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兒佳婦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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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被溫初弦牽著沒走兩步,他便摔倒下來,肺如漏氣一般嗬嗬踹。 石階又窄又細,謝子訣這么一跌,險些栽個頭破血流。 溫初弦驚覺,連忙攙他,手中的燭臺便沒能拿住,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滅了。 謝子訣頭暈?zāi)垦?,借著溫初弦的力道才勉強站穩(wěn)。 燭火一滅,兩人頓時陷入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謝子訣踹得厲害,也虛得厲害。他在溫初弦手心寫字,溫初弦費了好大勁兒,才辨認出是個“餓”字。 他已不知多少天沒吃過飯了。 溫初弦疼惜極了,感同身受,宛如被餓得發(fā)昏的人是自己。 瞧著謝子訣這副模樣,眼下兩人是無法一同上去了。只得她先去給他拿點吃的,多少叫他恢復(fù)些體力,再謀其他。 另外燭臺也滅了,她還得再尋個火折子來重新點亮。 “玄哥哥,你等我?!?/br> 她密密叮囑,扶謝子訣在穩(wěn)妥的地方坐好,便欲摸索著上去。 剛走一步,便感裙擺稍緊,原是被謝子訣揪住了。 昏暗中,他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涕聲,舍不得放手,怕她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溫初弦退身一步,緊緊抱了下他。 “玄哥哥,你放心,我既找到你了,就一定會救你上去的?!?/br> 說罷她便放開他,一陣風(fēng)似地離去。 裙擺從指縫間飄走,謝子訣手心空蕩蕩的,僅余一片涼。 他頭腦懵懂,眼睛也不大好使,卻借著方才的燭火隱約瞥見,她梳的是婦人髻? 她嫁人了。 經(jīng)年不見,她嫁了誰呢? 也是,他自己遭遇橫禍,不生不死這么多年,她早該找個好人家嫁了。 空空蕩蕩的地牢中,充斥著黑暗。 陰風(fēng)吹過,謝子訣難熬地摟緊了雙臂,只覺得自己比孤寂還孤寂,比凄涼還更凄涼。 …… 溫初弦沁著微微香汗,從地牢中爬上來,呼吸驟然暢快。 窗明幾凈,天光明朗,空氣新鮮。 這一切都令人無比珍惜。 她感慨良多,此刻卻來不及細思,仔細將書房的機關(guān)歸位,然后抖凈了周身的塵土,又灌了一大口水鎮(zhèn)定心神。 做完這一切后,她才佯裝剛從藏書閣里出來的樣子,喚了聲,“汐月?!?/br> 外表冷靜,心跳屬實已飆到了極點。 汐月推門而入,“夫人看完書了?有何吩咐?” 溫初弦擦擦額上細汗,掩飾自己的緊張。 “餓了,叫小廚房送些飯菜和飲子來吧。” 現(xiàn)下還不到傳膳的時候,但溫初弦要吃,廚房就會專門為她做。 汐月應(yīng)了,告知樂桃去準備。 溫初弦額外囑咐了句,“要些粥和軟的點心,我吃不下太葷太硬的?!?/br> 玄哥哥不知被那可惡的謝靈玄囚了多久,定然不能驟然大吃大喝。 如今來看,救玄哥哥出來應(yīng)不難,只是她該如何跟長公主解釋,玄哥哥才是長公主的親生兒子? 謝靈玄不日就會歸來,她的時間并不多。 若被謝靈玄發(fā)現(xiàn)她在暗中cao縱這一切,大勢去矣。 玄哥哥現(xiàn)在一無錢二無勢,身子又這樣孱弱,根本就不是那人的對手。那人只需動動手指,就可以反過來指責(zé)玄哥哥是假的。 怎么辦……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謝子訣應(yīng)先逃出長安去,避避風(fēng)頭再說。以卵擊石非是良策,他不能跟謝靈玄正面較量啊。 可是,謝府畢竟是玄哥哥的家,長公主也是玄哥哥最孝敬的母親,讓他這樣拋家棄母地跑路,又何曾公平。 溫初弦越想越亂,差點把謝靈玉給忘了。 在這個家中,除了她之外,唯一知道那人是假的的人,只有謝靈玉,或許謝靈玉愿意幫忙。 蹉跎了一會兒,汐月就把飯食送來了。 溫初弦接過來,說自己欲邊看書邊吃,叫汐月等人不要打擾。 汐月遲疑道,“夫人,還是回水云居用膳吧。藏書閣中都是古籍,萬一沾了污,公子是要責(zé)怪的。況且奴婢從沒聽說誰在書房用膳的……” 溫初弦冷笑道,“我堂堂一個夫人,連決定在哪兒用膳的權(quán)利都沒有么,休要多言。” 說著也不管汐月,徑直扣緊了門。 她膽戰(zhàn)心驚地躲在門板后,見汐月等人又回歸原位了,才敢悄悄重新扭開機關(guān),端著飯菜和蠟燭入得地牢中去。 謝子訣狼吞虎咽用了飯后,神志方恢復(fù)了一些。但他不能吃太多,胃已被餓出毛病來了,吃多了就要反嘔吐掉。 溫初弦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所慕之人受如此苦楚,對謝靈玄的怨恨之意不禁又多了一層。 她口中時隱時現(xiàn)一股血腥之意,心口疼,吐血…… 溫初弦悲涼又無奈地嘆,她可能,真的時日無多了吧。 命運真是弄人,她才剛剛跟玄哥哥重逢,便又患上了怪病。 兩人肩并肩坐在了一起,衣料互相摩擦。本是溫馨旖旎的戀人重逢之景,此刻卻宛如有一層冰冷而堅固的墻,隔在他們中間,再不復(fù)當年的親近甜蜜。 溫初弦時時刻刻都感覺,自己身邊坐的是謝靈玄。 周遭太黑了,那兩個人又生得極為相似,很多時候并不能讓人辨得清。 謝靈玄帶給她的陰影,陰霾一樣籠罩著她,可能她這輩子都甩不脫了。 可反過來想,那人給玄哥哥帶來的苦難,何嘗不比她深重一百倍。 食罷了之后,溫初弦仔細拉著謝子訣,一步步從地牢里捱出來。 外面的天光猛然開朗,謝子訣痛呃一聲捂住眼睛。 長久不見光的人,雙目病得很厲害。 溫初弦急忙拿了自己的手絹要幫他擋眼,他卻搖頭推開了,倔強地睜開眼睛,盯向眼前的一事一物。 書奩,筆架,硯臺,湖筆,古畫……謝子訣捶拍胸膛,椎心飲泣,顫顫跌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摸著書房的地毯、桌椅的腿,嗅聞滿屋的書香味。 這是他的書房啊,書架上都是他費盡心思才搜羅來的古籍。 這一切都是他的。 溫初弦見他這般悲憤,也跟著惻然神傷。 那人不愛文墨讀書,所以書房根本就沒怎么動,這里的一事一物都差不多是原來的樣子。 “玄哥哥,”她壓低了聲線,只得說些話來安慰他,“你放心,我會幫你奪回來的?!?/br> 她叫謝子訣先在此處等候,自己則去藏書閣。 謝靈玉要準備院試,常常在這里讀書,運氣好的話,她沒準能遇見。 然在藏書閣轉(zhuǎn)了半晌,也不見謝靈玉的蹤影。 溫初弦做了個臨時眼罩戴在謝子訣雙目上,又等了片刻,才從樓上望見謝靈玉背著書囊姍姍而來。 ——原是他今日偷懶來著。 溫初弦眼皮跳了跳,坐在原地不動,等著謝靈玉上閣。 謝靈玉慢悠悠和外面的汐月等人招呼完,才踱步而入。見溫初弦正在,也不意外,瞥見了謝子訣,才浮上幾分驚訝。 “哥……?你回來了啊,怎么沒去見見母親?” 他頗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過去拍了拍謝子訣肩膀,玩笑道,“怎么出一趟門,還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這不像你?。俊?/br> 謝靈玉手勁兒不輕,謝子訣捂著胸膛,虛脫咳嗽了聲。 兩行清淚,順著通紅的鼻翼順流而下,謝子訣唇角痛然皺了起來。 真是悲哀。 如今他再世為人,所有人都把他當成那人了。 見溫初弦神色嚴肅,謝靈玉呆了呆,終于感到不尋常了。 他緩緩收回手去,半晌,沉然吸了一口氣,雙目瞪大,極是難以置信。 “你……” 謝靈玉吞吞吐吐,不敢說出那個字眼。 謝子訣更為激動,欲把眼罩摘下來,瞧一瞧闊別已久的弟弟。他像被什么東西噎住,空洞地張著口,喉嚨卡了半天,也卡不出一個字來,反倒是淚水越流越兇。 “你是……謝靈玄?” 謝靈玉完全木然了。 他那反應(yīng)不像是見了親哥哥,倒像是見了鬼,此刻更有無數(shù)個問題想問。 “你竟、還活著?” 謝子訣捶足頓胸,嗚嗚哭著一把將謝靈玉抱住。他有千言萬語要跟自己弟弟說,只是不能開口罷了。 謝靈玉卻僵了,雙手耷拉在兩側(cè),如一塊魂魄被抽沒的冷石頭,除了驚嚇,一點重逢的熱忱都沒有。 “他沒殺你?!?/br> 謝靈玉吐出這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