長劍炸裂而開,利片從他的眉間劃過,流下細細血線。 “了不起,了不起!”宋輕舟不怕反笑,雙眸染上興奮,“這就是白虎神君的力量?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強大無比。” 宴星稚雙唇微抿,她打架的時候向來不喜歡啰嗦,也不喜歡別人多嘴,攻勢又凌厲了幾分,會出的劍氣落在地上,石頭上,墻壁上,所觸及之地皆擊得粉粹,留下兇狠的痕跡。 宋輕舟雖嘴上輕松,但應對起來卻是拿出十分的精力,他深知若是對上千年前的宴星稚,他連一分的勝算都沒有,但如今她實力被大大削弱,自然有破綻可循。 金芒閃爍,饒是宋輕舟高度認真應對,仍在不防時被打中幾下,劍氣從他的手臂劃過,頓時留下極深的傷口,宋輕舟連退數(shù)步喘了口氣,額頭上已有細細密密的汗珠,宴星稚卻絲毫不見疲憊。 但宋輕舟敏銳地看到宴星稚持劍的右手和脖子處隱隱有裂痕,眸光疑惑了一瞬,而后了然道:“原來如此,我道神君為何這般克制,竟是這具身體無法全部容納神力嗎?那神君可要小心些了,若是毀了這軀體,再找一具合適的可就難了?!?/br> 宴星稚被他說中心中顧慮,握劍的手收緊,一陣煩躁纏上心頭,眉毛擰起來模樣有幾分嬌兇,“殺你還用不著用上我全部神力。” 宋輕舟一笑,“是嗎?” 他丟棄被砍斷的第六把劍,將腰間別著的長蕭拿出,放在唇邊閉上雙眼,下一刻,悠長渾厚的蕭聲便流瀉而出,低沉聲音如潺潺流水,卷入宴星稚的耳中。 她一時并未警惕這聲音,卻聽得最后一聲蕭音落下,身后便傳來一聲怒喝:“宴星稚!” 這聲音極為熟悉。 宴星稚心中一驚,轉(zhuǎn)頭就看見天上烏黑的云已經(jīng)散去,漫天的云層之中站滿了人,散布在四處,皆是長袍飄飄的仙神兩族,后邊則是密密麻麻的兩界精兵。 眼前的場景變幻得極快,視線散去時,此處已經(jīng)不是蒼羽派的山頭,而是變?yōu)榱水敵鹾陟F山谷之上,宴星稚被仙神兩界數(shù)千精銳仙兵圍剿之地。 站在最前頭的,是一個身著妃色衣袍的俊美男子,他容貌有些男生女相,極為精致,長發(fā)半束,鬢邊垂下兩條細辮,手中持著一桿盛放蓮花頭的長/槍,九曦槍散出凌冽殺意,隔著老遠就能讓宴星稚感受到威壓。 此人便是神界第一戰(zhàn)神——師鏡。 宴星稚眸光在云層上的人中打轉(zhuǎn),尋找那一抹赤紅色,卻并沒尋到,不禁笑了一下,“狗風眠怎么沒來?是害怕了,嚇得不敢來討回清嶼劍?” 話剛說完,巨大的力量就從四面奔涌而來,宴星稚下意識抬起問情抵擋,壓得她雙腿幾乎往下彎。 師鏡抬起九曦槍,周身旋出細細密密的花瓣,卷起強悍的神力,仿若萬馬奔騰之勢,直奔著宴星稚沖來。 千年前就是這一重擊將她手中的清嶼劍震落。 熟悉至極的感覺拉扯著她的思緒,宴星稚來不及做他想,目光一凜,抬劍正面撞上九曦槍,兩人相撞的瞬間,金芒混雜著漫天花瓣炸裂。 從上而下壓來的力量讓宴星稚心口一悶,一口腥甜卡在嗓處,猛烈的神力持續(xù)不斷,越來越猛烈,將她壓得開始往后退,花瓣化作無比鋒利的刃,將她裹在其中,劃破衣衫留下細密的傷口,一下就將雪白衣裙染紅。 師鏡充滿殺意的眼置在面前,冰冷而充滿嘲意,“宴星稚,你能接得住我?guī)渍???/br> 細密的裂紋從她的手臂漫出,往脖子上攀爬,她用力一揮,打散師鏡的一擊,往后撤退數(shù)步,穩(wěn)住身形之后,深吸一口氣,下一刻腳往地上一蹬,整個人彈射出去,劍尖直指師鏡。 兩人在空中纏斗,漫天仙兵神將圍觀,旦見風起云涌,天地變色,兩柄神兵相撞發(fā)出的巨大神力在空中頻頻爆發(fā),光芒閃爍,引來層層雷云,皎白閃現(xiàn)在滾滾黑云之中流躥,懸在二人頭頂。 宴星稚的力量一增再增,軀體仿佛已經(jīng)到了極限,仍不敵師鏡,幾番交手下來她渾身覆血,呼吸稍微深一些便忍不住胸腔劇痛,咳出血沫。 這是幻境。 宴星稚心中清楚,當初與師鏡對峙之時,手中的清嶼劍嗡鳴作響,她幾乎掌控不住,四面八方的壓力將她困在中間,壓迫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難。 但方才幻境鋪開時,她仿佛當真置身與千年之前的絕境,一時不察開口向師鏡問話,這才墜入幻境之中。 沒料到這人的幻境之術(shù)如此厲害,先前在七百年的萬器城遇見宋輕舟時,他當時施展的幻境還極為低級,七百年的時間他就修煉得這般出神入化,屬實是難得一見的奇才。 宴星稚心知若是再顧慮這身體,她極有可能被殺死在這幻境之中,神魂若困于此再想出去就困難了,這副軀體毀就毀了,總有辦法再找別的。 短暫地衡權(quán)利弊之后,她高高舉起問情,身上迸發(fā)出炫目的金色光華,將她從頭到腳環(huán)繞,須臾之間,天穹卷起層層疊疊的云渦,驚天神力攪動風云,宴星稚身體的裂痕迅速爬滿,血液瘋狂往外涌。 她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匯聚力量于掌中,揮動問情重重劈下,大喝一聲:“破——!” 金芒瞬間炸開,奔騰的神力伴著這一劍重重擊碎幻境,眼前所有風景如散沙飄散,宴星稚雙腳踏地,又回到蒼羽派山頭。 力量極快地毀壞她的軀體,雙腿頃刻就失去了力氣,宴星稚跌坐在地上,問情也握不住,掉落在一旁。 宋輕舟被這一擊打退數(shù)丈,背部撞在墻上留下一個坑,才堪堪停下,嘴角溢出血,被他用手擦去。 見宴星稚渾身覆血,軀體迅速崩壞,已無站立的力氣,他揚唇一笑收起長蕭,一抬手,那柄蓮花頭的粉白九曦槍便被抓在掌中。 幻境為假,九曦卻真。 宴星稚一眼就認出師鏡的神器,心中暗自嘲笑。 千年前她命喪于九曦槍之后,卻沒想到如今還要再來一次。 不過她的神魂已經(jīng)重聚,再想打散可沒那么容易了,即便是受了重傷也能慢慢養(yǎng)回來,便是這軀體毀了也不礙事。 宴星稚雙目直視著持槍飛奔而來的宋輕舟,沒有半分閃躲和畏懼之色。 九曦槍所過之地飄出細小花瓣,散發(fā)的力量卻極為霸道,蘊含著猛烈殺招,宋輕舟的身形快成一道光影,眨眼間便攜著雷霆之勢到了面前,滔天的殺意逼迫而來。 宴星稚縱然是死過一回,對死亡已經(jīng)坦然,但瀕臨死前的這一刻,還是禁不住心跳一停。 剎那間,熾熱的溫度從面頰拂過,宋輕舟的殺招未能落下,凌厲的九曦槍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攥住,生生截停了宋輕舟的攻勢,再不能往前一步。 熟悉的感覺融在空氣中,如掀起了巨浪將她淹沒,宴星稚眼睛猛地睜大,驟停的心跳劇烈跳動起來,瘋狂在心腔中擂起大鼓。 她的黑眸倒映著站在天光里的人,赤紅的發(fā)絲飄過,金衣被風卷得烈烈翻飛。 他背對著宴星稚,接下九曦槍的瞬間,渾身的神力猛然暴漲,空中的風也被染上暖意,拂過皮膚時帶著明顯的溫度。 火焰從牧風眠的掌中燃起,熱烈灼燒,他笑了一下,“你還真敢動這個手?” 灼燒的感覺從槍桿上傳遞而來,宋輕舟被燙得一下就松了手,撒開九曦槍往后退,低頭一看,手掌已被灼燒得血rou模糊,他也跟著笑,“不愧是赤練神火,真是一下都碰不得?!?/br> 牧風眠將九曦槍輕拋,握住長桿中間,側(cè)身轉(zhuǎn)頭,對上宴星稚驚愕的視線。 宴星稚仰頭看著他,即便是軀體崩壞使不出力氣,她還是下意識往后挪去,面上的驚慌更是不加掩飾,顯然她腦子已經(jīng)亂成一團,看上去呆呆的,說不定已經(jīng)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牧風眠不由覺得好笑,不過他沒有笑,以他對宴星稚的了解,這會兒若是笑了,她鐵定以為是在嘲笑她,搞不好一個惱怒之下自爆軀體神魂遁逃。 人界如此大,若是丟失,再尋找起來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也沒有第二把問情做誘餌。 他俯身,藍眸緊盯著宴星稚,眉宇間盡是認真的神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下就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她的身體軟綿綿的,像是沒了骨頭一般,被這么一拉就完全不由自主地靠在牧風眠的身上,兩人距離拉得相當近,宴星稚的視線直直地撞進他的藍眸之中。 她當年用清嶼劍破了魔族封印,闖下這般大禍,引得仙神兩界出動數(shù)千精兵圍剿,原本以為牧風眠也會在其中。 但當年的黑霧山谷之上,她翻來覆去地尋找,卻沒看見牧風眠的身影。 宴星稚死前還在想,牧風眠不能親手出這個氣,一定氣死了吧。 死前未能與牧風眠一戰(zhàn),卻是死于師鏡之手,宴星稚自是十分不甘心的。 后來重生,她想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回到九重天上,找到牧風眠,想看看他因當年的事氣急敗壞的模樣。 他一定會很生氣。 一生氣,那雙藍眼睛里就滿是厭煩和冷意,相當漂亮。 卻沒想到如此乍然相見,他的眼中既沒有厭惡,也沒有冰冷的寒意,而是極為平和,充滿著認真,甚至讓人產(chǎn)生了有一絲溫柔的錯覺。 宴星稚因著雙腿無力,剛站起來雙膝就發(fā)軟要往下倒,張了張嘴卻一個音都發(fā)不出來。 “在還沒有找回你原本身體之前,要愛惜這具軀體,能找到一副容納你力量的軀體可不是簡單事。”牧風眠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 只見掌中的火順著她的手腕往身上蔓延而去,拂過她皮上細細密密的裂痕,那不斷崩裂的傷口便迅速愈合,力量灌入她體內(nèi),將快要散成一堆散土的軀體又整合起來。 宴星稚感受到手上的力道恢復的同時,視線開始昏花,下意識手臂用力,將他推得往后退了幾步,同時自己也往后退,瞬間拉開兩人的距離。 “牧風眠?”宴星稚總算找回思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意識逐漸模糊。 還不等他說話,她便眩暈到撐不住身體,在看了他最后一眼之后,便雙眼變黑,直挺挺往地上歪去。 牧風眠伸手一接,沒讓她砸地上。 “傳聞是不是有誤啊?”那邊的宋輕舟又忍不住出聲,“不是說風眠神君與白虎神君向來水火不容嗎?” 牧風眠將她擱置在地上,持著九曦槍轉(zhuǎn)身,冷眸掃向宋輕舟,“我先前放你一條命,就是看在司命神女的面子上,你倒是一點都不珍惜你娘的面子。” “怎么會?”宋輕舟面前牧風眠的時候,顯然沒有方才的那股游刃有余,他抬手扒開前襟露出一片胸膛,一道斜在胸前的傷疤極為明顯,他道:“神君留下的傷口我用了三百年的時間還沒完全愈合,可真是沒瞧出你有半分手下留情?!?/br> 牧風眠道:“是你太弱?!?/br> 宋輕舟攤手,無奈道:“沒辦法,我這身上到底流淌著一半凡人的血脈,自然無法與神君相比?!?/br> “既知道,又為何來找死?” “我本想拿回我娘的東西,再看看讓我娘等了七百年的人究竟有多厲害?!彼屋p舟看一眼暈在地上的宴星稚,不屑地勾起嘴角,“也不過如此。” 七百年前,他在萬器城第一次遇見宴星稚和牧風眠,當時并不知道他們是通過時光回溯陣法而來,在宴星稚打破御雷鐘之后,宋輕舟將萬器城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他們,抱著這個疑問,宋輕舟繼續(xù)守在萬器城。 直到三百年前,牧風眠持劍劈山,闖入萬器城,宋輕舟才知道他娘做了時光回溯陣法,當時與牧風眠一戰(zhàn)他身負重傷,在城中躲了許久養(yǎng)傷,直到前段時間萬器城傳出異樣,宋輕舟才知道他娘讓他等的人要來了,費盡心思地指引她,將她帶進萬器城的陣法之中。 他等了近一千年,才把人等來,自然是無比好奇他娘究竟是為了什么樣的人,要布下時光回溯陣法。 然而宴星稚的表現(xiàn),確實讓他有些失望。 “你若是早個一千年,在上三界出生,就不會說這種話了?!蹦溜L眠嘆一聲,抬起九曦槍,紅光從蓮花尖溢出,飄揚的花瓣紛紛起舞,空中彌漫出一股清甜的香。 他身形一閃,只見九曦化作一抹紅光瞬間劃過,所過之處在地上留下一道裂痕,土地翻飛,沙石飛揚。 這力量強悍而霸道,與清香的花瓣相撞有相融,比方才宋輕舟那一擊強上千倍。 這一擊,他斷是不敢正面接下的,宋輕舟慌忙捏出法訣護住身體向旁邊閃躲,赤練神火的熱焰劃過,灼意讓他半邊身子一痛,饒是躲得極快,宋輕舟仍受到力量波及,護身法訣瞬間被打碎,他摔在地上翻滾好幾圈才停下,噗地吐出一大口血。 這下笑不出來了,宋輕舟只道一聲:“風眠神君,咱們后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