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兒佳婦 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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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br> 今夜原是謝子訣和采菱第一次圓房的日子,若她這般半夜把謝子訣叫到自己房里,無論真有病還是假有病,長公主都會覺得她蓄意使絆兒,往回拉男人,身為主母和一個妾室爭風吃醋。 所以她即便疼死,也不能叫回謝子訣。 況且謝子訣又不懂醫(yī)術(shù),即便來了也無用,徒然跟著著急罷了。 “遞我口水吧?!?/br> 汐月將溫水拿過來,服侍溫初弦喝下。 汐月納悶,何時夫人對公子也需要這般委曲求全、小心翼翼了? 以往委曲求全小心翼翼的,仿佛都是公子,夫人和他在一起,多親密無間啊,現(xiàn)下全都變味了。 溫初弦喝了水后,略略寧定,重新又躺下來。 良夜寂寂,靜室幽幽。 待溫初弦睡下,那抹雪衣才緩緩踱上前來。 他凝注了她半晌,輕輕坐在她床畔。見她那雙眉緊皺,似在忍耐著痛苦,他的一顆心也化作流水,脈脈淌著憐惜。 他伸出手來,用春風似的力道,揉了揉她的心口。 他對她講,睡吧,睡吧,今夜那些東西不會再入夢了。 溫初弦在這力道的作用下,逐漸松弛下來,疼痛仿佛一時間消失了。 在看不見的暗處,她的小拇指,也竊竊勾著他的一片衣角。 · 謝靈玉院試中了后,不欲再往上考,便在朝中尋了個武官做。職位不大不小,也就和溫伯卿差不多。 長公主要強,想讓小兒子官做得更高些,便托謝子訣在朝中幫幫忙。謝子訣已位極人臣,這點小事對他來說應(yīng)是信手拈來。 可謝子訣卻踟躇不愿,他為人清直,像這種舞弊之事,是敬而遠之的。 “弟弟只學(xué)了這么短時間,就能考中院試,不如繼續(xù)再考下去,堂堂正正為自己謀個高官做,何必要偷偷摸摸地靠家族關(guān)系呢?將來想起來,未免不安。” 長公主知他素來兩袖清風,遂不再提此事。 可這話傳到二房那里,謝靈玉和溫芷沅都不是很高興。 讀書是多么辛苦的事,謝子訣居然讓謝靈玉像那些寒門書生一樣十年苦讀? 泱泱趕考者那么多,有幾個最終能考中進士的,謝子訣這話,明顯就是自私,怕招惹是非罷了。 謝靈玉對自己這親大哥不禁又失望了一層。他骨頭硬,性子傲,既謝子訣不肯幫忙,他就不再求,決心要靠自己之力當上高官。 謝家是名義上的長安第一豪族,處在權(quán)利漩渦的最中心,被無數(shù)人死死盯著。 很多時候,只要暴露一個小小的破綻,就會被人越扯越大。 關(guān)于謝靈玄被人替身了的謠言滿天飛,文武百官大多相信謠言不會空xue來風,謝家族內(nèi)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難以言喻的大災(zāi)禍。 況且現(xiàn)在這個謝靈玄行為舉止確實奇怪,哪里有以往半分的光風霽月,跟個書呆子差不多,更加引起旁人的懷疑。 少帝一向最信賴寵愛謝右相,但他也對長安城流傳的惡語流言坐視不理,足可見少帝也對這個謝靈玄的真假遺有疑慮。 他們所有人都習慣了那個處事圓滑的謝靈玄,把謝子訣原來的模樣都忘記了。 我弱敵便強,謝子訣在朝中的溫吞表現(xiàn),引起了許多心懷不軌之人的針對。 從前謝靈玄創(chuàng)下的威嚴和地位迅速土崩瓦解,那些連抬頭看一眼謝靈玄都不敢的小人,如今也能光明正大地彈劾他了,且用詞十分尖銳,不留情面。 其中就包括商氏。 商賢彈劾謝靈玄共計一十八條罪狀,包括冒充一品朝廷命官、誘引朝臣養(yǎng)妓、誣陷張氏皇商、強占溫家女、逼溫家女勾欄為妓、毒殺溫氏幼子、火燒商府等等。 商賢自從死了兒子后,一直蟄伏隱忍,暗中收集謝靈玄的罪證,就是為了反戈一擊。 一十八條罪名,條條誅心,排山倒海地朝謝子訣砸下來,最輕的一條罪名都是髡首之刑。 謝子訣如喪考妣,天都塌了。 他只是個讀書人罷了,從小到大苦讀圣賢書,如何能應(yīng)對這樣波詭云譎的朝政爭斗? 商賢見他不回擊,更認為他是做賊心虛。 謝子訣有口難言,這孽都是原來那個謝靈玄做的,與他實在無任何關(guān)系。 但他現(xiàn)在和那個謝靈玄綁在一起,那個謝靈玄就是他,他就是那個謝靈玄,那人死了,這些罪名就都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若將真相坦白,且不說有沒有人會信,明擺了就是承認他是假的,他冒充了人家謝相,下場同樣會很凄慘。 謝子訣好后悔啊,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覆水難收了。 若他從一開始就大大方方地宣布自己的身份,最多就是被人嘲笑幾句而已。 可現(xiàn)在有人要彈劾他,他才說自己不是謝靈玄,難免有臨時托口、推卸責任之嫌,越描越黑,商賢正好可以反咬一口,說他臨時編造謊言。 畢竟瘋子都知道,這世上沒有兩個完全一模一樣的人。 換句話說,眾人心中認定那人才是真正的謝靈玄,已經(jīng)潛移默化地認定謝子訣是假的了。 太后不喜謝氏,趁機也想給謝氏重重一擊,好重新控制少帝。 謝子訣束手無策,只能去求長公主。 長公主退隱多年,對這些朝政之事從不過問,并幫不上忙。 她還納悶?zāi)?,自己這大兒子一向最會處理朝中這些爾虞我詐的,怎么忽然這般懦弱廢柴,為什么不像以往那樣還擊敵人呢? 官場和內(nèi)宅息息相關(guān)著,一門主君是否風光榮耀,往往決定他的內(nèi)宅是否風光榮耀。 謝子訣在朝中四面楚歌,謝氏在名流中的地位也急轉(zhuǎn)直下。 許多貴婦避災(zāi)諱禍,短短幾日,就不和謝氏聯(lián)絡(luò)往來了。 謝氏這長安第一世家,儼然成墻倒眾人推之勢。說來,被人極端敬仰和極端嫌棄,也就只在一夜之間。 謝蕙兒馬上就要成婚了,嫁妝中缺少了一十二顆南洋明珠。南珠雖然珍貴,卻并不是什么稀世罕見的東西,只因謝府近來運勢不順,才使南珠都湊不齊。 翻遍謝府庫房,也就溫初弦手里有此物,還是當年盛世大婚時,謝靈玄親送給她的聘禮,顆顆瑩潤光澤,晶透非凡。 長公主便想,先把溫初弦的南珠借來用用,給謝蕙兒當嫁妝。謝氏本已式微,蕙兒若不帶足了聘禮前去,一定會被婆家看不起的。 但動用兒媳婦嫁妝這種事,長公主開不了口,便叫謝子訣去游說溫初弦。 “先借給蕙兒meimei用一用,今后我會為你買更好的?!?/br> “……你不答應(yīng)嗎?” “弦兒,蕙兒也是你的meimei,成婚乃一輩子的大事,左右你留著那珠子也無用,就給了她吧。母親會感激你的,我也感激你。” 溫初弦沉沉吐出一口腹中濁氣。 還能怎么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以前聽說丈夫在外欠了債,就會用妻子的嫁妝填補,她當時還不信,今日算是見識了。 她若有若無地瞥了謝子訣一眼,“玄哥哥,你真的有在意過我嗎?” 謝子訣被她問得一懵。 “我自然在意你?!?/br> 溫初弦道,“若我說,那十幾顆明珠,也是我的愛物,我也舍不得呢?” “弦meimei你為什么要蓄意為難?明明那些珠子你放在倉庫里,都落灰了你也不戴一次。如今蕙兒meimei要用,你就臨時說你喜歡?” 溫初弦也不知是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忽然就怒氣攻心,脫口而出,“那是他送給我的,我就是喜歡?!?/br> 此言一出,兩人之間的空氣頓時冷凝到了極點。 隔了半晌,謝子訣才酸然苦笑,“你果然心中還有別人。既然如此,你還遷就我做什么,我放你和離變好了。我一早就知道,我是配不上你的。” 溫初弦也黯然失色。 她怨謝子訣這般輕視她,話趕話,就把那人給搬了出來,其實并不是真的愛慕那人的意思。那珠子也確實不是她的愛物,放在庫房很久了。 但她就是意難平。 謝子訣把她的氣話當真了。 對父母孝順,對她這妻子卻冷酷無情。 溫初弦心下悶然,不愿再在這死氣沉沉的謝府呆著,想往群玉樓去聽聽曲兒,品品戲。 戲能澆愁。 謝子訣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沖了,微有后悔,問她去哪兒,她卻只說隨便走走。 她沒跟他明說去戲樓那種地方,否則謝子訣定然認為傷風敗俗,阻撓她前去。 勾欄她都不止一次地去過,區(qū)區(qū)戲樓,又有什么不能去的。 謝子訣面帶愁容,又問,“那,南珠……?” 溫初弦披上云錦斗篷往外走,頭也不回。 “給蕙兒吧?!?/br> 謝子訣失神地望向她單薄的背影,悲從中來。 他剛才說和離是假的,他舍不得和她和離。她就是她,娶再多的妾室也替代不了她。 他不明白少年時那溫柔如綿羊的弦meimei,怎么就變得如此渾身是刺。 或許他和她都有錯,卻彼此都那么倔強。 · 溫初弦出門時,天空正下著雨。春夏之際雨水總是多一些,要隨身常備著油紙傘才好。 汐月怕溫初弦著了風寒,便勸她別去了。可溫初弦執(zhí)意要出去走走,在風雨凄凄的日子里,看戲是唯一的消遣了。 汐月嘆道,“其實夫人沒必要這么偷偷摸摸的,直接跟公子說您要看戲,叫公子派馬車送您就好。公子不介意您去這種地方的,他以前還親自陪您去呢?!?/br> 溫初弦低沉道,“過往之事,休要再提?!?/br> 謝靈玄完全不介意她出入勾欄戲樓,因為那個人生性放浪。 謝子訣卻不一樣,他是守禮的君子,不會容忍妻子流連這種煙花之地的。